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倦鸟归旧林（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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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奇？衡重许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还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赫连奇，他果然贼心不死。”
那时救走褚钺等人的援兵想必就是赫连奇的人，只不过当时二王子败象已露，所以赫连奇适时收手情有可原，可现在大周不过是略有动荡，赫连奇的胆子怎么就突然大起来了？
对涩里传来的消息，衡重持怀疑态度。
“我觉得这大约是真的。”秦愿坚持道。
他不善言辞，这是衡重早就知道的，但秦愿也藏不住事，只消看看他的表现，就能明白他的态度。
“也不无道理，”衡重每次见秦愿这番模样，心中都觉得软软的，秦愿全是为他好，这个概念早就深入衡重的心，“剩下的谜团也就是为何严正景非要我死不可了。”
秦愿静静地道：“索德尔也应当是归附了赫连奇，他们这次前往中原，并非真的是因为我。”
衡重将方才容留大隼进出的窗关上，又仔细巡视周围是否隔墙有耳，再锁上门，这才坐下认真与秦愿交谈。
“此话怎讲？”
秦愿见衡重坐下，也乖顺地自己搬张凳子紧挨着他坐，衡重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那些所谓的祆教弟子，用的不是图尔赫尔的武技。”秦愿道，“我之前没有刻意隐藏行走，虽有人一直偷袭，但我感觉不到他们再倾尽全力想要我的命。”
衡重思索道：“也就是说，你‘魔教高手’的名声，不过是他们进入中原武林的敲门砖，那云梦阁为何与祆教联合，目的就很耐人寻味了。”
秦愿剑眉压下星眸，回忆了一番自己对中原粗浅的人认识，说道：“我听闻，漕帮非是私人所属。”
其实对此，衡重也是一知半解，他入京不到一年整，更不用说没有接近过权力的中心了：“我只听说过，漕帮从来要向官府纳私税才能做下去，目的是为了暗中盘剥商人。不过也只是听说罢了。”
“不过，”他又补充道，“云梦阁的崛起确实不太正常。我听来的消息说是云梦阁主楚寂寥此人此前籍籍无名，不过是八年前突然横空出世，广散金银，大肆招揽门人。为了扩张无所不用其极，什么人都手收入门中……”
说着说着，衡重自己也反应过来哪里有些蹊跷：“八年前，真的这么巧吗？这不是赫连奇决定龟缩回霜日城的时候吗。”
显然，秦愿和他也想到一块儿去了。
衡重总结道：“也就是说云梦阁，祆教和严正景是一伙的，而漕帮受了皇帝的暗示，这样就说得通了？”
这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所有人的动机也似在一团迷雾之中，虽然理清楚了各方势力的分配，但衡重还不能了解整件事的全貌。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的问题有四个。”衡重掰着手数道，“第一，严正景为什么要要杀我？第二，赫连奇和严正景联手要做什么？第三，索德尔来中原干什么？第四……”
衡重顿了顿，他发现所有人与事似乎都被牵扯在同一条线上。
“第四，白茗和诛佞大会的举行，和前三个问题是否有关？”
“还有一个，”秦愿垂下眼，双手轻轻覆盖住衡重的，衡重没有挣脱，“那个皇帝为什么要抓你。”
是啊，这才是最重要的那个问题。衡重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逃避，宣麟对他的举动实在奇怪，使人生疑。
“恐怕这个问题的答案，和严正景要杀我的原因是同一个。”衡重轻启唇齿，说出郑重其事的一句话，“即便证据不多，但我总觉得，严正景想要谋朝篡位。”
谋逆！这两个字早就在衡重的心头徘徊许久，带来一片阴云。
“我其实不愿相信，严相乃是三朝老臣，即使与我父亲政见不同，也应当是忠于大周的。只是你阿舅传来的讯息若是真的，那严正景的居心实在难测了。”
“人心是会变的。”秦愿道。
“对啊。”衡重眼睛盯着地面，“原来我才是看不清的那个人。若严正景真的卖国，父亲会一无所知吗？而父亲的想法究竟为何，我也不知道了。”
秦愿握住衡重的手加大力度，传来令人安心的力量。
“那个白茗……”他像是有点不愿意说出这句话，“应是在保护你。他也许知道内情。”
衡重点点头，露出凝重的表情：“我本以为与他可以就此别过，却没想到这事还要着落在他身上。”
彬县与平州相距不远，但此时衡大将军率领的大军偏离原定路线，一路向西行进，衡重猜测是因为军情有变，安西人想要隐入深山，避免与大军正面交锋。
“我们现在若转道回平州，不出五日就可以到。只是我不清楚白茗此刻是否还在平州。而父亲那里追击安西人，必不可能战败，我们要寻机会面见皇帝也得耐心等上许多时间。”
衡重这是在征询秦愿的意见。秦愿能有什么意见？
“你去哪，我去哪。”他只是这么说道。
被衡重惦记着的白茗，此时心痛如绞。站在他背后的人是衡重绝不会想象到的某人。
“你要治，就快点，不要浪费我救人的力气。”茱茱楼主的语调依旧薄凉，听了令人生气。
白茗满眼都是曾皙凄惨的模样，哪有力气生气，他哑着嗓子命人取来药物工具，又拿出所有能够吊命的药材，只求让曾皙能再多呼吸一刻。
茱茱楼主抱着臂看他忙前忙后，出语道：“白少庄主，你的春生呢？这可比什么人参有用多了吧。”
白茗像失了魂似的道：“春生……是用来解毒的……”
“我知道。”茱茱楼主翻了个白眼，“但是我也知道，出自医道天才白公子之手的这玩意续命比什么都好用。看着自己的女人在面前只剩一口气，你还不拿出来，算个什么男人？”
心中斗争正激烈的白茗无暇反驳茱茱楼主的说法，为曾皙清洗伤口的手压不住地颤抖。
茱茱楼主等得不耐烦，直接给火上浇了最后一把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直接告诉你好了，衡萸那家伙活蹦乱跳着，用不着你担心。这女人要是死了，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都要后悔一辈子的。”
“你知道……”白茗的背影一顿，“衡萸？”
作者有话说第52章 倦鸟归旧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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