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杀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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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周舟进组已经快两个月了，前段时间微博上沸沸扬扬的和她有关的热搜没有影响她分毫，“周一条”的名号依旧稳稳戴在她的脑袋上。
女主角本就不多的戏份，再加上周舟极高的拍摄效率，今天竟然就是周舟最后一天的拍摄了，周舟最重要的一场戏，也被韩锴安排在了今天。
一切准备就绪，“Action！”
祁连和苏蛮被李贵妃派来的杀手一路追杀至金陵，在金陵城郊，刚与过来接应他们的魏窦碰上面，便被二十多个黑衣杀手围住了。
祁连和苏蛮都在无尽的追杀中受了不少的伤，面对这二十多个黑衣杀手，绝无战胜可能，他们能做的，唯有逃。
“魏公子，你带祁连先走，我马上就来追你们。”苏蛮从一个自由自在的小贼变成了逃亡天涯的通缉犯，脸上却娇俏依旧，江湖与朝廷中的刀光血影竟没有在她清澈的眼中留下丝毫的痕迹，她低头躲过杀手挥来的的匕首，一脚将他踹飞，“我轻功好，他们奈何我不了我的。”
“不可。”祁连一剑刺穿杀手的肩胛骨，想也不想便反驳，“你与魏窦速速离开，此事与你们无关。”
“呸！”苏蛮啐了一口，“我还没窃到你的花呢，怎么就与我无关了？要么一起死，要么你俩先走。”
魏窦是见识过苏蛮轻功的，他也帮腔道：“祁连，苏姑娘轻功了得，若只是拖延他们，定不会有危险。”
祁连一言不发，依旧持剑与杀手厮杀，只是偶尔的停顿和不甚连贯的挥剑暴露了他早已是强弩之末。
“Cut！”韩锴冲着南盛怀吼，“南盛怀你岁数和我一样大了吗？！你是身受重伤不是腿脚不便！再过不了就让武替上！没人家周舟的身手就别学人家。”
南盛怀早已习惯了韩锴动不动就拿周舟来打击自己，他吊儿郎当地挥挥手：“那再让周一条给我做个示范呗。”
平常南盛怀把握不到位的戏，韩锴都会让周舟给他做示范，刚开始南盛怀觉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好几天没给周舟好脸色，后来慢慢地他发现自己早已经遇到瓶颈的演技竟然有了些许进步，大丈夫能屈能伸，南盛怀便渐渐欣然接受了。
“出息！”韩锴哼了一声，“周舟，来一段。”
周舟迅速进入角色，然后几乎完美地表演出了祁连深受重伤勉强挥剑御敌的感觉。
“小子，学会没？”
“试试吧。”南盛怀极认真地看了周舟的表演，心中已经有数了。
南盛怀第二次表现得还算合韩锴心意，于是拍摄继续进行。
祁连强撑着不走，终于惹怒了苏蛮。她竟趁祁连对她毫无防备，侧身滑到他身后点了他的穴，然后将他往魏窦怀里一推：“带他走，我马上就去找你们。”
魏窦不顾祁连的怒目，扛着他就跑。
苏蛮用暗器拦下了几个企图去追他们的杀手，在人数众多的杀手中左窜右逃，活像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
苏蛮见时间差不多了，纵身一跃就要跳出包围圈。
离她最近的杀手双眼一眯，竟从怀里掏出一个奇怪的金属物件，用它指着她，食指一弯——
苏蛮下意识回身，双眼倏地瞪大，镜头定格在她惊讶、茫然的表情上。
“砰——！”
“Cut！”韩锴满意点头，“周舟留下来拍特写，南盛怀和孙获去准备下一场。”
孙获就是饰演魏窦的演员，名气一般，演技倒是扎实，平常在剧组不声不响的，和周舟也没什么交情。
两人回到自己的位置埋头看剧本，周舟留在镜头前一遍又一遍拍着特写。
韩锴做导演快四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着周舟这样每次拍特写，从肢体动作到面部每块肌肉的抽动，都能和上次一模一样的。
这对一个人类来说，控制力堪称恐怖了。
特写拍完后，周舟被蜂拥而来的化妆师造型师簇拥着走到了化妆间，为周舟的最后一场戏做准备。
“啧啧啧，瞧瞧这皮肤嫩的哟，白的哟，我都不忍心下手。”特效化妆师Tony下手飞快，嘴上也叨叨叨不停，“周女侠你平常怎么保养的啊？用的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啊？我跟你说，你简直是我见过皮肤最好的女明星了。就那个谁，才十八岁，脸上皮肤差的哟，毛孔大的哟，我得给她糊五层才能遮住。更别提那些年纪更大的了，素颜没法儿看都。”
周舟发现这个化妆师很喜欢用“的哟”来表达自己的语气和情感，心里默默记下，然后乖巧回答Tony的问题：“不怎么保养，用的大宝SOD蜜。”
“这牌子老的哟。”Tony感叹，“回来我也试试去。”
周舟觉得，皮肤好可能是因为她自带芯片，和大宝应该没啥关系。
一个小时后，周舟被挂在了镜头前。
是的，挂。最后一场戏，周舟要饰演一个被扒光衣服挂在金陵墙头曝尸的苏蛮——的尸体。
说是扒光衣服，周舟也不可能真的赤身果体上场。她穿了一条抹胸的白色长裙，镜头只会拍摄她胸部以上，看着就如同没有衣物遮身一样。她皮肤化的灰白，勃颈处还有一个可怖的血洞，被绳子吊在墙头上，简直可以直接去隔壁《怨女惊魂》剧组。
演尸体对于周舟来说，大约是最简单的一场戏了。一个正常人类要保持好几分钟不呼吸不动弹甚至控制心跳绝非易事，但对于演艺机器人来说，这才是它们的常态。
周舟身体悬空，闭着眼，第一次回忆起了之前的事。
机器人休眠的时候，和她现在很像。不能动、不能说话，哪怕把眼皮扒开，双眼也是失焦涣散的，看上去就像个死尸。但她知道，很多都不一样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缓慢却有力的心跳，能闻见脸上化妆品有点刺鼻的香味，也能听见下面南盛怀和孙获说台词的声音。
她是活着的。
休眠时那种五感尽失、不能思考的可怕感觉，她再也不用体验了。
破败凄惨的尸身下，却有一个稚嫩而纯粹的灵魂正在慢慢地燃烧起来。
“Cut！过！”
周舟在《斩尽春风》的最后一场戏，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杀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