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风雨会终南（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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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重心里一惊，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白茗？”
杨青道：“你们竭力隐藏身份，可见并不想为众人所知。既然不是瞄着盟主之位，那么只有春生和通灵剑谱是你们需要的了。”
衡重差点以为杨青有神鬼之能，真的能看穿他心中所想，所幸杨青只是就他所见推论而已。
杨青接着道：“我可以告诉你，确定存世的春生现在只有白茗手上那一颗了，而他拿唯一的一枚解药出来不过是做个幌子。此次大会，华山已与若虹山庄达成共识，定要夺下盟主之位，至于为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他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模样，充满少年傲气。
衡重模棱两可地点头，也不直说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道：“我为什么非要你带我才能去见白茗，我见他身边守卫也不是很多，随便寻个机会上门拜访即可。”
杨青道颇有耐心地说：“今日之后，白茗再不会在众目之下露面，而我知道他的藏匿之处，且已盗得一份地图。只要你我合作，”他说着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秦愿，“打遍武林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仇家多，我也不少，单打独斗实在有些麻烦。”
衡重与秦愿对视一眼，道：“好，我也不问你为何要做盟主，既然我们各有目的，且同舟共济这一程。”
杨青一笑，好像又变回了初见时那个活泼的少年。
“白少庄主，我来晚了。”横空里一道声音传来。来人踱着大方步，头戴羽冠，做文士打扮。
见这人到来，众人纷纷自动为他让开路来，人潮如海水般向两边分开。这人对这样万众所服的景象似乎已习以为常，信步而来，身后随从鱼贯而入。
杨青抱臂悠闲道：“哟，云梦阁也来了。”
衡重的视线被这文士身后的人吸引了，金色面具黑色袍服，衡重低声道：“是他本人吗？”
秦愿道：“是。”
杨青问：“这人有什么稀奇的？”
衡重想到现在他们和杨青算是同盟，自然也要共享情报，便道：“后面的黑衣人乃是近日闹得流言四起的祆教圣子。”
杨青道：“就是那魔教？也不奇怪。云梦阁听起来好听，但内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纳入麾下，若是哪天云梦阁直接自称魔教也很正常。”
一见“魔教人士”出现，刚平静了没一刻钟的武道场立刻又变得人声鼎沸。晚来的云梦阁阁主楚寂寥行至中央，将身后的索德尔引到众人面前。
白茗和众掌门冷冷地看着他们，并未出言。
只听楚寂寥道：“我准备不周，临时会见了这位来自梁国的远来之客，耽误些许时间，还请各位见谅。我为大家引见一下，这位是祆教的圣子索德尔，此来终南山是为了找回他教遗落的通灵剑谱。”
应梅道人斥道：“一派胡言，通灵剑法何时成了魔教武学了！”
楚寂寥摆手道：“梅道长言重了，我将这位圣子大人带来，也是为了澄清魔教一事。”
“正是。”索德尔接道，“我为中原武林失去的英杰感到十分抱歉，但经查验后发现，杀死大慈悲寺行怨大师的人是我教七年前逃出的一名叛徒，叛徒带走了我教圣物商越刀后再无踪迹，最近才突然出现在大周。因而追击此人也是我们来此的目的之一。”
这……好像也不能算是欲加之罪，毕竟行怨大师的死确实可以归咎于秦愿。
碍于杨青在一旁，衡重也不好直接与秦愿讨论此事，只拍拍他的背让他莫要冲动。
杨青确实敏锐，一联想就有了答案，便试探道：“果然是你。”
秦愿对自己的名声根本毫不在意，干脆地默认，衡重也就随他去了。
飞熊派掌门熊坚和他粗犷的外表不同，为人颇为细心，他道：“霹雳堂曾大小姐一事又是如何？这可是青天白日下大家都看见的，是这个索德尔强抢了曾大小姐，还杀死了曾霭老先生！”
索德尔不紧不慢地说道：“曾霭和曾雷都是那叛徒所杀。”
这下一石激起千层浪。
曾雷居然也死了？！
