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蝶·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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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第二天一早，黑崎家的两个男人就从尸魂界回来了。两个人神秘兮兮的，唯一的共同点是看上去都显得异常兴奋。
“那么，”早餐时分，夏梨托腮看着做事莫名颠三倒四的大哥，“白哉那个妹控终于答应让露琪亚嫁给你了？”
“噗——”毫不大意地将满嘴茶全部喷到自家老爹脸上，一护慌慌张张地指着夏梨，一副根本是见了鬼的表情，“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这个年纪也差不多了吧。”捂着一边耳朵隔开游子的尖叫声，夏梨用另一只手满不在乎地将最后一口面包送进嘴里，“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屋了。哦对了，昨天夜里我看到有不少魂魄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河边集结，冬狮郎来空座可能也是为了查这件事的。”
“咦，那小子也来了？那么等等，你已经见过他了？！而且是在昨天夜里？！”一护一秒钟不到就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冷静点，妹控。有时间动这个脑子不如想想那些魂魄为什么要聚在一起……那是你们的工作吧？”夏梨从餐桌边起身，“没事的话不要来烦我，我可是打算今天写完实验报告的。”
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她打算认真完成实验报告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部分重要的数据出了错。想要得到正确的数据就必须回到医科大学的实验室，再想想整个实验需要的时间……这意味着自己想要正确及时地完成它就必须现在回到学校。
她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
明明才见到冬狮郎的……还是算了。比起一个久别重逢的梦境，还是眼前这份实验报告更现实点。现在一哥和老头子也回来了，空座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都可以解决。空座暂时并不需要自己这个死神代理。
夏梨做事一向干脆。决定回学校她就立刻开始收拾行李，顺便告诉其他人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很快她就拎着行李走出了黑崎医院。尽管觉得假期还没过完就走是有点可惜，不过休息什么的等到下次再享受就是了。夏梨一如既往地踢开狠扑向自己的老爹，和一护还有游子简单告别就走了。在车站的入口，她慢慢停下了脚步。
灵压是不会骗人的。
被突如其来的一丁点期望滋养着，洁白的蔷薇花苞好像有一点膨胀，它打开了一丝缝隙，露出内里淡淡的蓝。
转过身，黑崎夏梨看到日番谷冬狮郎就站在不远处。四周的路人步履匆匆，而他定定站在人群中看着自己的样子简直能让心脏停跳三分钟。像不像在最后一刻赶来为自己送行的恋人？夏梨几乎都要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偶尔遐想一下的确是非常开心的事情，虽然……就只是遐想。
“要走了吗？”他走近来。
“没办法，学生的悲哀。”她故作轻松地说着。
“也好，没准这次的事情会很凶险，我不想让你卷进来。原本还在想怎么才能让你暂时避开呢……”说着，日番谷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在夏梨的肩膀上轻轻点了一下，“别晚了，快去吧。”
“好。那空座就拜托你们了。”她摆了摆手，拎着行李走进检票口。走出几步，夏梨忍不住再一次回头，那个人还站在原地，看起来是要目送自己离开的样子。这一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向他挥手。看到对方似乎是点了点头，夏梨这才转身快步走向月台。
