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嫌疑人》无渊之源

7、初露端倪（七）

　　市厅的安局长在警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黑鬓逐渐染上飞霜，在脑袋上还留有几撮黑色的时候终是过上了上无顶头上司，下有得力下属的喂鸟（求财务部资金）、养花（给下属背锅）的老年人生活。
　　而现在，整天乐得清闲（忙不过来）的安局长要退休了。

　　但是临近退休的时候，市里发生了个大案子。

　　英明神武的安局长掐着指头算了算，得，铁定要延期退休。

　　不过幸好，有他从老叶那里挖来的得意干将在。

　　安局长笑眯眯地长舒一口气，觉得真正喂鸟养花的生活就在不远处。

　　但事实证明，安局长这一口气怕是舒得太早。

　　今天安局长在喂鸟（在财务处碰了钉子）、养花（帮下属背锅背到火起）后，突然来了兴致，准备闲里偷闲（忙里偷闲）去刑侦大队那边看下案子的进度（自己退休的进度）。

　　而当安局长路过监控室时，这个历经风雨的老江湖便敏锐地察觉到里面情况不对。

　　于是安局长走了进去，接着在主显示屏中看到了自己一贯冷静的得力干将咬牙切齿的表情。

　　安局长：？

　　在惊异之余，安局长看得是饶有兴味。

　　在工作状态下的叶言脸上看到除了面无表情之外的神情，真是难得啊。

　　而后，安局长又在咬牙切齿的得意干将旁看到了平素稳重的副手脸上仿佛见了鬼的表情。

　　安局长：？？

　　到底发生了什么？安局长一边思忖着，一边望向监控室中的其他人。

　　监控室中除了安局长在外的所有人，全都一动不动地瞪着屏幕，仿若不久前美杜莎在屏幕中睁开了眼睛，把这里的人全凝成了石像。

　　安局长：？？？

　　“咳咳。”安局长清了清嗓子，试图用局长的威严驱散众人的石化效果。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众人还是死死盯着屏幕，像是看到了初恋情人般，身体一动不动，眼睛也一眨不眨。

　　安局长只能抛下作为市厅级干部那从来没有过的包袱，好言好语到几乎低声下气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没有一个人回头。

　　而一个技术科的警员，身体抛下死机了的大脑先一步作了反应，惯性地在操作台上按下了几个键。

　　主屏幕下方一块小的显示屏开始重播几分钟之前的画面。

　　安局长看着对面被审讯的青年一脸恍惚，回过了神却站了起来，然后……

　　安局长：！！！

　　顷刻，安局长便像一根木棍般直愣愣地立在那里，仿若一座石像。

　　虽说像安局长这种久经风雨的老江湖什么没见过，但考虑到老年人心脏没年轻人那么好，被同样惊成石像也没什么丢脸的。

　　然而，在所有人都渐渐复苏过来时，又一道晴天霹雳轰然而下——

　　“谨行，结婚七周年纪念日快乐。”

　　“我们回家，好不好？”

　　青年温润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回荡，却重重地碾碎了每个人的部分三观。

　　徐承泽猛然抬起头，眼里全是带刺的难以置信。

　　监控室里的众人手忙脚乱地在地上找着自己的下巴。

　　而安局长，在年久失修的心脏短暂地罢工了几秒后，游走的思绪终于重新回到脑海。

　　但在惊诧、疑惑、惊惧全部沉淀下来之后——

　　安局长只觉浑身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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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言出警局的时候，天边已露鱼肚白。

　　他的这一天过得可谓是相当精彩纷呈。

　　从自己捣鼓了一下午的饭菜开始，除了在餐桌上等顾云深归来的那几小时算得上清闲之外，其余时间可谓极其“充实”。

　　充实地尤为跌宕起伏。

　　隐婚七年今日却猝不及防被公布的叶言还没调整好自己脸部的表情，便被闻风而动的安局长逮到办公室中，重温了几遍“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会对警察这个职业的形象产生多大的影响？”的“安氏三问”，与时俱进的安局长末了还总结一句——“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自毁前程？”。

