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嫌疑人》无渊之源

11、扑朔迷离（一）

　　透明的蛋清倾倒在锅中，溅起了油花来。

　　蛋清逐渐凝固成乳白色，厨房里充溢着食物诱人的香味。

　　叶言围着围裙，低头在厨房里忙碌着，站姿还是警方式的冷硬，但周身气场却是温和了不少。

　　暖金色的晨光映在他的黑发上，发梢在光中融解成闪闪的栗色。

　　仿若他整个人都融入这晨光中，变得与光相似的温暖。

　　也耀眼得灼人。

　　颇有岁月静好的模样。

　　而睡眼惺忪的顾云深一推开卧室的门，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便映入他的眼帘。

　　残存的睡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似有一阵风刮来，卷走了之前还不肯离开的睡意，顺便吹暖了他沉寂已久的心。

　　前些年压在心底的苦涩一点点泛上来，涌到喉口却变成了甜。

　　顾云深无意识地翘起了嘴角，往厨房处的那一抹光亮走去。

　　光亮不止是自然的晨光，也是他的晨光。

　　叶言刚把煎得两面金黄的荷包蛋从锅中铲起来，却不料猛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后背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温度。

　　叶言的身子惯性地绷直了，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怎么了？”叶言把荷包蛋放到盘子里，往后微仰着头，柔软的发丝蹭了蹭顾云深的脸颊，“饿了？可以吃饭了。”

　　“嗯，好。”顾云深像大型猫科动物一样，把下巴搁在叶言的肩窝里，用脸颊蹭着叶言的脖颈。

　　眼睛也满足地眯成了一条缝。

　　“行了行了，去吃饭吧。”然而备受顾主子宠幸的叶铲屎官并没有感到受宠若惊，很随意地撸了一把猫主子就拿着餐盘去餐桌那边了。

　　1米8多的顾大猫咪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家铲屎官身后。

　　叶言把餐盘放到顾云深面前，把筷子横在餐盘上。

　　顾云深无动于衷。

　　叶言眉头微动，嘴角似是上翘了点，但那小小的弧度很快就被压下。

　　叶言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覆上顾云深的手，把他的手心向上展开，再把筷尾压在他手心中。

　　顾云深的手指被一个个弯折，从小拇指到大拇指，指腹触到手心。

　　直到筷子完全被握在他手中，叶言才放开手，打算把往前弯着的身子直回来。

　　不料被顾云深抓住了手。

　　除了握紧了叶言的手之外，顾云深依旧是无动于衷。

　　“所以，到底怎么了？”

　　顾云深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叶言视线在顾云深的手和脸颊来回游走，眸间神色难辨。

　　最后他的目光撞进了顾云深的眼瞳中的一片深海。

　　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暗流涌动。

　　叶言眼中的色彩一点点沉下去，心却不受控制地一点点飘起来。

　　他最终还是凑了过去，唇瓣轻沾了下顾云深的脸颊。

　　“好了，可以吃饭了吗？”

　　顾云深低咳一声，拿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吃完后把最近的行程看一下。”叶言眉眼弯弯的，眼中的情绪却难辨。

　　顾云深埋首在所谓的“爱心早餐”中，没有抬头，只是轻应了一声。

　　“警方在一两天后应该还会找你配合调查。”叶言把筷子放下，平静地说着，“那两天的行程你看是推迟还是……”

　　“都听你的。”顾云深咽下嘴里的稀饭，低声回道。

　　“近段时间警方调查审问的应该会比较频繁。”叶言继续道，“所幸你近期没有较长时间的拍摄项目，而由于方雨霏和徐乐的过世，一些发布会见面会也相应推迟了，最近需要注意的便只有他们两人的葬礼和哀悼祭奠。”

　　“嗯。”顾云深应道，乖巧听话得像个三岁的小孩儿。

　　“谨行。”顾三岁终是当不了乖宝宝太久，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对于他来说太过煎熬，“那把匕首……”

　　“嗯？”叶言怔了下，似乎刚想起来还有这件事，“没事，不过那把匕首应该是拿不回来了……”

　　顾云深咬了咬唇，只觉刚涌上喉咙的甜意被新泛上来的苦味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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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检报告出来了。”低沉的男声在会议厅中响起，“被害人体内被检测出大剂量的新型致幻剂，也就是前几个月本市勘破的大型毒品案里出现的新型毒品。其死亡时间在7点左右。”

　　“被害人身上刀伤共十七刀，死前伤八处，分别是两侧的肱静脉、股静脉、胫前静脉、锁骨下静脉，死后伤九处，分别为颈总动脉、主动脉胸、主动脉弓，以及两侧的桡动脉、足背动脉、腋动脉。作案人有着良好的医学素养和极强的心理素质，在割裂血管时没有伤到任何的脏器，创口切面整齐。”

　　“被害人的死因到底是注射过量致幻剂还是大量出血，目前还无法确定。”

　　“两个被害人一样的情况？”

