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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兵临城下 ...

  •   “寒玉珏从未离开宗主身侧吗”沈奕亭询问南灵传。
      “奕亭,这是我的事情。”这句话,摆明了寒玉珏曾假手他人,沈奕亭听了,却又无言以对,毕竟宗主私库是宗主个人财产,尤其南灵传此人神秘,自己这等人,又怎能知他行事作风规律。他既说没丢什么东西,自己还追究什么呢?只是,寒玉珏终究还与宗主之铃相关,上次已使全宗人心惶惶,日后又该如何南灵传看出沈奕亭心中顾虑,轻叹一声,可偏偏自己眼里心中,所隐瞒太多,不知多少次无奈于自己这看穿世事的能力,却又无可奈何。最终,两人仍是各怀心事。沈奕亭退下了。
      出门迎面遇到的是莲娘,她仍是那副袅娜的模样,面色却不似平日轻浮,随意施了个礼,道了一声“副宗主好”便匆匆进了门。
      泉山此次,异士修离背离,门徒中竟也有许多暗藏的其他势力,大清洗过后,蒙上一层冷清的气氛。莲娘如此,沈奕亭竟没了勇气与精力去怀疑,陷入沉思,缓步离开了。
      再说门内。
      “宗主叫莲娘来,所为何事”
      “奕亭同我说,有一善于隐身的人,进了泉山的门,想拿泉山的东西。擅隐身,进来,是好进。只是,想一直隐身着,难啊!”
      “宗主这话,莲娘不知是什么意思……”
      “不知?那好。叫你来,是想知道,你是否还想呆在泉山。若想,原谅你便是,若你入泉山便是为了取那东西,走就是了。”
      听这话,莲娘不知南灵传是真的知道了,还是,只是想诈自己说出实情?至于是否要留在泉山,她想起了方才与傑的对话。“那东西到底是谁要拿到?你不过受雇于人,已经一个多月了,如今任务是完不成了,你还是不肯同我回去见先生?”傑竟意外的显得有些落寞。“回去一趟也可以,只是,东西还要拿,泉山,暂时还不能离开。”“你到底要干什么?”“干你何事?你若想帮,留下便是,若是实在想赶回去见你的张先生,就走啊。”
      先生……先生这几年身体越发的虚弱了,不是因为这个,我又怎会离开他,出来找这些人,不过是为了完成先生的愿望。傑算了,指望他回去是不可能了,还是先去找其他人……
      “宗主,那莲娘便告辞了。”
      南灵传心里微惊,他知道莲娘出现在泉山必有原因,自己不直接拆穿她,也是想给她一个机会。现在看来,她的事是办完了。
      “相遇即是缘分,一路走好吧”
      “谢宗主。”
      ……
      房中只剩南灵传一人。
      他拿出泉山宗的花名册,做宗主将近四年,这次,竟真的有些慌乱了。泉山本是江湖门派,拿到那玉玺,就免不了要卷进朝堂争斗了。当初随便答应一个请求,这些年在人界,终究自己也不能全身而退啊。四年以前,老宗主越来越糊涂,最终退隐。继任宗主白安,同样是个神秘人,入泉山一年,凭借着自己运筹帷幄的气势,迅速得到了宗中众人的信服,老宗主退隐,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宗主。不想,白宗主只任宗主三个月,便暴毙而亡。临死前指定南灵传继任宗主。其他人不知为何,议论纷纷,南灵传自己却知白安所为,是因为自己知道的太多……
      白安那晚,叫南灵传在他房后等待。前半夜平静无事,白安却始终不表示叫他所为何事,也不示意他离开。直至丑时,白安开口“你已在此等了一晚上了,我也等了一晚上了,还不动手吗”自己正疑惑,见一人身着夜行衣,跳进房中。
      “你怎么知道”
      ”东西我拿着,她是一定要的。我的命还在,她是一定要的。这些,我当然知道。”
      “既然你知道,东西拿来。”
      “命你拿去。”
      白安看着那人。
      一时,室中无言。