等到黑崎夏梨的身影消失，连灵压也开始远离这座城市，日番谷冬狮郎离开车站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知道自己的行为非常矛盾。一方面说着什么不会有更多了，可一察觉到她要离开又忍不住跑来见最后一面。这样的自己……真的没问题吗？
“咦，这不是日番谷队长嘛！”扑打着折扇，浦原商店的那位店长从街角跳出来主动搭着话。
装什么偶遇啊，难道你不是遁着灵压找来的？这样想着，日番谷冬狮郎却静静地等着下文。这位前十二番队队长找上自己一定有什么话说。
“我知道黑崎小姐刚走，也知道你并不想让她涉险。不得不说日番谷队长你的做法非常正确，因为现在的她连始解也做不到。”
“什么？”日番谷震惊地看着他。黑崎夏梨如此强大的实力，竟然还没有始解？等等，无法始解意味着，她和她的刀在交流上存在什么问题吗？
“应该说是……还有些困难没有克服……”浦原一脸的讳莫如深，他从帽沿下打量着日番谷，“等时机到了自然就会解决。其实很简单嘛，只要真实地面对自己就可以了。只是……那会是什么时候呢？”
日番谷被他注视得莫名其妙。鬼知道浦原喜助为什么突然跑来找自己说这些话？莫非他是在暗示自己，夏梨没能始解是与自己有关？但这又是什么道理？
[陆]
幸好回来得及时……夏梨将余下的时间全部耗在了实验室里，这才按时完成了报告。其间，她偶尔会感受到从空座方向传来的灵压，一哥或是冬狮郎，还有另一些奇怪的灵压。那座城市一如既往地充满着战斗，不过也没什么值得担忧的，作为敌人出现的奇怪灵压每次都会很快消失。
这座城市也会出现虚，不过比起空座来简直是少之又少。夏梨会以死神代理的身份欣然行动。灵体化的时候少不得要想办法与自己的斩魄刀辩论一番，然而那家伙总是一口咬定了不高兴。对于这么任性的搭档，夏梨也是无计可施。
有时觑了空，她会想起在车站发生的事情。每一次想起就有什么东西偷偷溜进胸腔，在心脏最深处点起一簇小小的火焰。温暖的光芒照亮了角落，融化冰霜，驱散严冬。蔷薇无畏地抵抗着冰原的温度，渐渐撑开花瓣。
转眼已经正式开学了。教室最前方，那位以讲课无聊著称的老师始终在喋喋不休地照本宣科，即使坐在教室里也没有听课的必要。夏梨托着腮望向窗外，思绪早飞到另一座城市。她发现只要多加锻炼，就能越来越容易地感受到空座那边的灵压。
一滴冷汗顺着脖颈滑下。
黑崎夏梨感受到了，这次是不一样的。那种奇怪的灵压从少到多，在短短数分钟内简直是呈几何级数般增长。更棘手的是对手太散乱了，即使都是从同一方向传来的，夏梨也能感受到他们是以极分散的阵型出现在整个空座。这是……大规模进攻。别说是一哥加上冬狮郎，就是再加上其他人，能解除整个空座的威胁吗？就在这数分钟内，她感受到所有熟悉的灵压都涨了起来。一哥，浦原……冬狮郎……
她将手狠狠攥紧，再迅速松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夏梨偷眼看了看四周。沉浸在学术理论中慷慨激昂的老师与对长篇大论提不起兴致而恹恹欲睡的学生，简直就是让自己溜走的绝佳机会。
黑崎夏梨偷偷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口香糖盒子，将义魂丸丢进嘴里。下一秒，身着死霸装的夏梨站在桌边，进入自己身体的义魂丸则睁大了眼睛。即使是她也能感受到此刻从空座传来的暴乱的灵压。
“替我撑一下，很快回来。”没有再多交待，夏梨点了点头，伸手一撑窗口跃了出去。
用瞬步的话，从这里赶到空座要多久？她没试过也不知道，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她只知道自己背对着夕阳，必须拼尽全力向前。越是接近那个地方就越能感受到激烈的战况。所有的灵压都在不断暴涨，平息，再暴涨，再平息，之后是更多的敌人来袭，更多的灵压注入。她只怕自己熟悉的那些灵压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不见，更怕平时就没有灵压的那些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受到伤害。本来是想保护他们才取得了力量，在这种关键时刻怎么能自己一个人躲在战场之外？
拜托了！快点，再快点啊！
夏梨从未用过这样快的速度，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自己平时欠了练习，不然还可以更快。远方由灵压构筑出的战况几乎如同亲眼所见，她焦虑地试图让步伐再快些。
「喂，梨子，你现在是不是很需要我呀？」
不高兴，别在这种时候捣乱。不帮忙就乖乖闭上嘴。
「谁不想帮忙啦？我可一直是很想帮你的呀。那么我来开导开导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要拼命回去的呢？」
