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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但事实让我失望了。进来的是两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四十左右,板寸头,眼神尖锐锋利,脸庞刚毅,像当兵的。
      拿刀的那个把我们的手反绑在背后,勒的肉疼,一把推到早已绑了一堆的人群里。
      “你们是退伍兵吧。”我站定,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们愣了一下,脸不可抑制的红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不是!”拿刀的几乎是喊出来的,虎目一瞪,手里的刀险险就落地,拿枪的那个也差不多,枪口倏的抬起来对着我,“闭嘴!我们只要水,不会伤害你们,拿了水我们就走。”
      水?绑了一车的人只是为了水?
      “对,只要水。”
      “可是,国家不是每家都会发水吗?”
      谁知不提还好,一提,他们的脸瞬间变得狰狞,“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偷了!”
      “可是你们现在的行为和那些王八蛋有什么区别?亏你们还当过兵,国家有你们这种兵真是耻辱!”梦依月冷笑一声,她就是要去当兵的,可结果却遇到了这样讽刺的绑架案,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大个儿的退伍兵咬牙道:“我们愿意用生命保卫的人却偷我们的救命水,我们还怎么心平气和?啊?你说!一家子人等着呢!我还怎么再放心的去当兵?!”
      见此,我碰了碰梦依月,示意她别说了,然而梦依月听我的就不叫梦依月了。“呸,别为你们卑劣的行为找借口!我都替你感到丢脸!”
      不出意料,她成功的把他们惹怒了,拿刀的那个一把扯过梦依月,刀子抵在她脖子上,恶狠狠的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别他妈磨叽了,赶紧拿水,不要以为老子不动女人!”梦依月皱了皱眉,她雪白的脖颈上便流下一丝红色血迹,人群中传来几声惊叫,人心开始骚动。
      拿枪的大个儿似是不赞同队友的做法,伸手微微拉开刀子,“别冲动!”转头看向我们,略带安抚的说:“我们不要所有的水,几瓶就好……”不等他说完,人群里就突然走出一个人,一脸鄙视的看着他,“当兵的抢劫就抢劫了,还这么假装好心,我帮你们吧!”说着,摸出把水果刀一下就划伤了一人的胳膊,鲜血滚滚而下。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两个退伍兵,继而反应过来,尖叫顿起“啊!”人群彻底乱了起来,都想远离这个真正的恐怖分子。
      恐怖分子被吵得头疼,得意的薅住一个人的领子,刀子插回腰上,又摸出一把枪来,对着那人质的脸,冲我们笑了笑:“那两个兵大哥麻烦放下手里的家伙,否则这里可能出现一具尸体啊!”
      听了他的话,那个人质就惶恐的祈求的看向退伍兵,我们也看向他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流合污。
      “呵…”大个儿的眯了眯眼,干脆利落的扔下枪,紧盯着这个真正的恐怖分子,“我劝你别再伤人,我和小军决定劫车的时候就提前报了警,现在估计正在往这边来。”
      小军,也就是那个拿刀的,也扔下刀子,原本有些佝偻的背挺直,面容冷肃,鹰眼锐利,一身正气,这才像个当兵的样子。
      恐怖分子显然是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提前报了警,声音一下变得尖利:“混蛋!给我拿水!赶紧!”扣着扳机的拇指动了动,吓得那个人质双眼一翻,竟是晕过去了。
      “废物!”恐怖分子骂了一声,扔开他,又要抓旁边的一个女人,我这个时候也已经挪到他旁边了,见状一抬腿,踢到他胳膊上,枪被我踢飞,想挣开绳子绑他,奈何他好像接受过训练,反应极快,一脚踹到我的小腿上,我被迫后退几步,没能得手,但好在他没了枪。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那个小军率先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枪指向他,大喝道:“不许动!”
      恐怖分子慢慢举起手,嘴角还挂着笑,我呼口气,正想揉揉被踹疼的腿,异变突起。
      “砰!”一个人应声倒地。

      我一愣,眨了眨眼,谁开的枪?
