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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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系的直球少女新田雏有时候会说出一些令人震惊的话。
比如——
“新田，你们要同居吗？”
我和新田面面相觑，接着四只眼睛盯向雏。
“那个，不是，”新田清了清嗓子，试图维持为人父的最后一点点威严，“你才上初中，同同……同居这种词你从哪里学来的？”
“诗子小姐会经常在酒吧里谈论同居之类的问题。”
“你不要再听诗子说这些奇怪的话！”他一顿，“不对！你什么时候又不写作业偷偷跑到酒吧去了！”
我看着父女二人。
“不是……”他又慌张地看向我，威严消失得荡然无存了，“我是我，雏是雏，雏她绝对不代表我的意思，她她她在外面学坏了！我绝对没有这种意思！”
新田意外地纯情。
“那。新田小本本上的同居计划是什么。”
雏淡定地玩游戏，对爸爸的窘迫视而不见。
新田大惊失色，看看雏，再看看我。
不管怎么说，捉弄新田先生这件事果然还是……
太有意思了。
于是我也用那种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他的脸色以极快的速度变得生无可恋起来。
“啊，不是，你们……你们！”
语言的辩解苍白无力，他涨红了脸从西装内衬掏出一个小本递给我：“你看看哪里有什么见鬼的同居计划！我不是这种人啊请相信我！”
我翻开那个低调的黑色本子。
[8点，发短信。]
[9点，召开股东大会。]
[重点：会议后去给杏子买礼物。注：项链就免了，已经被吐槽过是老年人审美了。]
[11点，签合同。]
[15点，和雏的英语老师谈话。]
[16点，订餐厅。注：杏子不喜欢吃意大利菜。]
[17点，收拾一下，接她吃饭。注：雏就在中华料理店呆到天黑吧。]
[19点，和部门主管谈谈人事调度。]
[20点，发短信。注：浏览年轻人喜欢的新鲜事物。]
[21点，检查雏有没有偷偷玩游戏。]
[重点：最近股市行情波动很大，注意英利、国宏两只股。]
[22点，给杏子打电话。]
[23点，准备紧急会议材料。]
翻到下一页。
“……那个”新田有点发毛，“还给我吧，就是一些无聊的日程安排而已。”
我笑一下，把本子还给他。
“没……没有什么同居的东西对吧？”
“是的。”
“你看，我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的。”他义正言辞，“虽然我认为现在年轻人婚前同居的理念也很有道理，但是如果杏子不同意的话，我是绝对不会主动提出请求的。”
……不小心说出来了啊，新田先生，婚前同居什么的。
相处半年多后，我们见了彼此的家人。
新田的母亲和妹妹都是和善的人，对我也很宽容。她们明确表示，婚后不会和新田住在一起，以免打扰我们的生活。
“毕竟你们要带一个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可以照顾自己，不想让你们担心。”他妈妈这样说道。
我父母也对新田很满意。
“比你高中时谈的那个小男孩要好多了。”我爸爸对我说，“新田年轻有为……呀，虽然也不能说是多年轻，但一看就知道是大有前途啊。”
“反倒是你那个小前男友，怎样？估计还在哪里做不良吧。”
不，爸爸，人家已经是东京最大帮会的组长了啊。
我想了想，还是把嘴闭上。我爸爸一直对我高中恋爱的事情耿耿于怀，他一直觉得，如果不是因为那时分心谈恋爱，我绝对会考上更好的大学，生活更幸福。
“您不介意他已经有孩子了吗？”我小声问。
“我反倒觉得雏那孩子很可爱。我看得出来，新田对女儿很温柔，对你也很温柔。”
脸有点红。
糟糕。明明不是可以随便脸红的年纪了。
新田经常会带着我和雏去医院看望一个老人。
他很和蔼，脸上总是带着微笑，虽然常年卧病在床，但是看起来总是很有活力。
爷爷是个看重家庭的人，他经常对新田说，要让他费心照顾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留下的产业，这时候新田就会郑重地低下头，说：“我向您承诺，我一定会竭尽所能！”
听新田对他尊敬爱戴的口吻，爷爷应该是他曾经的上司，我很羡慕他可以有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上司。
他带着下属和老人闭门谈话，和往常一样。也许是一些重要的商业机密，于是我自觉地带着雏在外面等他，打开手机刷推，给雏讲一些有意思的故事。
“有点吵。”雏突然说。
“哎？哪里？”
雏有着超过常人的五感，她感知到的事情，正常人几分钟后才能察觉。
过了一会，我听见走廊尽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且越来越近，是很多人。有医生大喊着“快！快！”，有人叫着“组长！”，有人发出悲恸的哭声。
我看到了狼狈的学长，他没有看到我。
学长全身是血，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他握着急救床上重伤者的手，那人虚弱地喊他大哥，他对他说：“别说话，再坚持一下。”