空座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游子也可能会遇到危险啊！
「想要保护那些没有力量的人是吧。」
当然是这样！
「就不担心别人吗？拥有力量的人才会待在更危险的地方呀。要是日番谷冬狮郎在这次战斗中死了呢？」
他很强，并不需要我担心吧。
「太天真了。没有人是不死的。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在千年血战中。嗯，是几乎就要死了。你不是知道的吗？」
你没完没了地提他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想你能正视那件事，别再自欺欺人了。我是一把喜欢真实的刀。好好想想……你到底为什么需要我的始解？人类是很简单很平凡的物种，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高尚。告诉我，你心里真正想的到底是什么？」
黑崎夏梨狠狠咬紧牙关。流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前方的空气变得无比沉重，每一步前进都如同顶着重逾千斤的力道。距离空座越来越近，敌人奇怪的灵压依然层出不尽，与此同时一个更强大也更嚣张的对手出现了。那家伙的灵压几乎是毫无节制地攀升起来。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哥的灵压也迅速飙升。显然这两个人针锋相对。其他人的灵压随着这两个人一起渐渐上涨。在所有人的战斗中，夏梨能感受到冬狮郎的每一丝灵压波动，如同群星之中的那道银河，异常清晰。
空座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背后夕阳火色的光芒层层黯下。
黑崎夏梨抬手一斩，闪电形成的箭簇宛若密雨，冲向离自己最近的战场。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半透明怪物立刻粉身碎骨，连同它们诡异奇特的灵压一起消散在空气中。用六花苦苦支撑的井上织姬回过头来，做了个「我这里完全没问题」的手势，遥遥指了个方向。夏梨点点头，挥手帮她料理掉另外一部分，瞬步冲向新的战场。
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已经知道自己下一个会遇到的是谁。刚才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斩魄刀现在倒安静得很了，不过也算是托了它的福，黑崎夏梨把心一横，这次豁出去了，必须和它拼出个你死我活。
「梨、梨子？」似乎感受到这种不同寻常的严肃气氛，斩魄刀的语气都有些难以置信。
你不是想知道吗？好，那好啊。我想保护身边的人，想要保护那些脆弱的人，那些没有足够力量保护自己的人。这不是什么假话，我想保护游子。而那些我不认识的陌生人，没有力量的弱者，也一定有其他人想要保护他们吧？家人、朋友、恋人，或是其他什么人与其他什么理由。冬狮郎那家伙当然不是弱者。他足够强，可以保护好自己也能像我一样保护更多的人。在这件事上他大概比我做得更好，可我就是想要帮他，就是想要他一直活下去，就是想要把我的力量借给他，为他扫平一切障碍，除掉所有的敌人！这样的想法，和他本身是不是强者并没有太多关系，和我平时能不能见到他也没有太多关系，理由只有一个，就只有这一个
——因为我喜欢他。
最后一丝夕阳即将被远方的山峦吞没。黑夜由这刻开始将要接管世界。
「快！叫出我的名字！」
“卷起潮汐吧，沄月！”
[柒]
在夏梨头顶上方的天空中蓦然亮起一轮金色的圆月。原本遮住圆月的厚重云层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背后那足以震慑人心的光芒。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凝滞，有什么在浑身颤栗地等待着，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下一刻从遥远仿若天边的地方，一层明亮的蓝色升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生猛扑来。
如果说夏梨以前斩击的具象是一排细密的箭簇，那么此刻出现的就是由灵压形成的海啸！它以巨浪的形态汹涌向前，潮头高高扬起，几乎要触到头顶的月亮。
“到此为止了！”
