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秘史》从汐

11、第十一章 假戏露真情

　　萧宇犹豫了一会儿，道，“大夫说，可能不大好。”
　　刘景一听，心里颤得发紧，他们好不容易熬过最忐忑的时候，现在他病也好了，敌人也打跑了，怎么还这么多灾多难的啊。“是师兄对不起你。”刺客是奔着太上皇去的，要不是萧宇替他坐在囚车，又怎么会出事。那样厉害的萧宇，却因为他两次危在旦夕。
　　萧宇见他自责难以，心里有些不忍，坦诚道，“太上皇不必担心，微臣没事。”
　　“叫师兄!”刘景听得更加心疼，看看这傻孩子，自个儿都这样了还怕他担心，刘景不禁握住了他的手，“师兄对不起你，害得你一而再再而三身处险境。”
　　萧宇叹了口气，这回他说的是真话来着。
　　正是他不知该如何打破这误会，便见那人将他的手握在唇边，低语呢喃间温热的气息掠过他的掌心，他听见他道，“白荷曾问我若有万一会不会后悔，当时未曾细想，现在才有了答案！”他两度因他而受伤，却并没怨怪他半分，回想这几个月来，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给的体贴照顾，却连正面他情意的勇气都没有，如此优柔寡断，算什么男人！
　　萧宇听得他嗓子有些发哑，想起白荷适才说的那些话，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高兴，只强忍了雀跃，低眉垂眸道，“那，师兄心里可也有我”
　　刘景听完一瞬也未迟疑，俯身抱住萧宇，“虽不敢说心里只有你，但也绝对不是没有你，只是我还需要些时日。”需要时日结束错综纠葛的往昔。
　　“师兄……”他从不奢望刘景心里只有他，因为他知道，刘景心里装着天下，只要那心里留了一分给他，他便知足了。
　　刘景轻轻捧起他的脸，覆唇相依，初时如蜻蜓点水，珍视地轻啄着，缓缓闭上了双眼，慢慢加重的呼吸，这一吻越引越深，将自己对他的心疼和懊悔都压在心底，只小心翼翼的爱怜着。
　　萧宇放下心里的不安，只一心给他最温暖的回应，只要是他想要，他连命都可以给，又怎会吝啬些许时日
　　可没多会儿，刘景便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萧宇太动情了，全然投入到了自己的吻中，无丝毫受伤影响的模样。
　　刘景慢慢停了下来，萧宇则依依不舍的半支着身继续追逐迎合他，刘景轻轻推开他，定定的四目相对。
　　萧宇看那他神情，便知他已看出他装病了，只得似羞似愧的低下头。
　　刘景挑眉，“先给师兄说说，你伤在哪了？”
　　萧宇垂下眼，带着几分讨好的拉着刘景衣袖，“师兄莫恼，我知道错了。”
　　刘景见得他这模样，心里也是恼不起来，只好叹了一声，“你先歇着，我去看看刺客抓得怎么样了。”
　　见他要走，萧宇眼中闪烁几许不安，只紧抿了唇不敢再言，生怕惹恼了他。
　　刘景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别埋头胡思乱想，等过会儿处理完刺客的事，我再来找你，到时候你再想想该怎么认错。”
　　听他还会再来，萧宇脸上的不安终是淡了几分，“我和师兄一起去。”
　　刘景按住他不让起身，“既然已经“遇刺”了，就好好扮演伤患，等我们换回来了也好偷点懒。”萧宇日夜陪着他，也是该休息缓缓才是。
　　萧宇终是听了他的话，乖乖坐下，却是带着几分心动的勾了唇，白荷说得没错，他这个师兄是吃软不吃硬，只要他一表现出心伤不安的模样，他便舍不得再对他生气，知晓这一法子，萧宇霎时觉得云散天清，前途春光正好，来日幸福可期。
　　刘景则径直去了李成营帐。账内，李成怒坐于上，堂中两人押跪着一袭军衣男子。
　　刘景认出那军服，心下了然，于旁落座，“大哥先别急着生气，此人是不是真出自你军中还不得而知。”李氏治军严明，底下绝不会背着将军干暗杀这样的事。
