《半夜野餐》焦耳朵

15、九

　　注：《钓鱼》楔子

　　高二暑假，七月上。
　　钱沁宜打了个电话给蒋语庭，欢欢喜喜地讲，“周日城湖公园见！”
　　城湖公园在钱沁宜小区附近，蒋语庭却要乘公交车九站。来回两小时。他家教严，撒了个谎说学校有事找，呆四小时左右。
　　蒋父蒋母自然是欣然同意。
　　去之前，蒋语庭彻夜难眠。他想，他们的关系终归是要尘埃落定了。
　　到了才知道，不过是小女孩家家要讨个生日礼物。
　　“沁宜，你喜欢陶瓷娃娃吗？”蒋语庭握着凉冰冰的汽水瓶，双手被瓶身上的水汽浸湿了。
　　“几十块的？”钱沁宜拧不开汽水，手心里磨出一块红，“我不喜欢。”
　　蒋语庭沉默两秒，“那你礼物想要什么？”
　　钱沁宜把汽水丢进他怀里，撑着背后的石台阶。坐久了，屁股有点麻。
　　“几千块的表。”坐直了，手指在腕上刮了一圈，“我喜欢那个。”
　　她偏过头，嘴唇在蒋语庭的面颊上贴了一下，蜻蜓点水一样，“给我买吧。”
　　蒋语庭愣了一下，别开视线：“我家没那么有钱，一周给我一百块零花钱。”
　　钱沁宜戳戳他的红耳尖，“你攒几周呀，够的。”
　　蒋语庭后脑勺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好……”
　　钱沁宜不喜欢他这个语气，太轻了，马上就被风刮走了。
　　她“哼”了一声，把脑袋撂在他的肩膀上，双臂虚环住他的腰，“重一点。”
　　他听从了她的吩咐，“好。”
　　钱沁宜笑了，松开他，扒着短裤上的毛，瞅从台阶缝隙里钻出的绿草，“什么时候送我呀。”
　　“暑假过后吧。”他想了一会，把脸转回来。打开手机一看时间，下午6:03了。
　　“我得回家了。”他跟她交代，背上包，站了起来。
　　“好学生，走吧。”她把头支在膝盖上，笑眯眯地看着他，眼里流转那种名为情意的光。
　　即将陷落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叠成一块又一块光斑，在她珠光白色的脸上沿着五官此起彼伏，像层叠的镜片。
　　蒋语庭拧开两瓶汽水的盖子，一齐搁在她面前的台阶上。
　　“我走了。”
　　钱沁宜眨眨眼，第二次说：“好学生，走吧。”
　　“你也快点回去，天要黑了。”
　　“我家离这里很近的。”她弯了眼睛，“回家给你发微信。”
　　蒋语庭微微笑了下，应了，拨转身子拾级而上。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回头望，身处高处，已经看不到她的人影。
　　他望向橙与红交融的苍穹，一架飞机在高空掠过，倏然忆起一句应景的歌词，出自白皮书乐队的《清河》。
　　‘当飞机飞过我的眼，
　　划破夕阳的边界，
　　破碎的光线在，
　　水彩浸润过，
　　你的脸。’
　　上个月一个课间，前桌张天闻拽着他去洗手间。
　　“哥，你知不知道，钱沁宜就是想吊着你，不会把你拨正的。”
　　蒋语庭的指尖抹在身后的瓷砖上。那块几乎透明的白上映着他僵尸一样的脸。
　　张天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水彩盘旁边那只表
　　我的指针
　　一直指在负一上
　　……’
　　“看你丧的。洗洗脸，醒醒脑。别再和她来往了。”张天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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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要跳出我的舒适圈，写一个内敛的男主和很会装的女主了。《清河》是二〇二〇年发布的，但是故事这时才刚开始——
时代架空，请勿ky。
2020.8.30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