      “啊!啊!啊!”率先反应过来的人又开始了尖叫,我顿了顿手,转头,地上躺了个人,血流一地,缓慢的蔓延,仿佛正盛开的红色曼陀罗------是那个大个的退伍兵。
      “哥!”小军反应过来,目呲欲裂,红了眼睛看着罪魁祸首------一个看着不像中国人的高个男人,他才是真正的大boss。
      boss叼着根烟,手拿了把□□,头上的棒球帽挡住他的半张脸,下巴一片胡茬,普通的一件夹克,但这并不妨碍他身上的阴暗气质,很引人注意,刚才他伪装得太好。
      boss吐了口气,烟雾袅袅上升,枪口对着梦依月,声音平淡:“呵,你哥还挺有责任感的,为了女人死了,这可怪不得我。”是向着小军说的。
      我看了眼梦依月,她怔愣着,boss开的那一枪是想杀梦依月的,大个子推了她一下,只一下,就没了命,为先前还是人质还是他们所怨恨的人牺牲。
      “都别愣着了,赶紧拿水啊,全部。”boss淡淡的说,枪口挨上梦依月的后颈。
      “我李军不抓你归案,誓不为人!”李军扶着膝盖站起来,脸上没有表情,声音嘶哑,拳头攥得发白。
      “呵…”boss看都没看他,对开始的那个恐怖分子命令道:“愣着干什么!去拿水!”
      恐怖分子乖乖的拽了个人就去搜水去了,车厢安静的似乎可以听见血流的声音。
      “畜生。”梦依月忽然轻轻的说道,boss一挑眉,不等他动作,梦依月的大长腿已经掀了过去,狠狠的踹在他腰上,我好像听见了骨折的声音。
      我一直都知道一个真理:别触碰梦依月的底线。
      接下来就完全是梦依月的个人秀,毕竟她的八段摔还有学了几年的柔道不是为了吃素。
      于是在所有人都觉得是在做梦的时候,boss已经满脸的鲜血加一脸的震惊。梦依月手腕上还绑着绳子,就那么两条腿,柔韧的腰身,生生的把一个男人的两条手臂折断,森白的骨茬刺出皮肤,男人狼嚎鬼叫。
      今天出的血太多了。
      我皱了皱眉,“梦依月,住手!”别冲动,这里还是法治社会。
      梦依月顿了顿,她穿的是一身运动服,银白色,可是裤子已经溅了一片片猩红,脚上的白色帆布也成了红的,如果我不叫住她,她手上就会有第二条人命。
      见她停下,我俯身把手上的绳子解下,boss疼的还没缓过神,估计他得得脑震荡,正好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去拿水的恐怖分子可能听到了声响,出来看看,我一拳怼过去,正中中心,趁他七荤八素之际再来一脚,嗯,成功报废。
      把疼晕的恐怖分子和boss踢到一起,啧,我下手还是比梦依月温柔许多的。
      这时车里的人也都回过神,女人尖叫、孩子啼哭、还有不争气的直接昏了,我闭了闭眼,被吵的脑瓜仁疼。
      “都别吵!”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吓得。
      我一愣,抬头,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青年,他也被绑着,却很淡定的看着我和梦依月,真诚的说:“谢谢。”
      “呃…没,我们在救自己。”我摇了摇头,走到梦依月身边给她解绳子,她不像我能脱身,只能挣,纤白的手腕,愣是磨的通红,有些地方破了皮,我抿了抿唇,干的出血了,“疼吗?”边揉边问道。
      梦依月没说话,看向李军,红着眼眶:“对不起,对不起……”
      李军一直在发愣,听她道歉才转了转眼珠,声音干涩,透着义不容辞的坚毅,“没事,责任而已……我哥说过的,军人总有一天要为别人死,我也一样。”
      “哼…嗯…”重伤躺着的两个罪魁祸首终于有了反应,boss不愧是boss,局势完全倾倒也不慌,反而是咧嘴笑了笑,吐了口血痰,“嘿嘿嘿……有炸弹,你们完了!”
      我猛地一皱眉,可以看出来,他们是一个团伙儿,在车上安炸弹的事情近几年很常见,这辆车也有?我示意李军带乘客去避难舱避避,他犹豫了一下,“那交给你们了。”那些人巴不得远离我们,瞬间走个干净,只剩下我和梦依月。
      梦依月又要动手,我连忙捏住她手腕,蹲下看着boss,问:“你就这么急着死?”
