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明时（小道士误入山海经）》涂靡

36、半盏酒醒独离群

　　日子过得飞快，乐无忧眼看着就要痊愈了，精神一天比一天好。
　　只是难为了艾维斯还是没有想出帮助胡灵的办法，只能像避瘟疫一样避开他。
　　“他怎么了？”乐无忧指着湿漉漉的像落水怨灵一般蹲在墙角唉声叹气的艾维斯问朏朏。
　　“刚才在外面见到一个人影，他就“噗通”一声跳到了湖里。”朏朏极力模仿他跳水的姿势，“但是那人根本不是胡灵。”
　　“徒儿啊，你说你怎么这么失败？”乐无忧边揶揄他边倒了杯热茶。
　　艾维斯的头埋得更低了。

　　乐无忧和朏朏正在喝茶吃糕点，艾维斯拖着一身脏兮兮回来后第八次把头抵在墙角面壁。
　　“这次又掉哪里去了？”
　　“这次掉到半山腰了。”蝙蝠汇报道。
　　“老大，不如你想个办法帮帮他吧。”朏朏好心道。
　　“徒儿啊，不如偷偷带他出去，我可以让双双帮你。”乐无忧提议道。
　　“那不行，那会破坏他和母亲的感情的。”
　　“你倒真会替他着想，那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师父……”艾维斯哭唧唧。
　　乐无忧鸡皮疙瘩掉一地，收起你那哭丧的表情。
　　一大早，蝙蝠带回来个八卦消息。
　　“胡梅三更半夜偷偷藏起两片背甲？”乐无忧若有所思，然后掏出他的两片背甲，“是不是和我的一样？”
　　“差不多，只是纹理不一样。”
　　“好吧，我知道怎么帮他了。”

　　“你这个该死的小混蛋，病已经彻底痊愈了，明天就离开灵山吧，恕不远送。”胡梅最后一次为他把脉，不自觉松了一口气，便马上下逐客令。
　　“感激狐王大人这一段时间的照顾。”乐无忧觉得自己还是得聊表谢意。
　　“去吧去吧，赶快带上你那只破神兽和麻烦蝙蝠走得越远越好。”
　　这一段时间双双和十只蝙蝠闹得灵山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胡梅恨不得一把火烧死他们，奈何该隐在一旁虎视眈眈，她又不敢下手。
　　“好好好，我们收拾好东西就走。”乐无忧爽快的答应了。
　　胡梅不疑有他拂袖而去。
　　乐无忧招呼蝙蝠过来，“快，告诉我在哪里。”
　　蝙蝠告诉乐无忧藏匿背甲的具体位置，带着他顺利找到背甲。
　　乐无忧拿着背甲研究一直等到胡梅回来。
　　“你在做什么？”胡梅大吃一惊，怎么连我藏着背甲他都知道。
　　“这两片背甲挺有意思的，我想拿回去研究研究。”乐无忧笑得一脸灿烂。
　　“不行，现在就还给我。”
　　“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再会！”乐无忧向她摆摆手，打个口哨，双双从天而降。
　　胡梅哪能轻易让他离开，手指一划就是一团火球喷出。
　　“双双，你在这里陪她玩玩。”
　　乐无忧留下双双，赶紧溜之大吉。

