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嫌疑人》无渊之源

20、扑朔迷离（七）

　　“受害人的真实身份已经确认。”

　　低沉的男音传遍了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

　　“文霏，九衢地区的特警，三年前与叶言同是特遣国外的特殊行动组的组员，最终于两年前的’破狼’行动中牺牲。”

　　“我已经向上级申请调取’破狼’的军方行动记录档案。”

　　“由于此案件的特殊性，军方可能会派人来协助我们今后的调查工作。”

　　“而我们现在需要搞清楚的便是——”

　　“一、真正的’方雨霏’在哪里。”

　　“二、之前出现在会场大厅的是真正的方雨霏还是文霏。”

　　“三、所谓的’方雨霏’，到底是谁。”

　　“至于文霏为什么’死而复生’并且出现在这里，等拿到军方的档案之后再做调查。”

　　“不过那大概是在军方’协助调查’的范围内。”

　　沉重而紧绷的气氛并没有随着会议的结束而消失，反而随着众人的节奏紧凑却有条不紊的行动而愈演愈烈。

　　程令靖快步跟上了邱越，与他并肩走着。

　　“军方的人来协助调查，说到底，是打算全盘接管吧。”

　　他平视着前方，却把声音压低了，跟邱越说着话。

　　声音被压成线状，捎着几分不满与讥讽，绕上了邱越的耳朵。

　　“这种平常连大概都不会告诉你的秘密行动，现在一下子有人要深究其细节。”邱越神色不变地往前走着，刻意放轻的声音在空气中浮了一阵子，才飘忽地钻进了程令靖的耳中，“你觉得军部会怎么想，怎么做？”

　　“有时候，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的好。”

　　“明哲保身与减少伤亡。”

　　“哪还能减少伤……”程令靖似是想笑，但又不能明目张胆地笑出声来，只能发出几声闷在喉咙中的气音来，只不过这像短哨声一般的笑声马上便窒于喉间。

　　“的确。”

　　程令靖停下脚步，扯动脸颊两侧的肌肉，似是想笑一笑。

　　但最后只挤出个近乎扭曲的表情来。

　　知道秘密的人越少，越方便’清理门户’。

　　知道越多的人往往死得更早。

　　-

　　狰狞的灼伤疤痕从虎口一直延伸至尺骨处，消失在袖口下的阴影中。

　　像只蛰伏于黑暗处，探出头来嘶嘶吐着蛇信的巨蟒。

　　那只手一用力，苍白的皮肤下便清晰地显出青紫色的血管来，弯弯曲曲地遍布在伤痕的附近，更显其可怖。

　　这样一只手，搭在轮椅已经被磨得光亮的驱动轮圈上。

　　橡胶制的滚轮轧过门框，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驱着轮椅前行的人却不以为意。

　　滚轮像前缓缓滚动着，在大理石地砖上碾出一道轮纹。

　　直到有呼唤声硬生生卡入了滚轮轮轴间——

　　“叶教官，等等。”

　　滚轮停止转动，轮椅上的人偏过了头。

　　很难形容那是一副怎样的面孔。

　　五官看起来倒是挺硬朗的。

　　只不过苍白到极近惨白的面色，将他仅有的几分硬朗一压再压，最后只残存下微末的几分，潜藏在黑魆深邃的眼中。

　　唇色也被周围的肤色所渗透，捎上了血色尽褪的苍白。

　　这让他整体看起来活像前人书中描述的痨病鬼。

　　但眸中的几星寒芒却刺得人心下一紧。

　　仿若被狩猎者盯上的芒刺在背。

　　“是这样的，”来人目光撞上了他的眼睛，马上把视线凝到他的鼻尖，抑着呼吸声说着，“这位是褚朔，警方那边的人。因为他们此次破案涉及到军方的一些有您参与的特殊行动，所以想找您了解下情况。”

　　“您好，我是褚朔。”

　　一身警服的褚朔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他微微抬起灼伤盘踞的左手，又放下，伸出没有太过狰狞的伤痕的右手握住了前方伸出的那只手。

　　“叶初阳。”

　　他拒绝了褚朔打算帮他推轮椅的提议，自己推着驱动轮圈，跟在一身警服的青年身后。

　　警靴有节奏的哒哒声混着轮椅沉闷的轧地声，竟意外地和谐。

　　“是’破狼’行动吧。”

