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类刺客》周西

9、不确定的未来

　　晚自习的下课铃声一响，班里同学开始收拾自己的桌子，码齐了课本和各种参考资料一摞摞的往办公室里搬。周末要测试，他们就先整理战场。从办公室出来绕过公用卫生间，穿过一个长廊，惟其看到吴初秋抱着一摞书从班级出来，他便一路小跑到她身边：“要不要帮忙？”
　　吴初秋把怀里的书往惟其怀里一送：“那倒是多谢你了！”说完又调头回教室，出来的时候又抱了另一摞，和他一起肩并肩走向办公室。
　　“我听说，你家里出了事？那个，你还好吧？”吴初秋小心翼翼的问道。先前她已经从班主任那里知道了情况。思忖良久，她找不到更好的开头语了。
　　“我还好。”他淡淡道。沉默了一会他换了一种欢快的口气：“我这几天没上课，你要不要把你笔记借我用用？”
　　“我的笔记可在秦帅那里，他还没还我。我催促了几次，他就一味的装傻充愣！”吴初秋愤恨道。察觉到对方在转移话题，吴初秋知道他并不想聊家里事。
　　“禽兽敢抢你的学习笔记？等我回宿舍看我怎么收拾他！”
　　“算了算了，就算你今天晚上把我几本笔记抢回来，我也来不及复习了。给他用吧，免得他拉低班级平均分还要抱怨我作为班长不作为。”
　　惟其道：“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事我就不管了！你等下直接回宿舍么？”
　　“还不能回去，今天还要打扫教室，我监督完他们才能回去。对了，你是几考场？”
　　“我还没看到，我还要去班主任那里报道销假。等下等我一起回去吧！”惟其作出了邀请。
　　“嗯。”
　　惟其前几天遇到了各种怪事，超脱了他对世界的认识。现在和吴初秋走在校园路上，他觉得瞬间又回到原来的世界了。绿色的树，一排排红白相间的教学楼，路灯发着微弱的光，这一切是多么熟悉。他们绕过了小树林，听到有早恋的学生在里面调情。他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发烫。于是提议一起到操场去走走，吴初秋一路默默跟着他。这个时候操场仍然很热闹，左边篮球场还有人在打篮球打的热火朝天，中央草坪踢足球的学生也是热情不消。他和吴初秋并肩走了一会，他很想找个话题和她聊一聊，聊一聊师父，聊一聊那些人假模假样的表演哭坟，聊一聊神棍鹿神和刨出来的顾清玄，可是这些事离吴初秋多么遥远啊，他不能把她卷进来。他终于什么也没说。
　　把她送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惟其才开口：“谢谢你。”
　　吴初秋不解他这句话的涵义，张口便问：“谢什么？”
　　惟其没有回答她，转身走了，扬扬手和她说了“明天见”。
　　惟其漫无目的的又绕了20分钟才回了男生宿舍，学校很大，宿舍楼下都是两人组合在打羽毛球，他迈步进了宿舍楼，楼管阿姨笑眯眯着对他说：“小惟啊，你请假回来啦？好几天没见你了。你们宿舍要好好打扫一下，明天男生宿舍卫生评比。你通知他们把臭袜子收拾好，要是你们不好好搞卫生，回头你们班主任可要教训你们。”
　　男生宿舍楼的阿姨向来和蔼可亲，吴初秋不只一次表示了羡慕，说她们宿管阿姨太过严厉，被子稍微叠歪了也会被写在小黑板通告批评。并且得出结论：男生宿舍的宿管阿姨把男同学当儿子一样疼爱，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把女同学当儿媳妇一样挑剔。
　　面对这么和气的阿姨，惟其也露出了笑容：“好的阿姨，我会通知他们的。”
　　“你是不是拿了吴初秋的笔记？”惟其刚到宿舍就对正在床上吃桃子吃的像个猴儿的秦帅兴师问罪。
　　“我说你刚回来，火气怎么这么大？我拿她的笔记还不是为了你。”说完扔过来几本笔记给惟其。“你等下要挑灯夜读么？”
　　惟其接了笔记：“大致翻一下吧！也只缺了三天课，我之前都有预习课本的习惯。明天也不是正式考试，反正排名也不会上榜，用不着点灯熬蜡了！”
　　“果然是好学生，和我们就是不一样。”他笑道：“那天我们班和四班篮球赛，你为了赢直接拉走了四班的主力付城，双双出柜一起携手浪迹江湖。兄弟，好计谋啊。自从出了这事以后，四班女生集体心灰意冷，我看她们班这次平均分是考不过我们班了。这不考试前夕还有人在校园论坛直接高价悬赏要做掉你。”
　　“放屁！这谁造的谣？谁这么无聊还悬赏我，直接给我钱我自己做掉我自己多简单还费那劲，四班的女生各个脑子不灵光！”
　　“就是说嘛！你看，还真有人接了这活。”说着递过来手机，屏幕上果然是一个悬赏贴，悬赏的内容正是要追杀惟其，上面还附了他的照片。发悬赏的是匿名，接悬赏的ID叫做“振振有辞”，头像是个卡通羊，头上一圈一圈像顶着一坨便便。