　　“怎么样？收拾好了吗？”乐无忧竟又回到他的房间。
　　“老大，一切准备妥当。”朏朏挥舞着他那小短爪子。
　　“太好了，过来。”乐无忧抱着朏朏跳上窗台，昨天他已经跟顾月明说好让他把冰桥变成冰滑梯。
　　乐无忧双腿夹着朏朏，坐在冰上。
　　“呀呼！出发！”
　　就这样一路向下滑。
　　他们在半山腾空向下滑，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景物和听着呼呼的风声，朏朏吓得赶紧把嘴巴闭上以免心脏跳出去。
　　另一方面，顾月明在山下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好几次差点按耐不住就要冲进山上。
　　“顾月明！”突然一声大叫，使顾月明心里一喜。
　　抬头就见乐无忧带着朏朏从天而降。
　　“哎呀！”因为太兴奋，乐无忧没控制好方向，还没滑到低部就偏离了轨道，他和朏朏同时飞出了冰梯。
　　顾月明第一时间飞过去一把接住乐无忧搂在怀里，宠溺道：“全好了？”
　　“嗯！”乐无忧笑得眉眼弯成了两个小月牙。
　　“刚好就作妖。”顾月明捏捏他的脸，还是以前胖胖的好看。
　　“不是作妖，是做媒。”乐无忧反驳道。
　　还好青翮及时接住了被人遗忘的朏朏。
　　“老大。”他弱弱地叫了一声……得不到回应。
　　“算了吧，他现在哪里还记得你。”青翮不满地哼哼。现在那两个人的眼里只有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该隐，你为什么恩将仇报？”胡梅披头散发地追过来，显然刚才进行了一场恶战。
　　双双也飞下来了，乐无忧只是让他稍微阻挠一下胡梅拖延时间，所以他也没有下重手。
　　“没有吧，只是借个东西回去看看而已，你让胡灵到朝晖城来，我马上还给他。”此时乐无忧真是有恃无恐。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赶快还给我。”
　　“对不起了，暂时还不行，不如我把艾维斯给你做人质吧，你让胡灵挟持艾维斯过来找我，我就还给你，决不食言。”
　　“不行！”胡梅声嘶力竭。
　　然而，不等她多说，顾月明和乐无忧已经骑着双双飞走了。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乐无忧问顾月明。
　　“放心，猎风他们会跟上来的。”顾月明心想终于甩开了那个拖油瓶了。
　　“老大，你是不是忘了我啦？”朏朏在下面拼命呼喊，但是双双已经飞远了。
　　青翮嗤了一声，“你还是和我们走吧，他现在怎么还会想得起你。”
　　朏朏委委屈屈地噘嘴。
　　……
　　胡梅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把乐无忧生生撕成两半，奈何还有一个顾月明在身边冷冷旁观，她打不过顾月明啊。
　　胡灵主动请缨，“母亲，请让我前去取回母亲的宝物。”
　　“我的儿啊，外面的世界纷繁复杂，人心险恶，你又从没离开过灵山，叫我怎么放心？”
　　“母亲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狐王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胡灵的。”站在胡灵身旁的艾维斯拍胸口保证。
　　“你就是他口中的艾维斯？”胡梅眼露杀机。
　　胡灵及时挡在他前面，“母亲，我还需要他来带路。”
　　“哼。”
　　于是，胡灵准备一番后随着艾维斯踏上了去朝晖城的路。

