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尘埃未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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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是谁把天堂的门打开
谁又在轮回里等待
一千年前的过去
一千年后的未来
都在消逝之后
落满尘埃
易含在一咖啡厅做事。
她在电话里说得很是兴奋，我都能想象她此刻眉飞色舞的样子。
安晨，现在同事们都说我很棒，而我自己，也确实在工作中找到了久违的自信，那种被认可被肯定的感觉，很振奋！
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了。
唉，以前老觉得是活在你的阴影之下，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有发光的机会，可现在，才发现其实自己也是一粒珍珠！
呵呵，还夜明珠呢你！我可从来都没有觉得你差劲儿过啊，只是你自己一直在怀疑。
还有啊，以前总觉得离开你我会没法生活，可现在……
现在才发现你离开了我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是吧？我看是更好呢！
哈哈，其实每个人都可以独立的，只要你愿意。
可是，独立的感觉很辛苦啦，我可是很有体会的。
也很自由啊，不是吗？
你……和晴朗还有联系吗？
我是懒得理他啊，成天跟个孩子似的，只知道给我打打电话，真不想接了，郁闷！
哇，即使不做情侣了，也不至于电话都不接人家的吧？真要赶尽杀绝自断后路啊？
什么后路前路的啊，我即使要退，后路也不在他那儿吧，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不是有后备军了啊？
哪有！脑袋瓜都想什么呢你，啊？
哈哈，俺不管你们的事了，我自己都够郁闷的了。
你也郁闷？怎么，发现桃色信号了？
去去去，少拿我开涮！以后再给你说吧，挂了。
嘻嘻，那好，拜拜。
“原来，烛火里你那一场生动的舞蹈，只是一张，青春的剪影。”
阴霾的天空，一如既往的干涩，像一块拧干了墨汁的旧帆布。
我瞪着它，想着家里拖把坏了，于是特别想把它撕下来，做成一把特大号的拖把。
我想去跟卓然说点什么，可是，又觉得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害怕他提及什么，可又害怕他什么也不提及，心里惴惴不安的，端着一大筐盘子，无精打采地靠在墙上。
我又想起了，自己所亲眼看见的，那些朋友们的，没有结果只有折磨和痛苦的爱情。想起的时候，心里针扎一般难受，脊背上，冷汗泠泠。
卓然从厨房里出来，正准备去洗菜间洗手，看到我靠在那儿，踌躇着不知是该退回来还是过去跟我打招呼。
犹豫了几秒钟，他还是硬了硬头皮，走了过来。
早上好啊，在这儿靠着干吗，怎么不过去？
我……
呵呵，是不是没吃早饭，没力气端这筐子了啊？要不要我帮你？
卓然，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怎么了？不就是碰到你和小锐看电影了么，还不好意思啊？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卓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和小锐看电影并不是我们的本意而是要演戏给他妈看其实我跟他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啊？
恩！真的！所以，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而是形势所逼啊！
那……嘿嘿，是我多心了？
你以为呢？
卓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时倒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便傻呵呵地笑着，夺过我手里的碗筐，帮我拿去洗碗池了。
我松了口气，终于解释清楚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解释，我就是不想让他误会。
“站在路的尽头，我只记得那句，该流浪的流浪，该回家的回家。”
八月一日 星期三 雨
这几天恍恍惚惚的，又有些以前那种说不清的感觉了。
其实，我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了，该怎样去解读那些凌乱的心情？
还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这样，就足够了。
火锅店还是每天生意都很好，每天都有那么些在我看来纯粹就变态的人在四十几度的高温里吃油滚滚的火锅吃得不亦乐乎。
我把拖把扔在一边，喘着粗气在吧台边坐下，汗水跟喷泉似的。
小锐悄悄地凑到我耳边，喂，你说我妈这是怎么了啊？前几天不对你挺好的么，怎么现在又开始奴役你了？
我怎么知道啊，她是老板娘，想怎么就怎么呗！
哎呀，你说她不会是知道咱俩那天是在敷衍她了吧？
管她呢，反正挨骂的人是你不是我！
可是，她会像这样的折腾你啊！
不是吧？她有那么无聊么！
怎么没有，她可是我妈，我比谁都清楚她！
切，随便，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晨这地都这么脏了怎么也不拖一下？
安晨你看看你是咋洗的杯子啊，哎哟还有油！
安晨今天下午你值班吧，阿花她有事。
安晨你把垃圾拿去倒了！
安晨，二楼包间还没有扫？
安晨……
我苦笑了一下，看来，还真叫小锐给说准了！
下午，我值班。
拿了书正准备去窗边，老板娘提着小皮包就出来了，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
安晨，反正你闲着没事，去把洋葱拿到前面来剥吧！
哦，好。
卓然换好衣服出来，见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那儿剥剥切切的，书扔在一边儿。
咦，今天不该你值班啊，怎么还在这儿？
老板娘让我替阿花的班。
你不会剥洋葱啊？看你涕泪横流的样子！你把洋葱放到水里面，就不会刺激眼睛了。
你挺有经验的嘛！
那当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卓然边说边蹲下身来，伸手去擦我的泪。
手指触到我的脸颊，不禁怔了怔。
安晨！
恩？