      “呵呵呵…老子死了不也还有你们陪葬呢吗?那小妞又这么漂亮。”
      我眯了眯眼,也笑,“哦哦,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伸手扣住他的脖子,使劲又不下死力,让他呼吸困难又给他足够的余地,送他再鬼门关前遛弯。
      “咯…咯…”安静的车厢,只能听到他与阎王的“拔河”。这是我在国外学来的法子,一直没机会用,他算我的小白鼠。
      “咯……给,给个痛快。”他面目狰狞,眼睛瞪老大,血丝要凸出来似的,口水流到我的手上。
      “那怎么能行,咱们一起死多好,炸弹还有多长时间爆,你就等多长时间,反正还有我们陪葬呢。”我笑着,微微松开一点,过一会儿再紧一点,他们这种人不怕死,也不怕血腥折磨,因为很多刑罚疼着疼着就不疼了,但是是个人就会怕那种将死不死,折磨不重却难忍的痛苦,窒息就是一种,要不绞刑怎么能算残酷呢?
      果然,一听我这话他顿时就想咬舌自尽,我随手扯了块儿布堵住他的嘴,笑说:“哎,都什么年代了,还想咬舌自尽呐!”
      “咯…咯……”他鼻涕眼泪齐下,如此这般几次,他终于没了镇定,看着我张了张嘴。
      “你要说话?”
      他点头。
      “哦,那可不行,我电视剧也看了不少的,万一你再咬了舌头怎么办”
      他瞪着红眼睛,我想了想问:“你们一个团伙的?不是国内的组织吧。”点头。
      “这里有炸弹吗?”点头。
      “多长时间?在哪?”
      他动了动被堵的嘴,梦依月给他拿走,他艰难的喘了喘,“咯…没、没定,人、控的……在、中、中车厢,两个。”
      “控制器呢?”
      “心、心脏……”
      心脏?我松开手摸了摸他心口处,剧烈的跳动中似乎有别的东西,在里面。
      我去……
      “我,我身上有一个,他身上一个。”得以呼吸的他大口大口的吞咽着,“我们死了,炸弹就爆,不过……必须要同时引爆。”
      那个“他”是说恐怖分子。我盯着他,复又掐住他的脖子。
      “我、我没骗……”
      “我知道,万一你想不开要死呢?还是我看着点吧。”看了眼梦依月,她把一旁的恐怖分子绑住,顺便给了我一个赞赏的眼神。
      等警察来的时候小军还有那个青年帮我们开脱了一下,只说是自保……事实就是嘛!
      “不错嘛你,竟然舍得动手了。”回到我俩的车厢,我一下倒在床上,梦依月问。
      “人家都欺负到要你命的地步来了,我还装什么圣人君子。”我白了上铺一眼,枕着手臂躺着,“再者……梦依月,我说你能不能别总是意气用事,你以为这里还是想杀人就杀人的地方吗?你说,如果你把那个人杀了,哪怕有足够的理由让他死一万次,但那也不是你能决定的,这里是中国!是法治社会!杀人是犯法的!”我说着说着就生起了气,还有后怕,当时那人离死真不远了,如果我没叫住梦依月,那现在坐牢的,就有一个梦依月。
      “……错了还不行吗……你简直可以媲美我妈!”她扁了扁嘴,心情低落也忍不住编排我,“唠唠叨叨,啰哩啰嗦,娘气!”
      “……”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闭嘴还不行吗?

      后来,我、梦依月、李军、还有那个貌似对梦依月有好感的青年,加上后来过来的几个警察,轮流看着不让他们找死,李军的哥哥被誉为“为人民牺牲”的好兵……这个事倒也算是过去了。让我尴尬的是那些警察对我和梦依月的兴趣……
      一到站,我和梦依月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在车上被围观被询问乃至被怀疑“不是好人”的感觉糟透了。
      躲到一家饭店吃完了饭,这才有心情观察观察,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青葱的松树,杨柳还没长叶子,枝条依然柔韧,在等春天发芽,草坛里的草还是深绿的,那是真的吗?
      胳膊一阵刺痛,我咬了咬牙,“梦依月!”
