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明时（小道士误入山海经）》涂靡

38、月半明魂归何处

　　顾月明告诉乐无忧往东300里有个圆月谷，那里盛产一种蟹黄菇，既有螃蟹的味道还有鲜虾的味道，但是朝生夕死。于是，他们一行人（主要是乐无忧）决定到圆月谷采蘑菇。
　　乐无忧说：“不知为什么我今天一整天都在眼皮就跳。”
　　顾月明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什么大碍，是不是太劳累了？很快就到圆月谷了，我们在那里休息一晚上，等清晨蟹黄菇长出来，就可以摘了。”
　　乐无忧点点头。不知为何心里总是虚虚的，不踏实。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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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这里就是圆月谷。”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月光洒在山谷中，像是地上多了一个巨大的月亮一样。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一晚吧？”顾月明问乐无忧。
　　“嗯。”乐无忧觉得心跳得很快，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却又说不出来。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察觉到他的异样顾月明关心地问。
　　“就是感觉怪怪的，也说不上来。”
　　“病了吗？”
　　“可能是吧。”
　　“那今晚早点休息。”
　　乐无忧突然紧张地拉住他的手。
　　“怎么了”顾月明不解。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顾月明突然发现周围不对劲，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竖起了耳朵。
　　“很多人向这边走过来，法力不低，来者不善。”顾月明说。
　　“你要小心。”乐无忧说话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带着几分颤抖。
　　“放心。当今世上能对付我的也就只有那几个。”
　　他在乐无忧额上轻轻印上一吻，“我可能无法分神照顾你，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尽快解决他们，明天早上我们一起采蘑菇。”
　　乐无忧点点头，命令道：“双双，去帮忙，保护好顾月明。”
　　顾月明也吩咐：“青翮，猎风，看着他。”
　　乐无忧抱着朏朏躲在一块大石后面，青翮和猎风在他身边一左一右护着他。
　　乐无忧只觉得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惯了，这次却没来由的紧张，直觉有大事即将发生。
　　不多时，穷奇和梼杌等一众凶兽纷纷现身，人数比上次多了一倍，看来他们这次是志在必得。
　　顾月明冷冷道：“看来这次是早有准备。”
　　穷奇龇牙道：“对付你，还是得想个万全之策。”
　　梼杌接着说：“上次让你跑了，这次没那么幸运了。”
　　“要打就打吧，何必说那么多废话。”
　　“爽快。”
　　虽然他们人数不少，但顾月明有神兽双双和十个三代血族帮忙，双方也算是势均力敌。
　　乐无忧注意到鬼车又躲在一旁伺机而行。他小心地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这次一定不能再被她暗算。
　　穷奇率先展开攻势，他拿下背上的布包一甩，亮出一把十尺大刀，刀刃锋利，闪着寒光。昨晚穷奇好不容易猜拳赢了梼杌才能争得这把灭魂刀的使用权。
　　这次换穷奇和顾月明对战，梼杌转而对付双双，十只蝙蝠和其他的怪兽开战。
　　顾月明抽出月白迎战。他的招式干脆利落，身形洒脱，像一个在月下舞剑的骑士，每出一招，寒冰伴着剑气飞出，“嗖嗖嗖”剑气的周围形成一个冰阵，锁死穷奇的活动范围。
　　穷奇不愧是上古神兽，灭魂刀在他的手上舞得出神入化，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杀招，刀锋所到之处，山石俱裂，剑气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深痕，寒冰皆碎。
　　一个不留神，顾月明手臂被划伤，奇怪的是伤口居然没有愈合。
　　“看来是有备而来。”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这句话我听得太多了，你就没有什么新鲜的可以说吗？”
　　“那我再想想。今天就是你的末日，明年今天就是你的死忌，今天你就是我的刀下亡魂……”
　　“蠢货。”顾月明下手更狠了几分。
　　顾月明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乐无忧他们的边上看得触目惊心。
　　乐无忧问猎风：“为什么不会自愈？他不是血族吗？”
　　“看来那把刀并不简单，可能是一把厉害的法器。”猎风猜测。
　　另一方面梼杌和双双从地下打到天上，双双善于用水火进攻，梼杌用尾巴迎战，双方势均力敌，他们倒是斗得挺痛快，时不时在黑夜中炸出一道道烟火般的光芒。
　　战争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那些怪兽的武器上不知涂了什么，血族蝙蝠一旦被刺中，伤口愈合得非常慢。
　　乐无忧眼看形势越来越不利，对猎风和青翮说，“你们快去帮忙啊。”
　　他们早就按耐不住了，但还是不放心。
　　“可是，你……”猎风和青翮犹豫不决。