　　乐无忧问顾月明：“我们现在回朝晖城吗？”
　　“不急，我让几个蝙蝠先回去打探消息了，我怀疑上次在大荒界是有人故意设下陷阱，上次我是太心急了，让他们有机可乘，还害你受伤。”顾月明语气中带着悔意。
　　“嗯嗯。”乐无忧不住点头，他从来就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才符合他的性格。
　　“生气了？”顾月明问他。
　　当然生气，无端端受苦受累。“当然了，气得不行。说到底都是因为你，你要补偿给我。”什么金银珠宝之类的。
　　顾月明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够不够？”想了想又在他的嘴上亲了一下，“好像还是不太够。”
　　乐无忧的脸倏地一下就红了，“谁让你这样补偿的，你这是占便宜。”
　　“是吧，你也觉得不够，要不再来一次，这次我亲久一点。”
　　“不要不要……”乐无忧捂着嘴拼命摇头。
　　“你再晃我就把你摔下去了。”双双愤怒发言，他一点都不想吃狗粮。
　　他们在天上飞了一会，乐无忧嫌弃太晒了，让双双找了个树林降落。
　　降落后双双躺在树荫底下打盹，懒得理他们。
　　“这是哪里？”乐无忧问。
　　“这是北界的谯明山。”顾月明看了一会后说，“我们就在这里等猎风他们吧。”
　　“那里有一条河，不如我们去捉鱼。”乐无忧提议。
　　“那是谯水，有一种鱼你应该会喜欢的。”
　　“什么鱼？”
　　顾月明笑而不语，顺手牵起他的手。顾月明刚一牵手，乐无忧心头就一颤，耳尖都红了。
　　温暖的，软软的小手，不再像上次他病时那样冰冰冷冷，顾月明觉得心也跟着暖了。
　　他们到了河边，顾月明让乐无忧往河里扔了一点干粮，很快水里就有动静了，几条大鱼浮出水面争吃。乐无忧定睛一看，那是几条有着一个头，十个身子的怪鱼。
　　“这是什么鱼？”
　　“这种叫何罗鱼。”
　　“好嘞，我要吃水煮鱼。”乐无忧指挥顾月明，“你来捉。”
　　“凭什么？谁吃谁捉。”顾月明笑得狡猾。
　　“不如比赛啊，看谁捉得多。但是不能用法术。”
　　“恐怕你还是会输给我。”顾月明一副笃定的模样。
　　“那可不一定。三、二、一，开始。”乐无忧撸起袖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乐无忧跳下河里，河水刚好到他的膝盖，撒了一把干粮把鱼都引到他那边，迅速俯身两手一抓，哪知鱼虽大，却滑溜得很，硬生生从他手里溜走了。
　　“哈哈哈，这就是你的计划？”
　　“阁下莫非有更好的主意？”
　　顾月明找了根合适的树枝，他用月白削了几下树枝，立马就尖了，然后跳下河里，瞅好机会，一树枝刺下去，一条鱼就这样被插在树枝上。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差点忘了我也有个好工具。
　　乐无忧拿出朱砂红绳结成的网，下网，投饵，捕捞，一气呵成。
　　满满当当的一兜鱼。
　　“你看，哈哈哈……”乐无忧笑得特别开心。
　　顾月明送他一瓢冷水。
　　“呸呸呸，干嘛，斗不过我耍赖？”乐无忧吐出几口水。
　　“水很清甜，多喝几口。”
　　“你也来喝。”乐无忧不甘示弱，拼命朝着他泼水。
　　两个人就和小孩子一样在水里打起了水仗，直到夕阳西下。
　　乐无忧累得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地爬上岸，直接往后一倒，顾月明连忙把他接住，他就这样躺在顾月明的怀里。
　　此刻，黄昏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把各种棱角模糊掉，他们浸在这样温柔的阳光中，连心也一点一点地融化在一起，顾月明慢慢低头俯下身子，乐无忧轻轻闭上眼睛。
　　“主人。”谁这么不识趣。
　　两人都不由自主在心里叹了口气。
　　“顾月明，给我做水煮鱼，我去换衣服。”乐无忧吩咐道。
　　青翮他们一脸不明所以。
　　“青翮，猎风，你们过来做饭。”这两个没眼力见的。
　　……
　　然而有一个人正在远处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握紧拳头，眼里充满嫉妒和恨意。

　　吃饭的时候，乐无忧硬要顾月明给他尝尝鬼草酿。
　　顾月明拗不过他，只好给他倒了一小杯。
　　“嗯，甜甜的，挺好喝的。”
　　“你不能多喝。”
　　“为什么？我觉得很开心，好像快要开心得飞起来了。”
　　乐无忧边笑边往外跑，走路左右摇晃。
　　顾月明慌忙跟上，只是喝了半杯，这就醉了？
　　“把酒给我，乖。”
　　“不给，我还要喝。”
　　乐无忧走得东倒西歪却还自觉清醒得很。
　　顾月明以闪电的速度夺过他手中的酒杯。
　　乐无忧楞了一下，“我的酒呢？”
　　“喝完了。”
　　“这么快？我还要喝。”他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一眨一眨，闪着星光。
　　“没了，没了。”顾月明耐心劝他。
　　“你去买。”
　　“打烊了，明天吧，明天再买。”
　　“真的吗？明天给我去买。”
　　“真的，真的。”顾月明从背后搂着他，防止他跌倒。
　　“不许骗我。”乐无忧眯起眼睛笑得眉眼弯弯。
　　喝醉了也挺好玩的。
　　“亲我一下好不好？”
　　“好。”
　　顾月明赶紧嘟起嘴，等了半天不见他行动。
　　“我要去嘘嘘。”
　　唉，顾月明轻轻叹了一口气。
　　“去吧去吧。”
　　乐无忧摇晃着身子走到一棵树旁，“你转过去，不许偷看。”
　　你到底是不是真醉？
　　顾月明转过身，听着水声，怎么这么久。
　　他察觉不妥转过来时，水声还在，乐无忧已经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