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为伴》小橙鸽的酒窝

4、第 4 章

　　“现在，省里决定将两起案子交由我们专案组，并案调查。”
　　鬼手接着道：“D县的法医已经把尸检报告送过来了。”说完，他起身把尸检报告递给鹰眼。
　　鹰眼接过看了一阵，道：“尸体颈部伤口呈矛革状硬化，为匕首或小刀类利器所致，伤口不长，按照出血量和伤口深度来看，足够被害人在一分钟内失血过多而死亡。所以，吴丽丽的死因是因为瞬间疼痛昏迷后失血性休克而亡。尸体右手食指指甲有断裂的痕迹，法医在尸体断裂的指甲内找到了一些纤维，据鉴定为卧室地毯的纤维。除四肢及颈部伤口外，被害人身上无其他明显伤痕。以及……”他抬眼，“断肢没有被缝合。”
　　晋默用手撑着下巴，示意鹰眼先坐下。等鹰眼坐定，晋默才开口。他眸色深沉：“张芹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只能就现有的线索进行分析。首先是时间。两起案子的案发时间都是在凌晨，大门和卧室门又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由此推断，是有较为亲密关系的熟人作案。在两起案子中，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就算被害人流的血已经把地毯和床单都染红了，他也没有留下任何带血的手印或足迹，这足以证明凶手是个谨慎的人，并且，他的反侦察意识很强。”
　　阿飞接口道：“是啊，第一起案子的被害人指甲里有地毯纤维，说明她死前挣扎过。那，她指甲里还有没有遗留下其他东西，比如说……皮肤碎屑？”
　　鬼手摇头：“我问过了，D县法医说，死者手腕上有红痕，是明显的束缚伤，说明死者生前被捆绑过，可能是手套，也可能是绳子。但是在现场的任何一处都没发现除了被害人一家和钟点工以外的指纹，皮肤碎屑……更是没有。”
　　“所以说，”晋默开口，“被害人指甲里的毛毯纤维可能是她在抓到和凶手有关的东西之后，指甲被凶手强行掰断，过于疼痛而抓住地毯留下的。”
　　“没错。”鬼手点头。
　　“犯罪心理，你有什么要说的？”晋默抬眼看着林熹微。
　　林熹微也没反驳他，脸色有些凝重：“凶手是男性，身材较高，年龄在三十岁以上，拥有体面的职业和较高的工资，长相英俊，人际沟通交流能力强，”她顿了顿，“凶手的画像我现在只能作出这些，更准确的要在第二名被害人的尸检报告出来和录完口供以后才能知道。”
　　这时，晋默看了看手表，突然道：“差不多了。”
　　所有人疑惑地看向他。
　　晋默站起身：“你们以为陆局把老吴叫走是干什么？走吧，录口供。”
　　审讯室隔壁，专案组几人透过单向玻璃观察着。
　　老吴把手中的资料递给晋默：“被害人张芹的人际关系里，和她走得近的，有她婆婆、丈夫、两个女性好友和同年级组的同事。她婆婆身体不好住在医院，我们找来了她的丈夫和朋友。”
　　晋默问：“那吴丽丽那边呢？”
　　老吴沉吟道：“那边情况有点复杂，她的家人拒绝到局里来，看来只能明天跑一趟了。”
　　晋默点头：“好。现在录口供的是她朋友吧，她丈夫在哪儿？”
　　“怎么了？他在审讯二室，其他人审着呢。”
　　“行，”晋默道：“那边我和这个犯罪心理过去。鹰眼和鬼手跟我走，阿飞和阿能留下。”
　　审讯二室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靠在椅背上，两眼无神，下巴上长满了胡茬。
　　林熹微给他倒了杯水，他盯着水，叹了口气。
　　晋默看着他：“陈福来，张芹的丈夫，三十四岁，吉祥公司员工？”
　　他点头。
　　“昨天凌晨三点到五点，你在哪儿？”晋默淡淡地问。
　　“我在K市出差，今早才回来。”
　　“有人能作证吗？”
　　“没有，这次部门只去了我一个人。”陈福来声音低低的，很平静。
　　“你是什么感受？”林熹微用手指轻敲着桌面，“作为一个妻子才刚刚去世的丈夫，你是什么感受？陈先生，我从你眼里看不到多少悲伤和痛苦，只有不耐烦和颓靡。”
　　陈福来抱着手，脸色变了变：“我妈本来就身体不好住着院，听说阿芹死了都急得昏过去了，我们家里面还有个小儿子，我如果一天丧着个脸，谁去安慰他们？这个家还要不要？”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是有些歇斯底里了，猛地坐直了身体。
　　林熹微拍了拍一边作壁上观的晋默，指了指门：“这样吧，我们先出去，一会儿再来，陈先生你先冷静一下。”
　　审讯二室隔壁房间里，鹰眼和鬼手见两人进来，喊了声“老大”，又对林熹微点了点头。
　　林熹微问他俩：“我们转身出去的那一瞬间，他什么反应？”
　　鹰眼想了想：“你们出去以后，他好像松了口气，靠回了椅子上……我肯定没看错，他把椅子靠得可响了。”
　　鬼手插话：“老大，我好像看见他……笑了。”
　　鹰眼看他，眼睛瞪得老大：“笑了？我眼睛那么好都没看见！而且他笑什么？你怕是看错了。”他想了想，“难不成他是凶手？”
　　鬼手摇头：“不对，这和小林的画像不符。”
　　“嗯，”林熹微笑了笑，“他确实不是凶手，不过他说谎了。”说完，她转头看审讯室，“刚刚我们问他的时候，他出现了撒谎的典型动作。他不仅用手揉了鼻子，还拉了衣领。”
　　“揉鼻子？”鹰眼恍然，“我听说过，好像是人撒谎会产生一种叫儿茶酚胺的物质，会让鼻子痒对吧？”
　　“那拉衣领又是怎么回事？”鬼手难得发问，“我只听说过撒谎会挠脖子。”
　　林熹微道：“说谎时鼻子会痒之外，脖子部位的神经也会产生刺痒的感觉，所以人在说谎的时候就会去挠脖子，来消除这种感觉。这也就是为什么说谎的人会挠脖子。同时，在担心说的谎言会不会被识破的时候，有些人也喜欢拉拽衣领来掩饰。而且，我们和他说他妻子的事时，他抱着手。这是非常典型的抗拒的表现，一个正常男人妻子去世，不是应该尽力配合警方调查吗，出现这种抗拒行为就已经说明一些问题了。”
　　“呵。”晋默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林熹微没有理会他：“我过去和他聊聊。”
　　看着林熹微的背影，鹰眼咂了咂嘴：“小林还是有一套的嘛。我还以为犯罪心理都不靠谱呢。”
　　鬼手看了他一眼：“现在先别下结论，万一是撞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