他们快速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的电梯里，滴落的血形成一条长长的痕迹，留在走廊的地板上。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学长大概是看到我了，他眼里闪过一丝惊愕，眼神在我和雏之间逡巡。
然后电梯门就牢牢地关上了。
大哥。重伤组员的称呼让我有点介意。
按说他们应该叫学长组长才对。
不会是丸山吧？
不不不。不可能。丸山可是胖得一个人有两个学长那么重，明明病床上躺的是个纤细的瘦子。
还是稍微有点介意。
我给丸山拨通了电话。
没有人接。
……更介意了。
“怎么了吗？”把雏哄去睡觉后，新田关掉电视机，把雏吃完零食留下的垃圾收走，“感觉你今晚心事有点重。”
“没什么，只是一个朋友的事情……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他的事情。”
他坐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需要我帮忙吗？我倒是认识不少人。”
“我……”话说了一半，我咽了回去。
我没办法说出口。
我难道要说，我认识一个□□的朋友，请你帮我查查他有没有死掉？
虽然隐瞒是件坏事，但是现下我还并没有准备好告诉新田，我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新田太善良得过分，我不想让他失望。
“不用了。”我对他说，“应该没事的。他可能只是有事在忙吧。”
新田笑了笑，亲一下我的额头，没再说话，越过了这个话题。
“还想吃点什么吗？”他问我，“感觉你晚上并没好好吃饭。”
“雏在睡觉，就别开火了吧。”
“她睡觉？是在偷偷打游戏吧。”他站起身来，“放心好了，她十点半之前是绝对不会闭眼的。”
“……那……炒饭？”
“遵命了。”
炒饭端上来的时候，还是热气腾腾的。豌豆和炒蛋混在一起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客厅里。
“凑合吃吧。家里食材不够了，明天我再去买。”
“一起去？”
他红了脸，结巴了一下：“好、好啊。”
新田做饭很好吃。
精英好男人并且身兼煮夫役，总感觉这个人身上的萌点越来越多了，简直就像一座珍稀矿藏，怎么深入都挖掘不完。
“说起来……”他坐在我旁边，若有所思，“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住了？”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市区的黄金地段，而且还是高层的豪华公寓，简直可是说是单身贵族的天堂。我觉得这样的住所已经足够好了。
“之前一直单身，带着雏住在这里，冷冷清清的也没什么。”他迟疑一下，“不过以后既然要住到一起，果然还是搬到我另外一处房产那里比较好。虽然离市中心稍微偏远一些，但是房子很大，也有后花园什么的，以后如果还有孩子，离东京的重点中学也比较近……”
我把嘴里的炒饭咽下去，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
“……啊我不是说同居生孩子什么的！我不是这种人啊！我只是稍微做一些设想，就是那种，啊，对，你也知道结婚之前要准备资料和房产合同什么的对吧，啊，就是那样……不是！我也不是说结婚！那个……”
“同居。”
雏站在房间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新田。
“新田果然在想同居。”
“你怎么在这里啊喂！果然在偷着玩游戏是没有睡觉啊！”
“饿了。”雏平静地走过来，“想吃炒饭。”
“哈？！”
两天后，丸山才给我回了电话。
“那天在医院看到你们帮派的人，以为是你，稍微有点担心。”
“呀，那个啊！”丸山听起来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受过伤的样子，“不是我，是手下们在火拼时被包围了，伤势惨重，不过已经抢救回来了，命还在。”
“这样啊。”
“哎呀，杏子呀……”他的声音突然扭捏起来，说真的，有点恶心，“你是不是也在担心大哥啊，毕竟那天大哥也去了医院嘛……”
“……”
“闭嘴。”我听到那边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接着电话那头就换了人。
“哎，学长？”
“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那个……不是……”
我没想担心你……
“那个小孩是谁？”
“啊？”
“别装傻。那个蓝头发的小女孩。”
“那个……”
“你不是要告诉我那是你女儿吧？”他的语气听起来像冬天的寒冰，语速也很快，“别把我当傻子。”
“不是……我没有想把你……”
“那是谁？”
“是我认识的人的孩子。”
“哦。”他嘲弄地笑一声，笑得还挺好听，“你相亲对象的孩子，是吧。”
“……是这样的。”
“呵。”
“……”
“我知道了。挂了。”
“呀不是大哥！那个，这是我的电话……”我听见丸山依然扭捏着的的声音。
“闭嘴。”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