　　褚朔脚步一顿。

　　那人声音低哑，却犹如一柄利剑，直刺至他心底。

　　悬而未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是斩了下来。

　　————
　　闪光灯下之人笑意盈盈，眉目如画。

　　闪光灯外之人唇角含笑，星眸沉沉。

　　只是横阻在光影之间的摄像机就像一隔深壑，使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远。

　　仿若身处两个世界。

　　叶言手握着水杯，往前迈了几步，脚步堪堪落在摄像机后。

　　灯光在他发间跳跃，亲吻着他的脸颊。

　　但蓦然间，闪光灯晃花了他的眼，也晃回了他一部分游离于大脑之外的理智。

　　他止住了脚步，在不存在的深壑前伫立，前倾的上身摆正了，重新隐于阴影处。

　　他朝着旁边的小齐打了个手势。

　　小齐走到他身侧。

　　叶言把杯子递到小齐手中，低声对他嘱咐了几句。

　　杯中水晃了晃，他的面容在泛起的波纹里扭曲变形，仿佛笼中困兽咆哮着咧出了自己的利齿。

　　水波趋于平静，只有他一双盛满着秋水的星眸映于水面上。

　　他嘱咐完小齐之后，侧首往前方望去。

　　风度翩翩的青年与星光一同映于秋水之中。

　　睫毛如同蝶翼般轻扇了几下，扫起的微风进了眼睛，却转搅乱了一潭秋水，掀起万顷波澜，终是掩不住底下的暗流汹涌。

　　他唇角往上提了提，露出个像一个笑容的弧度来。

　　随后他便转身往回走，耀眼的闪光灯与灯下之人被他抛在身后。

　　他毫无留念地走向更暗的阴影处。

　　青年的身影却固执地扎根于星眸深处。

　　宛若沙漠中植物的根系，穿透他的瞳眸，蔓延至他的呼吸道，盘踞于他的肺叶上，扎破他的血管，似是顺着血液在全身游走了个遍。

　　最后横蛮地占据了他整个心房。

　　-

　　笔帽砸在木制桌面上，沉闷的咚咚声在静寂的室内回响着。

　　“褚朔还没回来吗？”

　　方宣频频望向门的方向。

　　“没，他去第二军区找’幸存者’谈话了，可能还要过一会儿。”

　　柳成在电脑上整理着文霏的资料，头也不抬地回了方宣一句。

　　方宣看了下表，眉头微皱起，但也没再说什么。

　　办公室的门被人撞开，门板磕到墙壁上，闷哼了一声。

　　“夭寿了。”程令靖气喘吁吁地摔了进来，嘴上还不停地念叨着，“这份资料可真难调。这调取的流程都赶得上国家一级机密文件的调取流程了。”

　　邱越跟在他身后进来，关上了门。

　　“资料拿来了？”

　　方宣自动忽略了他的抱怨，直奔主题。

　　“嗯。”

　　程令靖把金属制的盒子从纸袋里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方宣把自己的警属信息芯片在金属盒的上沿扫了扫，并把右手拇指按到其边侧的指纹感应区。

　　“啪咔——”锁舌弹开的声音。

　　他把金属盒盖子打开，从中取出了封面为黄色牛皮纸的案卷来。

　　专案组的成员都在方宣身旁、身后站着，等着他翻开这案卷，为他们之后的调查提供方向与线索。

　　案卷很新，封面的牛皮纸丝毫没有卷边褪色的情况，好似这宗案卷从装订完毕之后，未经修改和审阅，直接就被关在了这个金属匣子中。

　　也没有人想从这个盒子中放出这些洪水猛兽来。

　　而这个潘多拉魔盒，现在被他们开启了。

　　案卷被翻开，第一页的目录很快被翻过，第二页是人员表。

　　而众人的目光全凝在那一页最下方一行不起眼的文字那儿。

　　随行医师：齐瑞元

　　办公室内一片沉寂，只有众人抑住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是那个诊所的心理咨询师，还是重名？”

　　邱越不自禁地问出了口。

　　只是他的声音因紧张而被压得失了原本的音色，沙哑粗砺的嗓音重重地刮过每一个人的心脏。

　　方宣抿紧了唇，继续把这案卷一页页翻开来，敲碎每一段，斟酌每一行字词，重新拼凑成它真正的模样，组成他们想要的真相。

　　案卷一页页被翻开，仿若一段混着血和泥的记忆在众人面前缓缓铺开——

　　啃噬着他们同伴的骨肉与鲜血，他们想找到所谓的“事实”。

　　但事实和真相，二者之间，却总是相距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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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去是渣作者的一些絮絮叨叨，总之都是些废话和满屏的矫情，跳过也没事！
首先，我真的很幸运我写文能认识你们这一群小天使！
其次，真的……很抱歉老是咕你们，辜负你们的期待和等待。
这样子说好像有点自大了……但我这个天天咕咕咕的鸽子，于心有愧。
真的感觉很幸运啊，写文的时候有你们陪（催更）着。
虽然我玩游戏都喜欢玩单机的，但很庆幸你们把我的写作变成了“联机游戏”。
我嘴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感觉自己矫情（咳）。
所以，你们懂的。（比个大大的心）
然后稍微交代一下为什么我老是咕咕咕……
一是因为我这篇文的前几章是一年前写的，没列大纲那种，然后后面又老是断，思路也跟着断断续续；二则是我这个老古董吧，比较享受手写，所以稿子都是手写好再打成电子稿的，遍打边修（但其实这样子效率真的低下，所以我现在已经克服了，我可以直接打电子稿了！）；三便是这是我开的第一本小说，还是有点难度、一不小心就会各种不合理和牵强的推理悬疑，对于一个没写完过长篇的萌新来说，剧情掌握这一块还是会有不足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那么多脑洞中挑了这个作为第一篇，大概是因为这个……手稿最多吧）；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咕啊……就是我自己的问题，懒癌本癌，咸鱼本鱼，没跑了。
但是最近把自己文下的评论来回翻了好几遍的渣作者，真的……挺想打自己一顿的。
再次表白我的小天使们，然后如果觉得剧情和细节有不合理的地方，直接怼过来就行了，咕咕渊可是有颗钢铁心的人呢（主要是自己也觉得自己菜，有些地方有些剧情下笔之后莫名慌张）。
最后希望我能写出能让我自己满意，也不让你们失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