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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南柯学宫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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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右边一列最前方的是一个气质温和的青年,见然羽野已经坐定了,他出列对然羽野拱拱手行礼问道:“大祭酒,既然人已到齐,是否即刻开宴?”
李辰良下意思的扫过大殿内的桌子——所有的桌面都是空荡荡的。
无酒无肴,这也能算是宴吗?
然羽野似乎并不觉得奇怪,他点了点头,于是殿内众人也都坐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种种,谌苕若有所思。
然羽野这个人之前的表现都还算正派,偏偏到了这里之后张狂又无礼,是因为他以前一贯都是以这样的神态示殿内众人,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之前谌苕问了然羽野三个问题,但都没有涉及打破界膜的具体方案。
不是他不想知道然羽野的计划,而是他很清楚,关于具体行动,即使他问了,然羽野也不会回答。
然羽野想要打破界膜的动机太私人,南柯国遗民又有太多的秘密。
然羽野和南柯学宫一派的关系不太好,而他们又恰好需要南柯学宫一派提供一些能量。
既然然羽野对这些人的态度如此差,在然羽野不知道他隐藏了一部分实力的情况下,表面上看起来他们三个人不足以用武力威逼殿内众人,那么然羽野应该是掌握了什么对殿内众人来说性命攸关的东西。
想到这儿,谌苕重新审视殿内众人的神色,果然,有人眼神中带着兴奋,有人眼神中带着忐忑,有人眼神中带着激动,也有人眼神中带着怀疑——殿内大部分人都觉得,然羽野的回归,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情,即使存在一些风险。
“敢问大祭酒,可带了离火珠回来?”又是右边一列最前方的那个气质温和的青年在说话。
然羽野摇摇头:“没有。”
殿内众人喜意顿消。
“是了,我想以大祭酒的脾气,也不会把离火珠带回来。”青年点了点头,平静地接受了然羽野的说法,指着谌苕和李辰良又问,“如此,这两位是?”
李辰良曾听然羽野说起过六大至宝之一的离火珠,不过那时然羽野只说离火珠是镇压普乐塔的宝物,并未提及离火珠在他手上。
六大险地之一的普乐塔,六小福地之一的轮回小福地,以及——离火珠?
当时说起普乐塔时,他们是不是也提到了邓林和凌霄小福地来着?
“朋友。”然羽野的回答非常简单。
青年神色不变:“看来前几日小世界的震动,与这两位朋友有关。”
“你是说…他们是从外面大世界来的?”左边那列最前方的老人忽然开口,语气里是满满的惊讶。
青年人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老人的问题,然羽野倏然收回了放在桌子上的脚站了起来说:“几天前小世界震动的原因不明,但我能感受到,震动之时有三个人从大世界进入了小世界。”
“嘶…小世界和大世界再次联通了?”
“这怎么可能?”
殿内议论纷纷。
“所以,诸位,我这次回来…”然羽野从桌子后面走到桌子前面,目光从殿内众人身上扫过,“…就是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再试一次,看能不能从这里出去。”
“……”
沉默。
如果说然羽野刚才的那一句话引沸了大殿,那么当然羽野这句话的话音落下,大殿内瞬间冰封 。
大殿内有修行者,也有普通人,然羽野之前说过,在这里,修行者是囚徒,普通人才是掌控者,而若是打破界膜,普通人必死无疑。
谌苕之前就探查过,殿内右边一列是普通人,左边一列是修行者,于是他望向排在左列第一的青年人。
青年人的目光短暂的阴沉了一下,复而又回归寻常,温和道:“我们先开宴,之后再讨论这件事情,大祭酒以为如何?”
然羽野走回座位震袖坐下:“大司业安排就好,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只等你们商量出来的结果。”
谌苕重新打量了一遍位列左一的青年人,心想,这人原来就是南柯学宫的大司业。
序冬夏曾翻看过鉴星阁藏书中关于南柯学宫的记载,故而谌苕知道,在南柯学宫中,大司业的地位仅在大祭酒之下,乃是与大祭酒共掌教令的人物,穆上皇执掌南柯学宫时尚没有这个职务,李太白做大祭酒时,南柯学宫的大司业乃是南柯国主、天下第一符修孟从嘉。
谌苕关心的是然羽野如何想,殿内众人如何想,事情会如何发展,而李辰良关心的是…开宴吃什么。
不怪李辰良好奇,实在是他清楚的知道,在这个破碎的小福地里,根本没有适合食用的东西…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问就是偷过芷芳小姑娘的菜,芷芳小姑娘说的。
很快,李辰良的好奇心就被满足了。
右边那列的修行者各自从空间里拿出杯子,割开手腕放满一杯血,隔空送到了左边那列人的桌子上。
刺鼻的血腥味儿顿时填满了整座高大的石头殿。
谌苕早已料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他想也不想,随手从空间里拿出一只白玉杯来,放在然羽野的桌子上。
“嗳,你干什么!?”李辰良拉住谌苕准备划开左手手腕的右手。
谌苕没有说话,看看左列众人,又看看被他放在然羽野桌上的白玉杯,最后望向李辰良的眸子与他对视,用眼神示意李辰良他的想法。
李辰良从小就没有几个朋友,在南柯遗民日复一日的刺杀中,他大部分时候都是用剑说话,跟别人用言语交流的机会都很少,跟别说眼神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好像懂得了谌苕的意思。
谌苕是想表明然羽野与左列人一样的身份——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以此来拉进他们跟那个话语权很大的大司业的关系。
“我来。”李辰良按住谌苕的手,凌空用剑气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顿时从他玉白的腕处渗出来,滴滴答答落进桌上的白玉杯里。
那血色落在谌苕漆黑的眼眸里,映出一片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