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有迹》豆豉鲫鱼

4、陈迹

　　陈迹跟着余墨上了计程车，一坐上车，前面的司机便转过头来问两人，“到哪儿去？”
　　上车的两人像是约好了一般，都没有开口，司机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回应，又转过头来将声音提了一个度，“哎~你们俩到哪儿去？”

　　陈迹本是跟着余墨上车的，转过头去看着余墨，正准备问。余墨却是先开了口，“你家在哪儿？”
　　“啊？”陈迹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余墨，十分不解，“我家？”
　　陈迹伸着手指了指余墨，随后又转过方向指了指自己，“你……要去我家？”

　　余墨看了眼陈迹受伤的手臂，微微点头，“嗯，送你回去。”

　　陈迹嘴角微微扯了一下，将头僵硬的转了回去。
　　余墨见陈迹将头转了过去，却没有了下文，眉头微蹙，末了还是开口道，“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

　　余墨话还没说完，陈迹便朝着前面的司机说道，“叔叔，到滨海路**街，谢谢啊~~”
　　司机一听，边拉下手刹边回道，“诶，好勒。”

　　陈迹说完，不顾余墨脸上略露的惊讶，自顾自的接过余墨刚才的话，“没什么不方便的，反正我一个人住着。不过，我上次落了东西在咖啡屋里，刚突然想起了。你是要回去的吧？顺路顺路。”

　　余墨问道，“落下了什么？很重要吗？”
　　陈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鼻子，笃定的说，“是呀！特别重要，一个雕刻的小刀，唉……你可不知道，我这一天找不见它，心里就难受。找了好几天了，这才想起是落在了咖啡屋里。”

　　余墨一听仔细的想了一下，道：“江小珂没有说有客人落下了东西，真是落在店里了？”

　　陈迹十分笃定的点点头。

　　余墨微微点头，“回去我帮你找找。”

　　“谢谢，谢谢！”陈迹想着，先忽悠过去再说吧！去家里？开什么玩笑！堆了一个星期的衣服袜子还没送到洗衣店里，家里的木屑、画纸四处都有，这种弥漫着艺术家气息的家让他看到了不是毁了才树立的高大形象吗？

　　四个轮子的车到不了咖啡屋，海边的栈道只能步行。余墨在车上一句话也不说，陈迹往往起一个话题还没开始，便在余墨这边结束了。陈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无聊透顶之时却发现余墨是个冷漠脸豆腐心。

　　如此一来，陈迹借着伤患的名号，就把余墨吃得透透的，在车上时随便喊个疼都能将余墨清冷无情的脸，惊出不同的表情。乐得陈迹不行心理美滋滋的，觉得余墨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事不过三是真理，陈迹多折腾几次，余墨就不再上当了。
　　于是，陈迹下计程车时，由于膝盖受伤的那条腿靠近门口，没有余墨的帮忙，就只能像个小女生一样将两条腿放在同一平面以及其“优美”的姿势下了车。

　　傍晚的风，没有了阳光的温暖，伴着海的声音，透着丝丝的凉意。

　　“阿嚏~~~”陈迹一下车，还没站稳，就被大自然深深的照拂了一把。虽是九月，但云城天高云淡，又是近海，昼夜温差虽不是“早穿棉袄午穿纱”，但白天短袖晚上外套是基本的。陈迹用手来回摩擦了几下手臂，妄图想要摩擦生热将被凉风激起来的鸡皮疙瘩安抚下去。

　　陈迹正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与冷空气作斗争，双手不停的来回摩擦发出“唦唦”的声音，还不忘用伤残“不轻”的腿装模作样、一瘸一拐的跟着余墨。
　　十分的……可怜。

　　眼瞅着跟余墨的距离一步一步的拉近，陈迹嘴角一笑，加快了两步准备搭上余墨的肩。
　　嗯，好省点力气。毕竟，做好事实在太辛苦了。

　　而余墨在听到他的两声喷嚏之后，将本来有些快的脚步放缓了下来。陈迹脚下一踉跄，被风和空气绊倒的身体，往前趔趄了一下。陈迹将倒未倒之时把早已准备好的手往余墨的位置一捞，虽未抬眼测量，但自觉高度和位置不会差很多。

　　但是，怎么感觉捞了一把空气？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真的不会那么巧吧？陈迹正觉要体验一下什么是自作自受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弯从他的身侧穿过，将他倾斜的身体牢牢的固定住了。

　　陈迹下意识的将抓住了这根稻草……手臂。
　　陈迹被余墨扶稳后，还未待解释，就见余墨突然蹲了下去，一下子被惊得向后挪了一步。

　　“别动。”余墨用手将陈迹受伤的腿按住，抬头睨了他一眼，颇为不悦的样子。

　　陈迹一听，愣住了。本想要开口的话，被余墨那一眼噎在了嘴边。顿时收起了一直以来颇为不正经的开玩笑的心思。

　　栈道边的灯光暗得不行，借着明亮的月光一起，也不能将栈道上的物体看得清楚。余墨从衣袋里拿出手机，三两下打开电筒，将手机一转，灯光便直直的打在了陈迹的膝盖上。

　　长长的黑色裤子在摔倒时被撕裂了，红肿的膝盖在强烈的灯光下格外刺眼。

　　陈迹见余墨蹲下认真的样子，不知怎么脸上一股热气上来，觉得有点烧得慌。他连忙挣脱开余墨的手，并向后退了一步，眼神闪躲不知该看哪里。握拳挡在嘴前咳嗽了两声后，才感觉找回了自己，“那个，没事。我，我就是不小心绊了一下。”

