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为伴》小橙鸽的酒窝

5、第 5 章

　　鬼手看了他一眼：“现在先别下结论，万一是撞的呢？”
　　审讯二室。
　　林熹微给自己端了杯水，喝了一口，用手指轻轻地扣着玻璃杯，只是静静地看着陈福来，也不说话。
　　陈福来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却又强行装作镇定地直视着她。
　　一会儿，林熹微坐直，手肘撑着桌子，把身子往前倾了一点：“说吧陈先生，你那天晚上都看到了些什么？”
　　陈福来刚想说什么，眼睛却是转了转，道：“警察同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我那天在K市出差。”
　　“是吗？不知道啊……”林熹微笑了，“我还想问问你呢，陈先生，看见妻子被杀而见死不救，那时候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是害怕吗？唉……”她叹了一声，咂咂嘴，“这可是一条人命啊！陈先生，知情而隐瞒不报，你这么做，警方完全有理由将你当作从犯刑事拘留，或者是，判处罪行……到时候，您家里的事，我们也是爱莫能助啊！”
　　陈福来脸色陡然变得有些苍白。
　　林熹微又笑眯眯地道：“你想好了吗陈先生？我可以不避讳地告诉你，这个凶手已经做了两次案了，一次比一次凶残，放任一个杀人狂在街上走，你就不怕他知道你那天看见他作案了，杀人灭口？”
　　“胡说八道！”陈福来吼道，“我又没看见他长什么样子，他怎么可能……”说到一半，他却自己住了嘴。
　　“陈先生，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林熹微道，“凶手杀人不是一时兴起，这样的人，心理变态到什么程度我也不能设想……你还要再考虑考虑吗？”
　　隔壁房间里，鹰眼和鬼手也有些愣怔。
　　鬼手问一旁靠在椅子上的晋默：“老大，小林这是……”
　　“不过是点心理战术，”晋默站起来，“张芹被害的那天晚上，陈福来应该就站在院子里。凌晨三四点，几乎所有人都睡了，陈福来可能在顾忌什么，就一直没进家门，然后，可能就都被他看到了。”
　　鹰眼道：“他不是去出差了吗？”
　　晋默嘴角勾了勾：“是啊，他去了，等林熹微审完，就知道个大概了。”
　　林熹微耐着性子等了一阵，陈福来终于有些艰难地开了口：“是，那天我是看到了，可你是怎么知道的？院子里又没有监控摄像头。”
　　林熹微道：“作为一个丈夫，一起生活多年的妻子去世，就算已经过了一天，再次提到这件事也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你外表虽然不整，表情看着也似乎很难过，但你的语气却十分平静。我们才见面时，你的嘴唇抿得很紧，双手紧握，这是典型的模棱两可和紧张的表现，我那时候就有些怀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你之后的一系列表现，则让我确定了你不是凶手。可是，你除了紧张，还有些愧疚。你一直不敢直视我们的眼睛，直到后来我强迫你看我。你愧疚什么呢？只可能是你目睹了你妻子被杀。”
　　陈福来冷哼一声：“那是她该！我一个小公司的员工，天天忙着加班赚钱养家，她却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偷人！家里还有个小儿子，她作为一个母亲，简直是不知检点！”
　　半个小时后，会议室里，专案组七人分为两组汇报情况。
　　鬼手首先道：“据被害人丈夫陈福来说，他6月19日独自代表部门前往K市出差，后来飞机晚点，他就告诉妻子自己要第二天早上才会回来，可飞机晚点并没有晚很久，他在凌晨就回到了C市。而他回到家，却正巧目睹了第二天不上班的妻子出轨，然后被奸夫杀害。陈福来又生气又害怕，就带着行李回了公司。”
　　鹰眼接着道：“他到公司的时候还不到凌晨五点，然后他就一觉睡到了中午，一直在公司忐忑地等着警方找他，也顺便把说辞都想好了。”
　　阿能忿忿不平：“这个陈福来真不是什么好人，这种时候还能心安理得地睡觉！”
　　老吴打断他：“那他有没有看到凶手长什么样子？”
　　林熹微摇头：“很可惜，当时光线太暗，他又远远地站在院子里，所以他只知道凶手是个身材中等的男人。”
　　“的确是很可惜啊……”老吴叹了口气。
　　“这才正常。”晋默淡淡地道。
　　聪明如林熹微，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但阿飞和阿能还云里雾里，一脸渴望地等着晋默接着说。
　　晋默看向林熹微，林熹微又看向鹰眼。
　　鹰眼无奈，只好道：“就傻吧你们！这么简单的事……你们想想，凶手深夜作案，并且没留下什么有用的证据，说明他有充分的作案时间，并且有条不紊。这样的凶手又不是激情作案，怎么会让别人看见他的脸呢？”
　　晋默对老吴道：“先叫人保护好陈福来。”说罢又问，“你那边有什么收获？”
　　老吴道：“张芹的朋友案发时在家里睡觉，这一点我们也和她的丈夫还有家人核实了，她的不在场证据很明确。她很伤心，一度难以控制情绪，但还是很配合我们……”
　　晋默打断他：“说重点。”
　　老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她说死者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容易相处，也没有什么仇家。这一点学校方面的说法也是一样。但是她说，最近经常见张芹一会儿苦着个脸，一会儿又笑得很开心，但也没主动和她提起过，她也就没问。”老吴停顿了一会儿，又道：“哦，还有，刚刚她提到一点，说张芹生前一个月经常坐一张白色的SUV出去。车的主人是个男人，她不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只说他又瘦又高。”
　　众人对视一眼：“那他不是凶手。”
　　“不一定，”林熹微摇头，“陈福来看错了也说不定。他站得远，又隔着窗帘，身体比例在暗光下当然也看不清楚，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晋默也点头：“记得第一起案子的被害人吴丽丽吗，她死前挣扎过。吴丽丽身形瘦弱，也不高，她能在凶手手下挣扎，除了说明凶手手法不够熟练，还能说明他力气并不算大。”
　　众人觉得有道理，陷入深思。
　　专案组七人又交流了一段时间，大概到了下午五点，就一致决定等尸检报告出来之后再讨论。
　　收工的时候，鹰眼对老吴说：“吴组，这次小林可是出了很大的力，可得给她记上一功！”
　　老吴笑着答应了，看着林熹微，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晋默道：“付教授已经回去了，不如你送送小林吧。”
　　林熹微刚想拒绝，就听见晋默开口：“不了，淇淇约了我今天吃饭，她才面试完，我还要去接她。”
　　林熹微了然。淇淇，就是他那个C大数学系的小女朋友吧。
　　于是，林熹微笑着道：“不用了吴组，我家离市局不远，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她和众人说了再见就离开了。谁知，才走出五分钟，天色就变了，霎时间开始打雷下雨。
　　林熹微没穿外衣，四下张望想找一个躲雨的地方，却发现只有几棵行道树。
　　不管了！
　　林熹微咬咬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一棵树下，想着打辆出租车回家。
　　雨越下越大，没等来出租车，天倒是越来越冷。林熹微双手相互搓着取暖，心里一面抱怨自己倒霉，一面祈祷不要被雷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