　　“我没事，我还有隐身斗篷。”乐无忧掏出隐身斗篷穿上，把朏朏也盖上。
　　他们二人终于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灭魂刀的威力实在不容小觑，几百年来，顾月明已经很久没有试过浴血而战了，但他反而觉得痛快，他享受这种疼痛和流血的感觉。
　　“只要刺中你的心脏，你就无力回天了。”穷奇提醒他。
　　顾月明冷笑一声，“我怕你没这个本事。”
　　双双和梼杌堪堪打成平手，双双也开始认真对待了，呼啸一声，现出真身。
　　巨大的身体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它只是扇了几下翅膀，整个山谷顿时飞沙走石，树木拔地而起，那些怪兽都不得不避得远远的。
　　双双让整个形势得到反转，它追着地下的怪兽一边喷火，一边喷水，使那些怪兽哀嚎不断。
　　梼杌气愤：“喂，你的对手是我，怎么走掉了？给我回来。”
　　鬼车瞄准这个巨大的目标物，喷出一发散魂针。
　　“双双，小心暗算。”乐无忧大声提醒。
　　双双闻风而动，翅膀上还是中了几针，身体不断缩小到人类一样大。
　　“是谁暗算我？”双双大怒，“以为这些小东西能伤得了我吗，只配给我挠痒痒。”
　　见双双缩小了，那些怪兽又再卷土重来。
　　乐无忧看着顾月明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脸上全是血污，忧心忡忡，不断在脑海里寻找办法。忽然灵光一闪，有了。
　　乐无忧塞住耳朵，“朏朏，你赶快唱歌。”
　　朏朏的歌声传出，众人顿时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唯有梼杌、穷奇、顾月明、双双不受影响，还在继续打斗。
　　乐无忧把隐身斗篷批在朏朏身上，自己走了出来。
　　这时，饕餮突然出现，“跟我走吧，他快撑不住了。”
　　“我不走。”乐无忧试图甩开他的手臂。
　　“你不走，只会和他一起死。”饕餮还是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他走。
　　“如果你真的爱过一个人，你就知道，我无论如何不会离他而去苟且偷生。”饕餮听完后一愣，乐无忧趁机挣开饕餮，向战场奔去。
　　“这就是爱吗？”饕餮还呆呆站在原地发问。
　　乐无忧却没闲暇给他解释那么多，趁着那些怪兽昏昏欲睡，他拿出朱砂红绳，结一个雷霆万钧阵，冲上前，向他们撒去。
　　鬼车见状就知不妙，发出一声大叫，让所有人震耳欲聋。原本昏昏欲睡的怪兽们马上惊醒过来，但乐无忧已经布下法阵，一群怪兽在法阵中遭受雷电袭击。
　　“你怎么出来了？赶快回去。”顾月明看到他，完全不顾还在和穷奇对战，马上冲到他身旁。
　　“我……”乐无忧话还没说完，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看到穷奇把刀刺向顾月明的心脏，顾月明就地倒下。
　　等乐无忧回过神来，他只来得及用尽力气把顾月明向旁边一推，原本应该刺中顾月明的刀此时正插在他的身体上，他不由自主往后倒去。
　　“无忧……”顾月明一声惊呼，接着乐无忧的身体，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从没觉得他的身体如此沉重。
　　乐无忧想说什么，刚张嘴，一口鲜血喷出，穷奇还想继续偷袭，双双飞过来一翅膀把他扇到一边，青翮和猎风加上双双一起抵挡穷奇和梼杌。
　　“你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去灵山找胡梅，她一定有办法治好你，没事的，没事的……”顾月明搂着他，眼泪却“啪嗒，啪嗒”往下滴落。
　　“来不及了，我现在没办法帮你解开血咒了，你…会很痛苦……”乐无忧气若游丝。
　　“没有什么比失去你更让我痛苦，你不要再说话，会没事的，只要我把你变成血族。”顾月明靠近他的颈部刚想咬下去。
　　“哎哟，我的徒儿啊，为师又来迟了！”
　　“师父……”乐无忧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所以产生幻觉。
　　顾月明转身一看，一个白发老者乘着云彩从天而降。
　　“是你？李聃。”
　　“啊，该隐，好久不见了。”
　　“他是你的徒弟？”
　　“你不记得了吗？当年你还是人类的时候，送给我一株无忧仙草，就是他啊。”
　　顾月明一惊，“你是说，他是我用血栽培出来的无忧仙草？”
　　“把无忧子交给我吧，我有办法。”
　　顾月明摇摇头，搂着乐无忧的身体说什么也不肯给。
　　“可惜，没能和你一起采……蘑菇……”乐无忧流出一滴泪，刚好滴落在泪痣上，随后，阖上眼睛，再无呼吸。
　　“无忧，无忧……”顾月明看着乐无忧的脸，难得的一脸恬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他真想他再睁开充满聪慧和狡黠的眼睛，再看他一眼。顾月明不断呼叫他的名字，但是他永远不能回答了。
　　过了良久，顾月明双目失神，还在喃喃着他的名字。
　　趁着顾月明还在愣神之际，乐无忧师父掰开他的手，接过他手中的身体，再次乘着云彩而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青翮和猎风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他死了，我也走了。”双双见乐无忧已死，血契解除，于是飞翔而去。
　　穷奇和梼杌觉得机会难得，暗中靠近，想给他致命一击。
　　“啊……”顾月明大喊一声，他的心像要被撕裂开来，声音中充满悲痛，仿佛要把痛失至爱的痛苦通过声音宣泄而出。随着他的声音飘出的还有冰雪，他把所有的灵力凝聚成冰，山谷中的水气顷刻间结成冰块，一时间，整个圆月谷坍塌了一半，另一半瞬间被冰雪掩埋。
　　顾月明、穷奇和梼杌连同一众怪兽全被封印在冰雪之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