　　李成沉眉怒然，这一路上他特地安排亲信一军押送囚车，自然是知道自己的亲信军不会违背他的军令，当下便是将一枚暗红令牌递出，“你看这是什么。”刘景都已经伏诛回京了，皇帝居然还不忘派人暗杀，这究竟是有多大怨恨，竟半分余地也不肯留。
　　刘景见得那令牌，心下了然，只看着堂下人，只淡淡语道，“除了你，太后还派了多少人？”
　　一语出，刺客与李成皆是一愣，刘景只平静继续道，“御林军本应唯君命是从，你却受他人驱使，已是欺君罔上当诛九族，倘若你能招出同伙，我会劝皇帝饶你家人。”
　　那刺客闻言却是冷哼一声，“你通敌卖国，本就当诛，我奉命行事，为民除害，用不着你假好心！”
　　“就算我通敌卖国，现也已伏诛，不日便可进京受罚，似我这等罪人，本当斩首曝尸以正视听，何须暗杀这般多此一举？”
　　刘景缓缓说着，李成听得心里生起几分疑惑，不错，以刘玄的性子，本该是写个十罪书，再将刘景置于众目睽睽之下昭告其罪后斩首，以永绝悠悠之口。
　　可若依刘景所言是太后所为，那更加说不过去，后宫不得干政，何况刘景此番已经被押，太后又何必大费周章安排这一出？这么不想刘景活着进京，太后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那刺客咬牙不言却依旧是一派傲然，刘景只得微微一叹，最棘手不过这类人，自以为大义凌然站在道德高点，以一己之思论断他人对错，却不知一叶蔽目被人利用，容之，恐再受其害，罚之，又觉其可怜。
　　正是刘景无奈，账外，方木求见。
　　李成见刘景微微点头，便准其入内，方木对着李成行了见礼，“启禀将军，一军现已清查妥当，共有二十九人的人、名不符，恐为刺客，现已押至账外，听候将军发落。”
　　李成颇有些意外，当初方木于乱军中插伤迦邪大腿，使其狼狈而逃，后为萧宇所救，送至李成麾下做了一名普通士兵，从堂堂副将成了甲士，原以为方木会大闹一番，却不想他竟于后战中奋勇杀敌，凭借斩杀人头数，晋升为十户长。
　　更没想到，他居然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住刺客。
　　但刘景却是有些明白了，方家是赵家姻亲，得知他没死还入了李成亲军，赵家必然会将暗杀事宜交由方木统筹，只是这方木多日不见动静，便有那自认正义浩瀚的人挺身而出了。
　　李成侧首看向刘景，“你觉得如何处置为好？”
　　刘景沉思一瞬，似叹似语，“老五眼不容沙，此番他们听命于别人，回京后必定不会轻就，但到底都是我大宸男儿，此番一役伤亡已经够多了，何必再添亡魂？”
　　李成并不意外，点头应道，“都是锤炼多年的良才，杀了的确可惜，此战边城守将损伤不小，便充其数罢！”
　　方木一直躬身礼着，这番听得刘景与李成言论，心里自有评判，当下从怀中取出那枚匕首，双手呈上，“原物奉还，谢太上皇不杀之恩！”
　　刘景显得有些意外，自从他钻进囚车，可许久没听旁人称一声太上皇了，刘景收下匕首，浅浅笑着，“市井斗殴的是流氓，战场杀敌的是英雄，经此一番，你也算是功过两清了。”
　　方木单膝跪地，抱拳以示敬意。凡习武之人，皆知御前侍卫萧宇本事，他也曾欲托家人之力，想得萧侍卫一两句提点，但却被劝言说萧宇眼中无人，下手无情，非良师之选。方木当日被擒，见得萧宇一脸漠然的看着自己，便知道人言不假，可后来他又于乱军中护他周全，再想起白荷送来这精工短匕，方木隐隐觉得，似乎刘景并不似外传那般意欲谋反。
　　刺客的事解决完，李成却依旧是愁眉不展，“老五这两年来喜怒不形于色，行事越发狠厉，我真的很担心，万一他不如你想的那般又该如何？”何况现在连太后都出面了，可见宫里实在危险。
　　刘景微微勾唇，“当日萧宇拿药给我，说一得知我可能中毒后便紧急制成，事后我想了想，宵禁是放在皇榻之下的，若非老五，谁能察觉？若非老五，谁能取来给御医验看，若非老五，御医又岂会听命于萧宇？”
　　“……”
　　“所以我愿意赌一回，赌他不会杀我。”刘景笑得清浅，颇有几分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