就着身后的澎湃，黑崎夏梨手起刀落决然斩下。始解后的沄月四周亮着一层淡淡的蓝芒，将她眼底映成清冷一片。那坚定傲然的模样落在任何一双眼中都有不输神明的光辉。
身陷苦战的人们愣愣看着这壮观的海啸铺天盖地，转瞬之间就冲到眼前，毫不留情地撞击着空座。它带着强大得无法形容的力量，藐视宇宙气吞山河，一切试图战斗的怪物都在被它碰触的刹那粉身碎骨，别说是抵抗就连逃命都来不及就碎成飘散的粉尘。呼吸间，四周只剩下无数细碎的闪光证明这里曾有敌人存在。
日番谷冬狮郎转过身。最后的天光终于消失，黑崎夏梨站在高高的空中，背后是与暗夜僵持不下仍旧燃烧的层云，她的轮廓在视野的正中心清晰坚毅。由始解带来的金色圆月安静地悬在头顶，那双足以照亮黑夜的眼瞳带着陨落的星光望着自己。她轻轻动了动嘴唇，像是要告诉自己一些事的表情，有什么一触即发。
日番谷几乎要相信这个画面曾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无法数尽的星辰充斥在她周身，不，她就是这些星辰。这一刻他想要笑，却又怕更多的什么泄露出来。如果放任不顾，也许嘴巴会比心脏更先一步缴械投降。
是想要说的，可他不能保证自己说到做到，那样的话，还是不要开口的好吧？
“黑崎……”
夏梨轻轻巧巧地跳下来，递给他一个坦然的眼神。就是这一眼，让日番谷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
她再不打算逃避。夏梨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双眼中了。感情，坚持，决断，以及尚未言明的未来，正因为自己也是怀着如此期望的，所以在看见的第一眼就明白了。他看到她笑吟吟地面对自己，突然就觉得什么都不需要顾虑了。只要活着就意味着所有的可能，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就在他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蓦然涨起的灵压将两人同时拉回现实。一护和他的对手都还在，战斗还没有结束。虽然凭借着夏梨强大的始解，其他的敌人都解决掉了，但罪魁祸首是不会被这样轻易打倒的。
点一下头，两人同时瞬步向一护的位置赶去。当他们赶到的时候，黑崎一护那仿佛没有尽头的强大灵压正和对手的最后一搏紧紧绞杀在一起。所有脱战的人都聚集起来，从不同的方向关注着战场。这是最后的战斗，凛然肃杀的气氛笼罩着整座城市。所有人都释放出自己的力量，同战斗的威压相抗衡。
那个脸上带着几道伤疤的敌人突然奋力举起手中的刀，随着他的动作，庞大得无以复加的龙卷风渐渐在他背后成形。不计其数的雷电爆开，他的轮廓裹在惨白的光芒中。在令人头脑昏眩，仿佛空气都被灼烧殆尽的感觉中，男人脸孔扭曲着咆哮起来。
“我还可以召唤更多的傀儡！它们会给我更多的力量！我要将这里的力量都吸收干净！”
“不会让你得逞的！”一护手中黑色的长刀如一道流星破开空气，狠狠斩向他，斩向他身后的龙卷与雷暴。
两把利刃撞击出轰鸣百里的声响，明亮得可怕的白光猛地炸裂。一霎那时间仿佛静止，没有画面也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不知是目盲还是失聪，所有人只能用四周激荡的灵压感受这战况。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惨惨的光才终于转黯消失。
睁开眼睛，视线中是黑崎一护孤身一人站在半空，而他的对手正向地面跌落。
他赢了。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夏梨笑着迎上去。有这么一瞬间，她感到这场景就像以前过节的时候，自己从家里跑出去迎接他。
战斗，取胜，庆贺。一旦和尸魂界有了交集，所谓的「生活」，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
日番谷冬狮郎看着她从战场上走出来，回到风平浪静的闲暇光景。这一刻仿佛有些不真实。能够始解证明夏梨已经成功克服了自己的困难，比起在现世长大的小女孩，她更像一个真正的死神，属于尸魂界，属于护庭十三番，属于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
如果连她都不再逃避，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回应的呢？自己还要保持缄默到什么时候？浦原喜助所说的「真实地面对自己」，其实根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吧。这一刻，他凝视着夏梨的身影决定，不管还需要走多久，一定要踏出这一步。
