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就要娶我》图书馆里的贼

53、倦鸟归旧林（三）

　　那边厢，衡重和秦愿果断地选择了转道回平州。两次来到此地，时间不过隔了一月有余，心情却是大不相同。

　　如今，诛佞大会掀起的热闹早已散去，平州又恢复成一座再普通不过的繁华城镇。

　　当时茱茱楼主给衡重留下的与白茗的联系方式比较繁复，但也算是暗示了些什么。

　　“小茱说，终南山我们误闯的地窖的出口之一就是藏经塔，而杨青也曾提起过，武道馆中有密道与塔相连，只要在塔中留下记号，不日就会有人联系我们。”衡重就是这么打算的。

　　“要先去寻衡茱吗？”秦愿问道，他对茱茱楼主的称呼一直没有变化过。

　　衡重沉思一会儿，觉得这事关重大，还是得与弟弟互通消息才行，便应允了。

　　可是当他们再次寻到舞暗楼的地址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不仅人不在了，连楼也变成了残垣断壁，除了光秃秃的架子，什么也没剩下。

　　这事儿来的蹊跷，衡重顿感不妙，他神色凝重道：“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秦愿闭上眼，深嗅空气中残余的气息：“火。”

　　“是硫黄和硝石。”衡重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刺进手心，“虽然已经被人掩盖过，但是还是留下痕迹了。”

　　秦愿看了一眼衡重的表情，袖袍一挥，在倒塌的建筑上蜻蜓点水般几个起落，倏忽便又回到衡重的身边。

　　“血味很淡。”秦愿道，“死的人不超过五人。”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据衡重所知，自家浑身长刺的弟弟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儿，他多半是没有大碍。

　　于是衡重心中又升起一个疑问：“小茱有深仇大恨的仇家？”

　　对于武林中的恩怨，可能还是无关心的秦愿比他这个两眼一抹黑了解更多。秦愿道：“我从未听说。”

　　仔细检视了一番残余的线索后，衡重摇摇头：“我看不出来是谁袭击的这里，不过看来对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我们先去终南山看看吧。”

　　重伤不醒的曾皙仍未醒来，白茗已经在她床边不知守了几个日夜，守得眼中布满血丝，丝毫不再有之前那个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模样。

　　因这事失了一个据点的茱茱楼主心中不爽，但无论他怎么挖苦白茗，对方也没怎么理会他，不过是自讨无趣。

　　又过了一段时日，曾皙开始偶有清醒，能够自主进些食水，白茗像终于解开枷锁的罪犯般一下子垮下来，也是一场不大不小的病。茱茱楼主虽然恼火，也不得不处理起双方势力下的大小事务。

　　白茗会向他求助，这是茱茱楼主没有想到的。若不是前几日他说出的“衡萸”两字引来白茗的惊讶，他还以为白茗已经对自己和衡萸的关系一清二楚。

　　不过现在看来，这位前参知大人是个死脑筋的读书人，亏他在白家大院里混了这么久，手段确实学了不少，但天生的直性子是改不了了。

　　和自己哥哥简直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茱茱楼主又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自从离开军中，数年的清苦的修道生涯没有使他的脾气缓和，反而像是释放了他的天性一般，可谓是物极必反。

　　“真的是好久没想起来这些破事了……”茱茱楼主喃喃自语道。

　　他一人在白茗房前伫立良久，才推门进去。

　　白茗不过是疲劳过度，心力交瘁，只要好好休养就没有大事。茱茱楼主进门时他正闭目假寐。

　　“醒了就起来。”茱茱楼主一点不客气地坐下。

　　白茗慢悠悠睁开眼，还没开口，就被对面一句“曾皙很好”给堵了回去。他揉揉额角，慢慢地坐起身来。

　　“请问楼主，来找在下有何要事相商？”

　　茱茱楼主说话直接，他道：“衡萸回来了。”

　　就这么五个字，让白茗陷入沉默，过了一会才开口，说的却是另外一个话题：“其实在下一直不明白，楼主为何如此尽心帮助在下。”

　　茱茱楼主最听不得这些弯来绕去的说法，他的耐心不多。

　　“你自己来找的我，现在还不愿意了？”

　　白茗道：“不敢。”

　　“算了，我就直说了。因为我知道楚寂寥心怀不轨，早就暗通梁国城主。没想到被第一个下手的竟然就是若虹山庄，本楼主心系中原武林，自然要为通报伸出援手。”他说的话严肃，眼神里却满是戏谑，明显有更多的事被隐瞒。

　　他所掌握的比白茗预想的要多得多，实力非同小可，此时不是询问茱茱楼主为何知道他与衡萸相识的好时机。

　　白茗识趣地不再深问，转而说道：“楚寂寥不过是为其他人做事罢了。”

　　茱茱楼主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问道：“此话怎讲？”

　　如今的形势已不是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就能解决的了，白茗不再犹豫，将原委和盘托出。

　　“楼主应当知道，在下当日举行诛佞大会，假托的是家父的名号，其实不然，那时家父暴毙于庄内，早已落棺下葬。在下只是因为怕自己不够服众，才取了这个权宜之计。”

　　“哦？”茱茱楼主似乎并不意外，他极为聪明，很快就意识到关键之处，“也就是说，本来好得跟穿了一条裤子似的若虹山庄和霹雳堂，同时死了掌门人？”

　　白茗沉重道：“正是如此。”他继续道，“霹雳堂以火器机关著称，门中能人辈出。在曾伯父被曾霭暗算前，正在研制一种威力极大的火器。因其机密，所以能够打开其暗室的印信唯有曾伯父和曾大小姐各持一半。”

　　茱茱楼主按白茗所给的信息推论道：“你是说，曾霭勾结云梦阁和祆教，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而祆教为了取得曾皙手上的印信，这才行绑架之事。”

　　“正是。若云梦阁勾结域外势力，意图中原，那么他们选择霹雳堂和若虹山庄作为第一个目标就说得通了。”

　　“不过，”茱茱楼主话锋一转，眼中闪出精光，“研制火器之事，恐怕也不是霹雳堂自行做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