      梦依月见我反应足够大,便收回手感叹:“居然不是梦,不愧是首都啊。”
      我瞥了瞥她,看她一脸期待的模样,突然不忍告诉她我的决定,怕她生气,更怕她伤心。
      “怎么了?”梦依月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有话快说,磨磨蹭蹭。”
      要搁平时我早还嘴了,如今只是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忽然发现她的眼睛有点像透明的琥珀,很漂亮,顺长的头发还有一米七的窈窕身材,那个疯疯癫癫的小丫头,终归也长成了如此亭亭的姑娘,我亲爱的姑娘啊。
      我着迷一样盯着她的眼睛,好久,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说:“二月,我可能,要食言了。”
      “怎么?”看到她明媚的笑容慢慢僵住,我想抽自己一巴掌。
      “我不想去部队了,我想我总能去做点别的……二月,我们没有很多时间。”
      梦依月没说话,只静静地盯着自己的鞋尖儿,突然她抬头,却说:“你已经很久没叫我二月了。”我一愣,又听她道:“什么时候做的决定?因为车上的事?”
      我点头,是,就是那个时候,我忽然觉得我应该还有别的事可以做。
      梦依月看着我,也许她在控制自己不难过,可眼神还是很悲伤,如同小时候被我欺负的狠了一样,难过又不解,我垂眼不敢看她,苍白无力的一句:“对不起”。
      她上前一步抱住我,手指抠着我的后背。
      “对不起。”我说,抽出手抱住她,少女的身上是有香气的,自带的,属于自己的香气。
      “别道歉,水山风,你只是做了一个和我无关的决定而已……这么多年真的足够了,你也有你的自由。”她的头发在我嘴旁,细细的,茸茸的,声音轻轻的……不张扬也不可爱了。
      我眨了眨眼,她又忽然退开,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岚,那你可要加油哦,说不定哪天我还真就成了英雄呢,到时候你可别抱大腿哦!”
      我眼睛胀的有点疼,勾了勾嘴角,“呵,也不看看小爷是谁啊,等哪天见面,看谁抱谁大腿。”
      “好啊,一言为定。”她捶了下我的肩膀,却低头看着地面。良久,她抬头,眼眶发红,明明还是笑嘻嘻的,可眼泪突然就落下来,狠狠的砸在我的心上:“可是水山风,我们真的还会再见面吗?”
      会吗?会的吧!我不确定,她也不确定。我张了张嘴,终是说:“是死是活,我水山风都会去见你梦依月!”
      “……嘻嘻…好吧,走吧,跟生死离别似的,嘿嘿……”梦依月就是梦依月,先哭的是她,先笑的也是她,我亲爱的二月,拿你怎么好呢?
      再拥抱一下,轻轻的,吸一口熟悉的气息,同时转身。我、梦依月,十六年的同路之人,自此------分道扬镳。二月十五。
      我抬头看看日头,捂了捂眼,这是我和梦依月分开的第二天,买了个传输相机,终端是梦依月,我想不管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只要我把我走过的地方,看到的人物事都拍下来,就都会有一份备份传到她手机上,当作我们还是一起走过。
      我摸了摸兜里的手机,心里却又一沉,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所有的电波都受到了影响,电话会突然响一声,然后断线,是我妈的,她肯定急坏了。
      “叮咚叮咚”泉水一样的铃声又响起来,我连忙接听,“妈。”
      “呲啦……喂?阿风?你在……呲……”
      “妈,我没事,就出来玩玩,放心吧,绝对不会出事!”我争分夺秒的道,果然不等那边在说什么,“呲…啵……”断掉了。
      我吐了口气,抿了点儿水才觉得好点儿,随便四处看了看,眼角掠过几个黑点儿,嗯?人?!我揉了揉眼,真是人!不过我的预感告诉我应该躲起来。
      我猫着腰躲到一堆灌木后面,一边盯着他们一边挖坑,好让自己沉下去一点儿。
      那几个人走近了我才发现,他们并不是中国人,领头的是一个黑人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他们都穿着笔挺的军装,高端的装备像我在国外看到的雇佣兵,全副武装的,首都的军队不管吗?!
      我紧张的看着他们越来越近,明明已经几近干涸的身体竟然紧张的出了层薄汗,他们好像在找什么,表情愤恨,“fuck ……”久违的风吹过,隐约听到他们在骂人。
      我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也不想知道,只希望他们别往这边来了。我一边祈祷,一边做好跑得准备。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那群人好像突然被吸引了注意,迅速的往令一边跑,还开了枪。我看他们跑没影了也不敢掉以轻心,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松口气,站起来,可是……沙子里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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