[捌]
经过进一步审问与查探，浦原喜助确定了敌人的一系列情报。例如他是来自尸魂界的人，他的强大来自于布下的无数傀儡。那种半透明的傀儡是吸取无数魂魄的力量变化而成的，先前被夏梨和日番谷看到的大量魂魄聚集的情况就属于这一过程。在战斗的时候傀儡能够从对手那里取得能量供给自己，也能主动吸取附近魂魄的力量。不巧的是在战斗中，所有傀儡都被夏梨的始解打倒了，敌人拼命爆发最后的力量企图背水一战，但由于缺乏后续的能量来源，随即也倒在了黑崎一护的面前。
经过几个小时的确认，空座已经彻底排除了危险。日番谷的任务顺利结束，也该返回静灵庭了。一护和夏梨在浦原商店为他送行。
“我会把他带回尸魂界接受审讯，”日番谷指了指被铁斋用各种鬼道封到连手指都不能动的犯人，“这次任务也就结束了。”
“诶，已经要回去了吗？”夏梨有些遗憾。自己好不容易才决定承认这份感情的，下次再见他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了。
日番谷望着她。“你的始解很强，即使在护庭十三番也是出类拔萃。以后要不要考虑来我十番队工作？”
一护眉头紧锁，强行插话。“冬狮郎你要对我妹妹做什么？”
“这是很严肃的毕业意向调查，黑崎。”日番谷摆出十番队队长的架势来，“你难道想让你妹妹在现世当个医生，让人才就这样埋没吗？”
“至少现世还是比较安全的吧……”
“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空座安全还是静灵庭安全？”
“你怎么不说之前你们和虚圈还有那群灭却师打成一团的时候！”
“一哥，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夏梨打断了那两个人的辩论，“那么这样吧，冬狮郎，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答复。不过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她耸了耸肩膀，“不然我可能就要成为一个好医生了。”
那双湖水绿的眼眸安静地凝视着自己，主人又怎会听不明白她的意思。日番谷冬狮郎挑起唇角，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夏梨感到他的视线如同雪山上化开的第一缕溪水，唱着春寒料峭的歌一路流进心底，即将到来的暖意将它温热。被灌溉了更甜美的养料，蔷薇贪婪地吮吸着生长着。那朵雪色的花已经绽开层层细密的花瓣，马上就要吐露出芬芳的花蕊。
日番谷抽出冰轮丸轻车熟路地打开穿界门。他押着犯人走进门内。地狱蝶在身畔飞舞，红黑相间的凤尾长翼令他想起另一双蝴蝶的翅膀，盛装着星辰的流光令人沉迷眷恋，跨越时间也跨越地域。不知是自己的记忆还是灵魂，似乎全部印着和这星辰如出一辙的闪光。无论如何也不想放手，更不想等到数十年光阴过后再去流魂街寻找她的身影。那么……
纸格门在背后缓缓合拢，摩擦的声音悠长而纠结，每一秒都在尖叫着提醒自己应该回过头去再看她一眼，因为这是个名为告别的时刻。谁也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黑崎夏梨凝视着门内背对自己的日番谷。在关上门的前一刻，他终于回过头来看了自己最后一眼。而就在这刻她张了张嘴，用口型无声地宣布
——我喜欢你，冬狮郎。
门内的人在最后一刻终于与夏梨四目相对。他已经看见了太多的东西，也确信未来会有更多。另一只地狱蝶从门缝中飞出，堪堪落上夏梨的手腕。
触碰到蝴蝶的刹那，她读到了日番谷冬狮郎留给自己的讯息。
「我很快回来，夏梨。」
尽管门已经关上，看不到他依然叫不出自己名字的窘迫表情，不过想想就知道，那种感觉——虽然死也不可能说出口但留个字条还是没问题的——还真是……
“什么呀，”她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下一刻忍不住笑起来，“老头子一样。”
蔷薇已经开放，夏梨看到花瓣的深处泛着淡如冰川的蓝，伴着花蕊轻柔温和地绽开一个旖旎的梦境。再没有无法逃避的归于深黯的结局，再没有隔着一重轻纱或厚重山岩的不可知晓，它静静立在心口，安然享受着生命的跳动与本来便存在于世的一切。不知从何时起，它便是以如此自然的形态，如此自然地深深成长。
如白昼驱离黑夜，如枝桠倾向日光，如遁着蔷薇的芬芳，有蝴蝶翩然落上。
- END -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