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书生》绿波屛

59、躲债

　　陆湘儿欣喜万分地望着多日未见的韩玉蝶，只觉其瘦了也高了一些，“玉蝶姐姐难道没有收到我的信吗？”

　　韩玉蝶摇了摇头，“还以为你到了家就和我生分了，又怕你在家过不安生，这些日子都替你担着心！”

　　她说着捏了捏陆湘儿的小圆脸，笑道，“如今见你不仅胖了，气色也不错，看来我的担心还是多余的！”

　　陆湘儿不由纳闷，“婶娘明明派了人给你送信的，冯家和你家也不太远，怎么会没收到呢，该不会是那老家伙把这差事给忘了！”

　　韩玉蝶心中一凛，她想起自己和母亲说起陆湘儿时，母亲一脸的不屑，“咱家虽说不上是什么钟鼎之家，但到底也是这一带的书香名门，好端端的官家小姐怎么能同个庶女结交？亏得你学了几年的规矩，居然还和这样的人书信来往，若是弄个不好落到了外男手中，岂不落人口实？日后再不可与她有任何往来！”

　　陆湘儿见她一脸落寞连眼圈也红了，不由惊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韩玉蝶胡乱擦了把眼泪，歉声道，“好妹妹，是姐姐对不住你。我母亲怕我与你通信会坏了名声，定是将你的信笺藏了！”

　　陆湘儿连忙安慰，“好端端的，哭什么呢？不过是封家长里短的平常信笺，收没收到都没什么要紧的，只要你过得好好的就行！”

　　韩玉蝶拉着她的手哽咽道，“要不是今日郡主相邀，你我都不知几时能再见面呢，正要谢谢她才是！”

　　陆湘儿点了点头，“郡主娘娘真是菩萨心肠，不仅救了我娘亲，还赏赐了这样华贵的衣裳给我穿，湘儿见了她定要多磕几个头！”

　　躲在梁上偷窥的陆湛简直无语，自己为什么要和沈则思这家伙一块做这见不得人的梁上君子呢，这个高度对他来说，简直考验心脏承受能力，差一点就要腿软栽下去了！

　　“我说陆湛，你对自个儿妹妹的手帕交就不好奇吗？”

　　陆湛猛地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嘛，我看是沈兄比较好奇才是！”

　　“我是挺好奇的，那丫头平时可对谁都没好脸色，居然能结交到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小家碧玉，真是奇哉怪也！”沈则思忽然轻呼一声，“她怎么也来了！”

　　陆湛奇道，“谁，谁来了？”

　　沈则思回过头来阴恻恻地低声道，“我说陆湛，我沈某人算不算是你们兄妹俩的大恩人？“

　　陆湛只觉其不怀好意，“当然！沈兄与郡主的恩情，我兄妹二人没齿难忘！他日若有……”

　　沈则思咧开嘴嘿嘿一笑，“诶，别说他日了，就今日还吧！”

　　陆湛一愣，“今日怎么还？”

　　沈则思附耳悄声道，“总之今晚，本公子让你做什么你照办便是，别问为什么？”

　　陆湛又是一愣，“啊？”

　　沈则思一身不自在，“刚不是说了别问为什么，总之本公子不会让你吃亏的！”

　　陆湛无语，“那你总得告诉我，到时该做什么啊？”

　　“赶紧帮我拖住她，若是让她看上了你，你日后就不必再报恩了！”

　　陆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后边推了一把，顿时天旋地转，正以为自己一点会脸朝地摔个半死，忽觉眼前闪过一袭黑影，耳畔一阵疾风掠过，身子被人从后边轻轻一扶，居然双脚着了地！只是因为重心不稳，落地时一个趔趄差点就撞到人！

　　“我说你怎么走路不长眼啊！差点撞到我们县主！”

　　陆湛抬眼一看，是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满头珠翠差点没晃花人的眼，身后是两位怒气冲冲的丫鬟，正叉着腰对自己颐指气使。

　　陆湛连忙起身道歉，再回头一看，身后竟然空无一人，刚才救自己的难不成是错觉？

　　丫鬟又怒道，“你这小子站在这碍手碍脚的，还不快让开！”

　　那位被唤为县主的女孩出言问道，“等等，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清徐陆湛，见过县主！”

　　那位县主居然伸手摸了一把陆湛的脸蛋，一双大眼睛咕溜溜地打量着陆湛，“长得倒是不错，就是瘦了点！”

　　周围的宾客也都议论纷纷，陆湛简直风中凌乱了，这么小的姑娘家就爱吃人家豆腐，合适吗？

　　想到沈则思那厮的吩咐，陆湛当下也只好忝着脸道，“多谢县主夸赞！”