      两人不知僵持了多久,终于,那人走向前去,伸手掏出一个翠绿瓶子。南灵传见此情景,便知白安已准备赴死,却还是不想交出两人口中所说之物,这时叫自己来,想必是要以物相托。
      果然,白安伸手,主动拿过了那瓶子,打开瓶盖,仰头喝下其中液体。“你的任务完成了,帮我告诉她,那东西,那东西,别想了。她喜欢峰巅,我爱过她。”
      那人只是看着,看着白安断气,离开了。
      南灵传看着这一切,想要去追那人,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白安早算好了他的行为,提前在房后放置了令人僵直的药物,南灵传在此站了一晚,一时竟是无法移动。只好继续看着房中白安。人已不在,只是手还垂着,朝向房间一角。
      天快亮时,南灵传终于恢复行动能力,第一件事便是向墙角去,那时找到的,便是这玉玺。
      白安为何拿有楚国玉玺?如今的楚国国君,难道是假的?这玉玺自己拿着,该如何处理?要杀白安、拿玉玺的人,又是谁?这些南灵传一无所知。他不想过多的卷入江湖或是朝堂的任何斗争。可是,拿到玉玺,再加上白安竟留下遗书,命他继任宗主之位,使得他不得不对此上心。
      半月前,南灵传回泉山城路上,正在道边茶摊休息,寒玉珏却被丢到桌上。他看向腰间,也是一枚玉珏。
      此时,玉玺失落。努力维持平静的日子,怕是要结束了。
      泉山暗流涌动,东南郢都,也是风雨将至。

      时间回到一个半月前……
      山间小路上,一队马车向着东南匆匆赶去。正中间一辆马车,车上所乘之人,正是修离,阿切二人。
      “现在已经出了泉山,没有人追来。”修离看了一眼面色惨白,血流不止的阿切,“你还是处理一下伤口吧,这样下去你撑不了多久的。”
      “无碍。”阿切倒是满不在乎,轻笑一声。“待到天黑休整的时候我再解决便是。”
      此次任务,是修离第一次与阿切合作。两人都不是多言的人,既然阿切说无碍,也就闭口不言。
      匆匆赶了一天的路,天色将暗,车队靠着一条小溪停下修整。此时的阿切,几乎没了气息,无力的躺在车中,迷糊中感觉到车停了,才又动了动手,还活着。
      “要帮忙吗?,我叫他们……”修离开口。
      “不必了,下车,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明早启程就好。”
      “好。”
      修离下了车,确认了玉玺安全,安排了众人守夜,再看向车中时,车里仍是寂静,联想阿切的状态,不禁让人怀疑她已……
      第二天一早,准备重新上路,有人来请示修离,是否查看阿切状态,准备出发了。修离犹豫之下,还是决定查看,赶路要紧。走进马车,正欲掀开帘子,里面的人却已自己掀了帘子,探出头来。“可以出发了,走吧。”
      修离上车,只见昨日血污皆已不见,“阿切”“不是,我是阿曼。”这个装束样貌和阿切一模一样的人回答道。修离不解。想起自己收到这个任务时,被通知的是,同阿切、阿曼、阿奥一同完成。阿切出现找到自己时,就问过,其他人呢。她没回答。如今看来,她也不止易容这一点,能拿到如此任务。不说什么了,云车快马加鞭,向郢都赶去。
      一个半月,终于,一行人进入楚国都城郢。云车飞速,最前面的人拿了通行令牌伸出车窗,自城门到皇宫宫门竟是一路畅通,修离与阿曼,直接进宫。此时已近黄昏,郢城夜间市场才刚开门,宫内也是张灯结彩。二人也不停留,直去明德殿求见震旦。震旦,聂靖轩,楚国第二十位国君,如今登基已有九载。少年天子,在位这几年,尽是吃喝玩乐,郢城作为国都,在他的建设下倒是一派繁华景象。可楚国更多土地百姓生活困苦,难以为继,震旦仍大肆挥霍,朝堂上有谏官每日参奏,民间有百姓怨声载道,甚至有些不大不小的起义势力四处嚷着推翻这昏君,他仍是我行我素,说起来,就图个快活。用当朝老臣的话说,大楚三百年的基业就要败在这震旦手上啊!