　　“这谁偷拍的我？还拍的挺帅！”惟其有些得意。“禽兽，你看，下面也都是夸我帅的。这妞是在帮我扬名立万么？”
　　惟其并未在意这条悬赏，校园论坛的帖子也一直在更新，这条悬赏也很快被匿名指责各个年级班级班主任不负责任的帖子所淹没。
　　“对了，刚刚宿管阿姨说明天要检查宿舍卫生。”
　　“天天检查卫生，学校领导也是闲的发慌净折腾我们来劲。”秦帅愤愤不平道。“明天还要考试，你说他们怎么这么多事啊？”
　　惟其一摊手摆出了无奈的姿势。
　　“这学期要分文理科，你准备学文学理？”秦帅转了话题：“你说我学理科吧，听说理科班男女分布不均衡。学文科虽然左拥右抱都是美女，文科班又有些阴盛阳衰，只怕我到时候没心思看书了。”
　　“我们高一就分科？”惟其有些惊讶。
　　“对啊，这是我们学校的传统，高一下学期开始分科，我们这届到了现在还没分已经很奇怪了。不过我有秘密渠道，已经探听到了，马上就要分科了，提前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好好想想了。”
　　“我可告诉你，班长选文科。你要不就直接文科吧，也不用想了，直接就可以确定了。”秦帅笑嘻嘻的调侃道。
　　“瞎说什么呢？我选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啊？”
　　“我刚刚还看到你送她回宿舍！”
　　“所以呢？因为她选什么我就必须要选什么？”
　　这世界上有一部分人会选择和自己喜欢的人走同一条路，可惟其偏偏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你决定选理科？”
　　“也不一定！”
　　秦帅听他这么不确定，也不在追问。“星期天下午我们校际篮球赛，你要来么？”
　　“你知道的，我一向对篮球赛没什么兴趣！我去打篮球都是班长拿刀逼着我去的！”
　　“你小子，也不喜欢篮球也不喜欢足球，简直像个娘们！”说完扔过来一个枕头。
　　惟其正在翻看吴初秋的课堂笔记，头也没抬稳稳抓了飞过来的枕头：“你要是把骂我的精力放在篮球上，绝对打的比付城好。这次是和一中比赛么？”
　　秦帅胸有成竹道：“放心，来的都是高一的学生，一中一贯奉行散漫自由主义，绝对打不过我们！这下我们学校的女生就可以看到我在篮球场为校争光的英姿了。”
　　“那预祝你抱得美人归！”
　　周末的测试分为两天。上午两场语文数学，下午英语文综，晚上继续自习，星期天上午考了理综。下午已经结束考试，到处都是穿梭于办公室和班级之间抱书籍材料的学生。班级里三三两两的同学围在一起对答案。
　　整理好课本和书桌，秦帅在后面捅了捅惟其，问他这次考得如何。
　　“一般吧。会做的都写了。”惟其淡淡道。
　　“我也考得不怎么样，现在有点后悔把吴初秋的笔记给了你，我一眼没看。”
　　惟其听他说后悔有点惊讶：“少爷，你还在乎成绩？”
　　“废话。我刚打听到这次是分班考，除了分科还要分重点班和普通班，我爸要是知道我分到普通班非要气死不行。”秦帅痛心疾首的说道。
　　惟其对秦帅没有那么感同身受，在他看来普通班和重点班的差别并不是很大：“祝你好运！等下回宿舍么？你要是回去帮我把饭盒带过去，我去开水房打水。”
　　“你忘了篮球赛！我要去球场挥洒热血。你要不要一起去球场看看大家是怎么为我欢呼的？”
　　“为校争光有你和付城就够了。如你所说我现在被四班女生追杀，还是不出现为妙。”惟其露出无奈的表情，“那我先回寝室。”
　　来到男生宿舍楼下，惟其先去看了一楼的小黑板，他们宿舍并不在被表扬的模范宿舍之列，值得庆幸的是也不在被通报批评的宿舍之列。惟其哼着歌一路回到了607，打开门，大家都不在——一半在班里用功，一半在球场用功。他一早去了图书馆借书，就是为了享受这样一个人的午后时光。
　　他躺在床上侧身看书，看的有些发困，上下眼皮正在斗争，突然飞过来一把刀，他一个侧身躲了过去，那把刀差点扎在他的眼皮上。他被吓得睡意全无，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刚想站起身，一个身影冲了过来缚住他的左手，右手也被对方踩住，那人力气甚大，惟其整个人被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惟其刚想说话，对方却先开口：“你就是顾得选的徒弟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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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存稿快没有了，最近又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