我……
你怎么了？
我……我有话跟你说。
呵呵，我听着呢。
我……你……
什么我我你你的啊，有话就好好说嘛，别跟个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
我……希望你做我女朋友！
……
我手哆嗦了一下，洋葱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心脏差点儿从胸腔里面蹦出来，脑袋里嗡嗡嗡乱响一气，思想游离在意识之外，连呼吸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了。
第一次，这是卓然第一次如此清晰而直接地向我表白。
半晌，我才缓过一口气。感到嗓子眼儿一阵阵发干，喉咙里涩涩的，说不出的憋闷。
安……安晨？
我……卓然，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我们彼此之间还……还不太了解，而且，我觉得咱们现在这样做朋友也挺……挺好的，我……
我心慌意乱地解释着，十指扭绞在一块儿，低着眼睛不敢看卓然。
所有的时光似乎都交集到这儿来了，许多破碎的画面不规则地在我脑子里噼里啪啦炸响，热辣辣的，快要爆裂开来。
你，你这是在……在拒绝我，是吗？
我，是，不，不是，我……我不知道！
原来，真的一直……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一直都是我误会了，我原本以为终究会感动你，可终究是我太乐观。
卓然……
卓然蹲在那儿，看着我，就那样看着我，眸子深处的季节不停地变幻着，变幻着……最后，泛滥出一大片浓郁的灰色忧伤，晶莹剔透，堆积在情感里，摇摇欲坠。
安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许，我早就该放弃，早就应该明白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可是……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的。
卓然，我……
卓然缓缓站起来，步子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原来，你美丽的绽放，不是为了点缀我的天空。当星星也熄灭了的时候，我害怕，再也看不见你的笑容。”
我惶恐地站在那儿，眼泪迅速地涌了上来。心，有些隐隐作痛。
我强忍着叫住他的冲动，又慢慢坐了回来，机械地拿起一个洋葱，愣了神。
我应该是对他有感觉的啊，可是，为什么会拒绝？
仅仅是女生的矜持，还是因为自己的感觉里并没有爱情的成分？
可是，如果自己对他没感觉，那，为什么见到他就会脸红心跳？为什么会那么害怕他误会？
是的，自己并不是没有一点感觉的。
可是，还是拒绝了，就那样拒绝了！
怎么会这样子的？
我坐在那儿，抱着头，心乱如麻。
“风依旧，思却瘦，人去影未留。叹一声，唤一声，欲说还休。”
易含，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对他，对自己，都太残忍？
安晨，你的退缩，让我很困惑。既然你们是两情相悦，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你就喜欢上他了，是吗？
其实，我只是害怕，害怕会受到伤害，害怕自己呵护不了脆薄的爱情，害怕这仓促的开始，不会有完美的结局！我只是想保护好自己……
保护自己？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会受到伤害？你都没有开始，怎么就知道结局一定不会完美？话是如此，可我是理性的，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爱情，如果对未来没有一点的把握，我宁愿不要开始。
怎么讲？
卓然是很好，他也是第一个，对我说那些话的人。可是，我们不在一个城市上学，聚少离多，我不知道该如何去维持这开在时间与空间另一端的感情，也没有信心去守侯——爱情的保质期能有多久？我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与其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成天担惊受怕，让彼此都觉得累，还不如不要冒这个险。
所以，你就忍心让这好不容易盛开的玫瑰枯萎？所以，你就慷慨地把这段感情抛开？所以，你就为了所谓的保护好自己而一直逃避不去面对？所以你就以为……
易含！
好，那我不说你。那现在呢，你真的觉得这样做会让你感到塌实么？还有，你以后怎么办？难道你就因为怕伤害而不恋爱了？什么都要有第一次啊！
我知道，终将要迈出第一步，不可能永远只活在自己的完美世界里。我只是觉得，无论事情怎么发展，我现在都还没有那个能力去承受，无论是爱情的责任，还是伤害，我还太年轻。
也许，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都还太稚嫩，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承受感情带来的副作用，你看看我现在……唉，不提那些了！
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没有什么大不了！我想，等我真正的成熟了，知道该怎么去把握了，我就会变得勇敢起来，再不会让幸福擦肩而过。
安晨，你太理性了，理性得让人……不可思议！那这些话，你有跟卓然说过吗？
呵呵，没有那个必要了，我想以后，他也会明白的。
挂掉电话，我感觉跟虚脱了似的。其实，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有没有意义，是不是做错了，尽管遗憾还是遗憾，可是，眼前已经有些明朗了。
尽管故事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可是，总比开始之后却没办法写下一个完美的结局要好。
幽地吐出一口气，呆在那儿。甩甩头，我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么多，因为想多了，就又会让我觉得难受，还有，我害怕自己后悔。
把头埋在被子里，肩膀便开始由轻微的抖动变为剧烈的颤抖了……
“我是一粒小小的寂寞的尘埃，无知的风把我吹到了你的天空，迷恋你的春夏秋冬，却无法，为你停留。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尘埃未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