      这不,今日恰是震旦宠妃赫贵妃十七岁生辰,震旦早提前个把月就开始命人操办。天色暗了,正是宴会开始之时。也因此,震旦没时间见这匆忙赶回的两人,只是命身边的陆公公陆锦年,带两人将东西好生安置了。修离对此也不做言语,任务完成了,便出宫回了自己在郢城的鞋铺。阿曼则是去了云雀宫,赫贵妃居所。到了宫门口,已有宫女迎接。
      “你是……哪一个”
      “曼。”
      小宫女点头。“是。”带阿曼向里走去。“夫人此时正在梳妆,不知姐姐今日是同去宴会,还是留在云雀宫中”
      “同去。”
      “那请姐姐随我前去梳洗。”
      ……
      宴会之上,觥筹交错。
      震旦登基九年,仍未立后。后宫妃嫔却是几年一进,源源不断。今日宴会,到场的皆是平日还有几分受宠的,余下几百美人,自是在各自宫殿落寞。
      延德殿上,美人如云,香粉萦绕。正中首位,自然是震旦和今日的主角——赫贵妃。只见赫贵妃正襟危坐,远看上去,灯火映照之下,还见得几分冷艳气息。一旁的震旦……一言难尽的懒散,几乎横躺在了赫贵妃身上,斜眼看着殿中众人。
      方才蕙贵人献了一曲新编的舞,惹得众美人交口称赞,你来我往,绵里藏针,夸奖中藏了嫉妒与讽刺,看来也颇有趣味。在众多美人里,混进一个少年。他左右穿梭于宴席之上,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不时还靠在哪一位美人身上饮一壶浊酒。奇怪的是,震旦见了,不怒反喜,仍是笑嘻嘻的“泠寂啊,你可是越来越不老实了,朕的美人,你也敢调戏?”被唤作泠寂的公子哥,听了这话,只是轻笑,该怎样还怎样。震旦也就不去管他,还是倚着赫贵妃痴笑。
      ……
      本就是个荒唐的宴席,生生闹到夜半才散。震旦理所当然随了赫贵妃回云雀宫,醉酒之间,听到赫贵妃吩咐“将蕙贵人召来,就说陛下召见。”
      “喂……”瘫倒在榻上的震旦出声,“你适可而止吧,上个月才……”
      还没说完,又昏睡了过去。
      赫夫人耸肩,“陛下想要我常伴身侧,阿切这才去了,又说什么,适可而止呢?陆锦年,把陛下送到柔妃那里去。”
      ……
      这,便是楚宫。
      榕宁阁。
      金冠,朱衣,年轻的帝王倚枕在一旁美人身上,手持玉壶,任琼浆流入喉咙。脸上的神色,却是那般孤寂寥落,怅然若失。金粉扑香,香魂萦绕,殿中烛火摇曳,纱帐随风微动。
      忽然,黑暗中一声轻响,一道黑影略过。
      烛火依然摇曳,纱帐依然随风而动。金粉扑香,香魂萦绕。
      美人不觉,轩帝却将手中玉壶抛在一旁,直起了身子,看向黑影消失的方向。
      美人斜卧榻上,娇唤一声“陛下~”
      震旦好像没听见似的,撑手便要起身。美人懒懒的伸手,要勾住轩帝的衣角。
      “你下去吧。”
      “可是……”美人睁大了眼睛,直叫人可怜。
      可是震旦没听完她的话,已经出了屋子。
      震旦向右去了,左侧却转进一个人来。美人正独坐榻上暗自神伤,有人进来,正要发怒,喝了一声“出去!”抬起头来,却看是赫贵妃。一时间神色略显尴尬。赶忙说“原来是赫姐姐,柔儿不知,冲撞了姐姐,还望姐姐恕罪。”言罢,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低下头去。
      赫贵妃容貌生的极盛,平日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今日看上去,竟有几分温柔。她缓步走到榻前,坐到柔美人身侧,伸手抬起了美人微低的头。细声安慰“我又怎么会和柔妹妹计较呢。”柔美人抬眼看向赫贵妃,眼中是惊诧和迷茫……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赫贵妃迈出房门,原本就精致的容颜,仿佛又多了几分色彩。门边侍卫见她离开,进了房中提起瘫倒在榻上的仿佛是柔妃的东西,出去扔进了池塘。