众人顿时都同仇敌忾起来，有不少的门派都从和曾雷的暗器交易中尝了甜头，或者有求于曾雷。这短短几日，居然发生了这样的惊天巨变，让人作何反应才好。
难道霹雳堂和若虹山庄之间的事，不是前者吞了后者，而是后者吃了前者？
一下子，许多人将目光对准了最新出炉的白少庄主。
白茗笑而不语。
熊坚道：“这与你掳走曾大小姐有何关系？”
索德尔道：“曾雷被暗杀于卧室，被偷走了一半印信。曾霭见那叛徒武功高强，怕掌有另一半印信的大小姐性命有危，因此压下消息，与我教商议，以招亲诱出叛徒，且将小姐带走保护。而曾霭带人严阵以待，击杀叛徒。你等检验曾霭尸身便知，那日我在他身上留下的伤都是伪装，而真正击其要害的另有其人。
“各位不必担心，现在曾大小姐处于我教保护之下，只要击杀叛徒，我教将立刻将曾小姐送回。这里有曾大小姐亲笔信一封，里面可证我教清白。”
索德尔说完一扬手，一道流光飞向台上，熊坚将被钉在墙上的信取下后一一传阅，确认是否是曾皙亲笔。
这套说辞将几件事发生的时间点一模糊，似乎确有其事。不少人已然是信了。
隐蔽在一旁的秦愿没有和衡重预想的一样生气，只是道：“几年不见，他竟然聪明不少。”
衡重道：“你我都知道杀害曾霭的是谁，他的话或许可以蒙过其他人，蒙不过我们。”
杨青听到他们的话，阴恻恻道：“曾霭的伤是假的，可停云师兄的伤是真的，他一开始确实没想在若虹山庄杀人，但我师兄为人正直又一根筋，拼上性命去救曾皙，他发现留手不可能制住师兄，便直接下了杀手。早知如此，我就不将张道寒与漕帮之间的密谈告诉师兄了。”
衡重不动声色道：“你们现在脱离青霞剑派，没有人为你们说话，漕帮势大，祆教又投靠云梦阁，怕是难以伸张正义。”
杨青眼底阴霾一片，道：“我自会为师兄伸张正义。这祆教满口谎言，只怕所求不小。”
商议之后，正道们似是接受了索德尔的解释，但面上的警惕之色尚未散去。
一直一声不吭的漕帮总管朱建这时轻声开口道：“曾雷之死，白少庄主虽然给我们通过气，却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捅破，其中真相我们也尚未明确。之死为今之计乃是应该赶快淡化此事，否则诛佞大会如何进行。”
熊坚叹道：“虽然有些对不起曾堂主，但我本以为这是曾家的家务事，因此才未插手，现在看来，恐怕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白少庄主，你可要好好对我们解释一下了。”
慈寂大师闭目诵经，权当为曾雷往生。
“我可没什么兴趣。”茱茱楼主打了个哈欠，道：“什么先教后教，中原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要我说，这事你们自己私下去解决，别放到现在来磨叽，我家的姑娘们都要被晒化了。”
舞暗楼也是个挺奇怪的门派，门主不男不女，弟子却都是妖妖娆娆的女子。别看这些美女纤腰不盈一握，真打起来几个壮汉也未必能制服一个，因而舞暗楼被江湖上颇多人忌惮着。
这名茱茱楼主给衡重的感觉十分奇怪，像是似曾相识，又像遥不可及。
茱茱楼主语带调笑，其中的不耐烦之意却是明显。
于是应梅道人斟酌对索德尔道：“我不知通灵剑与你教有什么关系，但你们若是想要，就凭实力来拿。只是异域教派不可成为中原武林之首，你们若要参加诛佞卫道会，就只能拿走剑谱。”
这一语中，凝练剑意。应梅道人有意试探索德尔的深浅，言语如刀，向索德尔削去。
而索德尔不疾不徐，呼吸吐纳，动作仿若鬼魅般，双掌一翻，将剑气消弭于无形。
“可以。”索德尔的脸藏在面具之下，看不清表情，“毕竟，我们也是来‘诛佞’的。”
应梅道人的脸色渐渐凝重。
这一来回的暗中较量，高手们都看在眼里，白茗却毫不惊讶。
他面色如常道：“便按梅道长所言，曾堂主一事，在下七日内必给大家一个答复。”
“现在，参与剑谱争夺的侠士在此登记。今日子时开始，终南山将封闭，无关人等不可入山，一旦发现串通作假，即刻取消资格。众位，请！”
“漕帮要杀你，祆教要杀他，”杨青指指衡重，又指指秦愿，最后指向自己，“而张道寒要杀我，真是有趣，有趣。”
衡重重重叹气：“是啊，我们可算得上是难兄难弟了。”
三人从武道场出来，杨青心情看起来还挺不错，秦愿依然那副老样子，只有衡重忧虑重重。他现在只好希望老天不要让他们一次把这三个势力都碰个遍了，要不然几条命恐怕都不够用的。
前路依然，多灾多难。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风雨会终南（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