　　陈迹见余墨站了起来，视线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陈迹突然转了一个方向，用腿踢了踢空气，“你看这栈道给修道，一点儿也不平。粗制滥造，要是小孩子走在上面，十个得摔倒八个。”

　　陈迹一番话下来感觉终于把自己说服了，一转头便看见余墨正顺着自己的脚看着这平平坦坦的栈道，心道，这认真的个性真是要人命。

　　两人回到咖啡屋时，写着“未营业”三个字的木制小牌正在门把手上挂着，在海风发吹拂下荡着秋千。

　　咖啡屋的灯光弱得不行，陈迹看了眼晃荡的小牌子一字一字的念了出来，“未营业。”然后一脸无奈还带着点庆幸的说：“关门了。”

　　余墨看了他一眼，用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陈迹进门后环顾了一圈大厅，却没看见有人，“原来云城的已经是可以夜不闭户的地方了？”
　　余墨本也是试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没锁。听陈迹的话，心里却觉得奇怪，江小珂平时连门都不敢出的人，不锁门？

　　“哎，这灯开着还不如外面的自然光强。”陈迹就近坐了下来，对站在门口的余墨挥了挥手，“你怎么不进来？”

　　余墨又一次打开了手机的灯，脚才离开地面，就听陈迹一声惊呼，“什么鬼”

　　余墨将灯光打开的那一瞬间，强光穿过大厅暗淡的灯光，余墨拿得不稳的灯光摇摇晃晃的竟然照出了一个蜷缩着的长发身影。陈迹吓得差点从椅子下掉下来，整个人弹了一下又硬生生地把自己稳住了，陈迹大胆的把脑袋往前探了两厘米，双眼鼓得大大的，“江小珂？”

　　陈迹确定了是江小珂后，才呼出了一口浊气，深感今天真是是个好日子。陈迹跟着余墨走到前台，一脸疑惑，“她怎么睡在这儿？”
　　余墨在前台拿了一把团扇挡在江小珂眼睛上，再说话时声音沉了两个度，“不知道，先开灯。”

　　陈迹感觉到余墨突然间的变化，像是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余墨，不对，是有点生气的感觉。

　　“啪”的一下，整个大厅都亮了起来，倒是显得原本较为明亮的外面黑漆漆的。

　　余墨的手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灯开的时候，江小珂的眼睛还是受光的影响不舒服的动了两下。余墨看着江小珂，刚才冷得似寒冬冷冽的风的语气已经变成了秋日的雨，“江小珂。”
　　见她没有动静，余墨又叫了一次，“江小珂。”

　　江小珂眉头蹙了两下，似乎有些挣扎。在余墨第三次叫她时，才终于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模糊的零星的红色，江小珂眨巴两次眼睛后，透过团扇突然看见眼前的余墨时，僵了两秒。然后揉了揉眼睛，温和而日常的问道，“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陈迹见江小珂醒了，一脸抱怨道， “小柯姐，你怎么睡在这儿？我刚看见你这一头长发，还以为见到了女”正说着，余墨一个眼睛过来，冷得陈迹将“鬼”字，一口唾沫咽成了“神仙……”

　　江小珂回了一个很日常的微笑，站起来穿过两人，边向厨房走边问，“你们吃饭了吗？”
　　陈迹早就饿得不饿了，回来的路上还问余墨要不要去吃饭，原来老板这么好，是包吃的。连忙答道，“没吃，没吃。谢谢小柯姐。”

　　余墨等江小珂走了之后，走到她趴下的地方，弯下腰打开柜子下面的抽屉，拿出了一个盒子。
　　虽然余墨做得行云流水，但是陈迹却觉出了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陈迹下意识的瞅了眼厨房，又听到抽油烟机的声音，才凑到余墨跟前去。

　　“这是……什么药，小柯姐生病了？”陈迹看余墨拿出一大堆药，有点眼花缭乱。

　　余墨把手里的一盒药捏得紧紧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他像是没有听到陈迹的话，直接掠过陈迹，向厨房走去，低气压得肉眼可见。

　　走到门口时，又突然转身走到陈迹面前，客客气气的对他说，“抱歉，不能留你吃饭了。你的刀我会帮你留意的。”

　　“啊，那什么，我，我”陈迹半天没反应过来，余墨又开口到，“很抱歉。”

　　陈迹再没眼力劲也知道这是下的逐客令了，相对于吃饭他反而有点担心余墨，“需要我帮”话还没说完，心想算了，先走吧。便伸手拍了拍余墨的肩膀，“那我走了。”

　　“哎，我”陈迹刚说出口又有点后悔，将余墨弃在一旁的手机拿了起来点了几下，不一会儿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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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呃呃，我更新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