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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卷二:你若为乱臣,我则为贼子6 ...


  •   男人从黑暗中踏雪而来,罩着暗沉的玄色披风宛若夺命罗刹。十来个铁甲武士执箭拥簇,雪亮的银甲煞气逼人,乃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越甲军。

      来人,正是赵桀。

      梁植自标志性的第一箭起就知道,赵桀来了。

      宇文婴,二十出头,一个有野心但年轻气盛的形象,自负、有弱点,他的伪装可谓是天衣无缝。可是,一定排除赵桀。

      十多年相交,他们太熟悉彼此了,任何伪装都只能原形毕露。

      不过,赵桀这算是提前班师回朝,而且是秘密的。一行十几人,秘密入京,目的为何?梁植眉头一皱,看来幕府谍报的消息网依旧存在问题。抑或者是赵桀的手腕真的是越发高明了。

      赵桀步步逼近,容貌俊美到几近妖异却煞气凌人。

      七年前他指派梁植以一个全新干净的身份探入建业朝野,三年内左右逢源,一面入主以徐元克为首的中坚派,一面借冯妃慢慢探入冯党一系。由两人秘密创建的势力也由梁植一手培养,他真的是把自己的命都交到了他手上。

      四年前叛离大晋,腹蛇一众随其而去。宇文婴这部暗棋起码是十年的筹谋,呵,那时梁植才几岁?他的心机得有多深沉。

      大晋朝堂一向分作三派,徐党、冯党和保皇派。而徐元克的门生遍布朝野,三十年主监考大任,而大晋所出进士均以柳州沧州为主,近几日柳州开始人员调动,赵桀不相信这是巧合。

      而冯党,以冯妃之父冯光三朝元老为首,内戚专横、威逼九尊,却也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素以提拔青州一系嫡系子弟,以中入仕中郎将诸多要职。其中最关键的,莫过于冯妃嫡兄冯子琛,位都尉,掌禁军以护建业城之要职。

      而今夜的截杀,怕不是梁植锄奸平乱而设的圈套。

      梁植,你个乱臣,你是要反了大晋!

      “想好要编什么理由骗我了吗?”赵桀阴恻恻,眼底暗沉涌动,语气却是轻描淡写。

      “殿下,阿瞒无辜。”

      梁植的衣袍都被钉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只得被钉在墙上无奈地笑笑。笑容很浅,但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清冷,像是檐上薄薄的一层雪。眼里仿佛仍有一片赤忱忠心,真的被赵桀冤枉了似的。

      赵桀眼底戾气更甚,突然掐住了他,掌下瘦削的脖子仿佛一扭即断,脆弱、纤细,引起他酝酿了四年的怒意。

      他一点点地收紧,腕力惊人,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梁植急促的脉搏与粗重的呼吸。关山发狂一般地挣扎起来,却被赵桀的越甲军狠狠压制。

      仿佛历史重现一般,赵桀想起了重靖八年的那个大雪天。他也是这样,冷眼看着梁植如此时一般痛苦、挣扎、直临死亡。

      明明是我救了你,那时候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梁植被他紧勒住脖子完全不能呼吸,极度缺氧让他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喉头恶意翻涌。瞳孔开始涣散,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突然眼前一黑,梁植刚刚能呼吸得一口气又瞬间被堵住。

      梁植哑然垂眉,眼睛仍有几丝涣散,但更多的是明晃晃的惊愕。

      赵桀,他在干什么!

      赵桀掐着他脖子的手改为禁锢住后颈,牙关被强行撬开,唇齿间全然是强势的意味。赵桀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口腔,轻寒、孤傲、一如朔北燕地凛冽而过的九月飞雪。

      孤寒却灼人,几欲将梁植烫伤。

      关山简直要气疯了,两只猩红的眼睛如狼似虎般直直刺向赵桀。恨不得嗜血啖肉,他不要命地挣脱,撕扯开血淋淋的伤口,攒着匕首就要狠命劈来。梁植却已从墙上挣脱开来,眼睛直直地扎在赵桀脸上。

      “我说过,从我救你那天起你就是我的。所以,谁都可以背叛我,唯独你不行。”赵桀亦是看向他,轻抿被咬破的唇角,冷冷道。

      梁植有一瞬间的啼笑皆非。

      丝丝缕缕的雪花自穹顶蜿蜒而下,轻盈脆弱,慢悠悠地,最终轻触上越甲军的箭镞。

      半晌,梁植如十年前那般,恭敬地行礼跪了下来。全无丝毫勉强,看着就如同以前在沧州一样,对着他都是这般恭敬顺从。好像,依旧是十年前那个立誓效忠于他的孩子。

      赵桀瞳孔倏然一缩,喉咙也不由得发紧,心一下子提了上来。梁植顿了一下,换了一种语气,“我记得十年前殿下说要报仇,如今呢?”

      梁植试着缓和余地,赵桀的野心不止于此。梁植并没有刻意去收集关于他的消息,但自越甲军插足西北之日起,他分明看到了黑色军旗下的野心。

      只是野心这种东西,也会上瘾。

      赵桀不禁弯了一下唇角,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事到如今,难道梁植还觉得他是儿戏?

      怎么可能……

      虽然唇角含笑,但温度却是极其冰冷的,“我沧州四年苟且,全拜高权者所赐。我是惠后嫡子,大晋名正言顺的嫡系血脉。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该是我的,就该是我的。”

      他负手而立,分明自负至极,但语气甚是冰冷。

      “当年我就为您分析过,陛下传位于您几乎是不可能的。雍门宫辛秘当年涉事之人我们皆以铲尽,可以说,殿下的仇已经报了。”梁植依旧平静的说,但将晋帝的名讳默默地吞进肚子里。

      “我知道。”

      赵桀冷冷笑了起来,他怎么会不知道。当年的母后如同现今的冯妃,他花了多大的心思与力气才能从苟延残喘的保皇派中得到扶持,他手上的越甲军是震慑大晋的唯一王牌。他伪装得像一个自甘征战沙场的莽将,无问朝野、无心王权。

      但他同时也知道,晋帝的底线。作为帝王,膝下儿孙和睦,哪怕只是表面功夫。亲手斩杀发妻的帝王夺命刀高悬,权势王座最是血骨累累,一将功成万骨枯。

      梁植抬头,望向了上方的人,看着对方居高临下的眼神。

      赵桀却蹲了下来,一股寒气直逼而来。带茧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强势冰冷。狭长的眼中溢出迫人的凌厉,以及惊心动魄的艳气。他低声笑了下,分外地迷人,却平静无波地吐出几个字眼。

      “我可以抢。”

      梁植嘴角的笑意更浓,“既然如此,也请殿下再做一次抉择,同时这也是我的答案。”

      赵桀下意识地眉头一动,似乎很清楚梁植的言下之意。梁植的下巴受制于人,却不紧不慢地撩了一下眼皮,嘴角荡出一个寡淡的笑意,清冷至极。

      “王位与我,殿下选一个?”

      寒风呼啸,这场雪猛然大了起来,寒雪翻飞几欲迷了赵桀的眼。

  • 作者有话要说:  王位与我,诸位看官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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