　　难得哑言的叶言被训了足足一个小时才被放出来。

　　刚出局长办公室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的叶言随即被一众同事包围了。

　　里三层外三层的那种。

　　叶言冷着脸释放的队长威压在一群眼冒绿光、如狼似虎的同事面前浑然不起丝毫作用。

　　最后还是“良心发现”的安局长帮了他一把，他才得以冲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

　　为了避嫌，叶言得到了个漫长的假期。

　　安局长向上级做了报告，等待上级的指示。

　　在未得到指示之前，案子暂时被搁置。

　　至少他们队里的人是不会去动相关资料。

　　毕竟叶言和主要嫌疑人关系不一般，用作行凶的刀具还是出自叶言之手，加之叶言又是刑侦大队的队长，在上级没有指示之前，他们还是停止关于此案一切调查为好，免得遭人诟病。

　　叶言脱下了警服，梳向脑后的头发被捋了下来，碎发遮住了部分眉眼，整个人褪去了冷冽肃杀的气息，柔和了不少。

　　叶言换下警服后面色一如既往淡然，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只是抿着的唇角却无力像往常一般上扬。

　　直到在休息室中看到等待已久的顾云深，叶言脸上才稍显疲态。

　　一双手伸了过来，温热的指腹轻揉着叶言的太阳穴。

　　“累了？”

　　青年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叶言抬眸，望进一双漾着情意绵绵的眼中。

　　心高高地提起，又沉沉地落下。

　　叶言心下太息一声，压下了心中不受控制泛起的波澜。

　　叶言与近在咫尺的顾云深对视良久，终是他先败下阵来，移开了目光。

　　“领带怎么还系着？不难受吗？”

　　叶言低垂着眉眼，自然而然地帮顾云深解了领带，顺便给他松了颗扣子，整了整他的衣领。

　　动作娴熟，就像顾云深每次穿着正装回家叶言都会做的那样。

　　衬衫领子不再一丝不苟扣到顶的顾云深少了些禁欲的精英气质，开了的衣领露出一小截锁骨，整个人突然性感成熟了起来。

　　叶言把解下的领带叠好，刚准备放入包中，却不料手腕被扣住。

　　从手腕处传来的炽热感烫得叶言一颤。

　　叶言抿紧了唇，却不愿再抬眸看顾云深一眼。

　　也不敢。

　　他害怕在顾云深眼中看到过于炙热以致他无从招架的某些情绪。

　　他害怕只一眼，自己便坠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虽自己早已在此深渊中。

　　叶言想，自己是卑鄙的，在顾云深最柔软的时候陪伴在他身边，让他错把兄长般的关爱当成爱情。

　　在察觉到的时候，又断得不够干净利索，也丝毫不彻底，以至于这份情感发酵到扭曲的地步。

　　一念之差，终铸大错。

　　聪明如顾云深，死心眼如顾云深，他还需要几年才能意识到他对自己的情感根本不是什么爱情，而是被扭曲的雏鸟情结。

　　自己已经浪费了顾云深七年的时间，蹉跎了他最青春洋溢最美好的年华。

　　而现在，顾云深还年轻，又是风头正盛的时候。

　　他又何必浪费顾云深第二个七年，第三个七年？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对顾云深也不是什么么劳子的爱情，不过是把他当成了温情的寄托。

　　手中的领带被攥得起了褶子。

　　只是，同样聪明又死心眼的叶言不曾想到的是，温情，本就是爱情的一部分，有时甚至高于爱情。

　　而时年二十九岁的“老雏鸟”顾云深无论是七年前还是现在，都与雏鸟情结这四个字几乎搭不上边儿。

　　“谨行，虽说我们已经结婚七年了。唔，或许这样说点奇怪，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顾云深低低笑了两声，接下去的话都还比不上“业务熟练”的初中生，“我能跟你谈场恋爱吗？”

　　握着领带的手一松，叶言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立即回答。

　　他只是把目光投往窗外——

　　微末的白光在地平线上闪烁。

　　晨曦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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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目睹“袭警”事件后——
徐承泽：！ 安局长：？
众人：！！ 安局长：？？
安局长：？？？
……
安局长：！！！
【ps】蠢作者的手稿到这里就没了啊啊啊啊，希望明天不会断更QAQ
但其实还没想好下面……是先来小的波回忆杀交待一下往事，还是先现在的线继续下去
案子不会搁置的啦，但转手别人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