　　褚朔眉头紧锁，唇也抿成一条直线。

　　“嗯，对。”方宣翻了翻手头的报告，回答道。

　　“这个凶手，有点意思。头脑冷静，思维缜密，有良好的医学素养，作案手法残忍且变态，典型的高智商犯罪。”

　　一个戴着银边方形眼睛的青年说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东西柳成你就别强调了。不过啊，不怕罪犯是变态，就怕变态有文化。这切血管的专业程度，如果在医学界大概能称的上圣手了吧。”

　　一个看起来有点娃娃脸的青年接过了话。

　　“邱越你这不也废话吗，感慨留到事后，把案情和接下去的调查方向确定一下。”

　　方宣止住了邱越无意义的感慨。

　　“那我说下被害人那边的情况。”另一个下巴还留有胡茬的男子开口了，“方雨霏的经纪人有赌博的恶习，负债累累，但方雨霏的死对他只有弊无利。方雨霏的前几任男友和狂热的粉丝案发时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利益上有冲突的几个女演员和相关娱乐圈中的人员案发时都在一楼大厅中。”

　　“徐乐那边就更简单了，至少从材料上看来，其人际关系都还算不错，并没有什么交恶的人，有关利益冲突的几人当时都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而且这两人接触的人当中并没有医学素养较高的人。”

　　“有一定买凶杀 人的可能性。”

　　“但查了他们交际圈中所有人的资产流动情况，并没有发现有异常的。”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连犯罪嫌疑人都找不到？”

　　邱越撇了撇嘴。

　　“也不尽然，至少造成刀伤的凶器找到了。”

　　程令靖摸了摸自己下巴处的胡茬，老神在在地说道。

　　“那把叶言赠给顾云深的匕首？”

　　“嗯，而且在放那匕首的盒子里还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可能会对案情有点帮助。”

　　“不过顾云深和叶言伴侣关系几年了？”

　　柳成抽抽嘴角，忍不住问道。

　　“七年。”

　　一直没说话的组长褚朔终于开口了。

　　“七年……”

　　众人又确认了一遍这年数，心下五味杂陈，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大概就是——说好的大家一起单身，你却多年前偷偷去结了婚——这样的的感觉。

　　“刚好七年之痒。”程令靖清了清嗓子，“而搜查人员从放置匕首的地方找到了顾云深打算给别人的书信，更确切的说，是情书。”

　　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之后，程令靖缓了一口气。

　　“！！！”邱越瞪大了眼睛。

　　叶言在警方组织的格斗比赛中是蝉联几年冠军来着？

　　这顾云深的胆子这么大？

　　“事实就是这样子。”程令靖顶着同事们怀疑的目光，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继续说下去，“所有信件的收件人都是一个叫谨行的人，但我在顾云深的交际圈里找不到这人，想来应该是个代号。”

　　“现在还不知道作案人选用这把的匕首作为凶器的动机是什么。如果凶手是顾云深，那么这些信件可能是他的杀人动机，或者是混淆我们视线的手段；如果凶手不是顾云深，那么他肯定看到了这些信件……”

　　“叶言的表字是谨行。”

　　一道略显苍老但不失遒劲的声音猛然截住了程令靖的话语。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之前一直保持沉默、两鬓已经覆上白霜的男人。

　　“可是，那几封信的语气和措辞，分明是写给个热恋不久的人……”

　　而顾云深和叶言已经结婚7年了。

　　但程令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等别人打断就自己先闭了嘴。

　　“你们应该知道现在是何种情况。”何宪生站立起来，“为什么这次行动所组织的专案组除了我之外就都是你们这些新晋力量。”

　　“虽然警方是有磨练你们的意思，但更主要的是为了避开叶言和叶将军那边的关系网。”

　　“叶言，相信你们都很清楚地知道他。”

　　“叶将军的孙子，警方唯一一个有三个一等功的青年警官。”

　　“他的身份，顾云深的身份，加上两人之间的伴侣关系，在我们调查的现阶段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

　　“毕竟顾云深是现在的主要嫌疑人……”

　　……

　　等到一切商议完的时候，邱越趴在会议厅的桌子上，对着程令靖嚷嚷道，“唉，老程，那什么……影帝的情书，能给我观摩一下吗？”

　　“有这个闲工夫你还不如早点去开展你那方面的调查。”

　　没等程令靖回答，柳成就先把他噎了回去。

　　“唉，为什么我感觉是被塞了一嘴狗粮……老程你说呢？”

　　邱越小声嘀咕着。

　　看完了信件被狗粮堵了一嘴的老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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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想开星际abo开心一下嘤嘤嘤。
考据党最近很疲乏，看了一大堆医学方面的书。
终于飙到案件剧情了，应该不会卡了！
应小可爱的要求，回家之后把手头完结的短篇整理一下发上来。
两个老头的故事，题目是送终，看完之后别给我寄刀片！
这章案情还没有全部明了，为了不重复说一件事，把部分案情调到后面审问的时候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