　　“呵呵，倒是个有趣的人！你也是郡主姐姐请来的宾客么？怎么从前没见过！”

　　陆湛硬着头皮接道，“在下是与沈四公子结伴而行，此番也是头一回来此地作客！人生地不熟难免会走错道，还望县主见谅！”

　　县主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说你是和居安哥哥一起来的？那他现在在哪？”

　　陆湛无奈，“他，他上茅厕了！”

　　“又来这套，真讨厌！”小县主气得直跺脚，“陆湛！”

　　“县主有何吩咐？”

　　“本县主要你扶我进去！”

　　“啊？这样不妥吧！”

　　“有何不妥？我可是堂堂定襄县主，他不稀罕我，我还不稀罕他呢！还不快过来扶我！”

　　陆湛不禁为难，“此举恐怕于县主闺誉有碍!”

　　定襄县主一脸不乐意，“怎么连你也嫌弃我！”

　　“陆公子是本郡主请来的客人，云珠不得无礼！”

　　陆湛连忙连忙跪下见礼，抬眼只见一位华服少女款款而来，身后之人正是沈则思，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

　　定襄县连忙主亲热地迎上前去，“郡主姐姐！他们一个个都欺负我！”

　　沈则思一把拉过陆湛，小声问道，“她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陆湛长舒一口气，“不是你说的么，横竖我吃也不了亏！”

　　沈则思笑道，“我对她可真是避之唯恐不及，若是一个不好把她得罪了，我爹又要骂我！她要是能看上你倒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我看她还是对你更感兴趣！”

　　“别，我对她可不感兴趣！”沈则思一脸后怕，“你不知道她打小就爱缠着我，也不知道她看上我哪点好，我改还不成么！”

　　说话间，汾阳郡主已经走到陆湛跟前，“我已经让人去请知义小师傅了，你们先入座吧！”

　　定襄县主奇道，“小师傅？该不会是和尚吧？和尚不是吃素的吗，也能与我们同席！”

　　汾阳白了她一眼，“今日晚膳本就是素宴，来者皆是客，自然都要入席。”

　　陆湛见其举止典雅，眉目清秀，虽然身份贵重却毫无骄矜之色，不由心生敬重，连忙拜谢，“多谢郡主考虑周全！”

　　汾阳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今日乃元宵佳节，晚宴之后还有灯谜赏月游戏，届时猜对灯谜者皆有重赏！”

　　沈则思笑道，“那我们今天可真是沾了大光了！”他说着便拉过陆湛，“我告诉你，全天下最擅长做素斋的庖厨可都在这郡主府上，色香味俱全，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一旁的定襄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拉着汾阳的胳膊气道，“夜来姐姐你评评理，到底是云珠漂亮还是那陆湛漂亮！”

　　汾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男女有别，如何能比？”

　　“那为什么居安哥哥对着他眉开眼笑的，对我就没好脸色呢！”

　　汾阳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小呢，别整日里胡思乱想！”

　　“我过了年可就十岁了，哪里小！”定襄说着便红了眼圈，“姐姐从小就定下了一位良人，自然是不懂妹妹我的悲哀！妹妹只能趁现在两小无猜时，让外边人都知道我与他自小便有些瓜葛，否则日后他被指了婚，云珠就是再有那个念想也是不成的了！”

　　汾阳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腰间的玉佩，口中幽幽道，“从未谋面，却已定终身，何谓良人？怕是连老天都说不准！”

　　晚宴并非大圆桌，而是一人一个小案，厅内的摆设也并不奢华，反而有种古朴之感，坐案都是有些年头的紫檀木所制。

　　男女宾客皆由屏风隔开，席上也并未设酒，菜品却是格外精致。“白玉翡翠”由杏鲍菇与白果炒制；“汉宫棋”由豆腐与芦笋所制，“芙蓉糕”出自红豆沙、“海棠仙子”则是海棠花与豆腐皮制成……这些素菜不仅外形上精美绝伦，更难得的是味道也不差，就是分量实在不多，每一道都只够浅尝辄止。

　　陆湛环顾一周，除了自己和沈则思之外，还有几位附近官吏乡绅的公子，却并未见到那位救过自己的黑衣人，不由问道，“沈兄刚才从梁上推我下去时可曾见过一位穿黑衣的男子，此人还会武功！“

　　沈则思低头窃笑，“若不是见到下边有人，我又岂敢贸然把你扔下去！”

　　他见陆湛一脸惊讶，顿时得意极了，“那位可是表妹府上的暗卫，来无影去无踪，身手十分了得，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