      此时虽是夏夜,却也有几分凉风。轩帝出门之时只着单衣,赤着脚沿着长廊走去,夜已深了,没人见得此时的他全然不是方才瘫倒在美人怀里的昏君,更不是平日朝堂上的放荡不羁模样。
      他愈行愈快,不像是在找寻什么,倒是早有目的。
      穿过长廊,入了御花园,绿树掩映花团锦簇之中,竟还真有人等着。
      看到那个面湖而立的背影,震旦脸上这才有了几分笑意。缓了缓步子,整了整衣衫,很是郑重地踏上那人所立的亭子。水波微荡,映衬着独立的人仿若仙子端的是一副公子世无双的模样。
      “子卿。”震旦看了许久,方才出声道。
      子卿转过身来,果然是个如画的小哥哥。
      “师兄,别来无恙。”
      “做这皇帝,自是无恙。只是这宫中闷人,朝堂烦人,再加上又时时想念师弟,害了相思。算算日子,想着师弟就快来了,今日果然等到了。”
      言罢,便浅笑着,眼中带了些许逗弄,直看着商子卿。
      商子卿自然知道这位是在开自己玩笑,他多半同自己的后宫佳丽日夜笙歌,朝歌夜弦,大概还有时间调戏丞相家偏爱女扮男装的小公子泠寂。听习惯了这些不正经的话,当下就不去理会他这几句“醉言”。
      “北面联系的差不多了,明日启程的话,两月可到。山里一群人到是要闹事,不过,小打小闹罢了,不必在意,成不了气候。宁公子前几日回来了,正赶上师兄后院那株枍诣长的茂盛,便摘了许多叶子说回去润嗓子……”
      震旦听闻此言,竟也露出些活泼神色,正说着“待我不两日见了他,定要……”
      却听树后有人走出来“子卿师兄怎么又在靖哥哥面前说我坏话。”
      郎以宁嗔视商子卿,却难掩眉眼间的笑意,盈盈走向两人。
      郎以宁本是东山盟盟主郎剑声的独子,凭此出身,便可行走江湖呼风唤雨。但小郎君不爱武装爱红妆,打小便只爱唱歌作曲,总是与伶人歌女混在一处,郎盟主对此很是头疼,但无奈小儿执着,只好随他去了。因此,世间少了一位少年英雄江湖大侠,多了一位音宛天声的深情歌者。
      宁公子长发轻飏,只简单的一个发髻,一支极雅极简的玉簪,虽好曲乐,却貌似仙人,不坠庸俗,清宁之息荡漾周身。震旦见到郎以宁,立马改口“将那些树都送给你啊,小宁。”
      “此话当真?”郎以宁眸光忽闪,满眼期待地问。
      “君无戏言。”
      “多谢靖哥哥,还是靖哥哥大气,不像你啊子卿师兄。”
      ……
      寒暄过后,三人在亭中坐下,酌起亭中所置清酒,同门师兄弟相见,自是万分欢喜,虽无管弦,但有郎以宁清歌一首,也让人如听仙乐。
      “彩袖殿勤捧玉鍾,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郎以宁以歌揶揄着震旦的荒淫生活,又双关着久别重逢往事如烟的喜悦。
      “小宁明明在损我,可能得你歌一曲,无憾了啊。想这宫中号称收尽天下善曲能歌者,可他们都只会些陈词滥调庸常俗气,根本不及小宁万分之一。唉,若是小宁能一直陪着我多好。”震旦单手把玩着酒杯,苦笑道。
      “师兄啊,宁公子前几日才受桃花公子之邀,到他那桃花岛小住,哪能一直陪着你呢?”商子卿没打算放弃这个开震旦玩笑的好机会。
      “桃花公子?便是只居东海桃花一岛,网罗天下江湖的那位吗?听闻他所制的桃花酿是世间绝品,小宁,下次一定要记得带给我啊!”
      ……又是一阵不正经的相互调侃。这才说起正事来。
      “靖哥哥,桃花公子告诉我,那位冯大将军啊,打算就在今明两日攻破郢都,取你而代之呢。不知靖哥哥,想好退路没有?”
      郎以宁去桃花公子处,自然不只是吃喝玩乐,震旦在布一盘局,一盘大局。如今九州混乱,群雄割据,只周国国力强盛,楚国虽能自保,与周边相安无事,但震旦的野心,岂止和平安乐,他想要的,是九州大陆。楚人习惯了百年来安逸享乐,早忘了战争是什么模样。震旦刚登基时,还曾表现出征服天下的野心,却被一群文官以遵循祖制为由日日上书,满朝都找不出一个敢于带兵出征,为国献身之人。大楚虽养兵十万,不过是花架子。即使这样,震旦仍旧不甘于像自己任何一个先祖一样,守着这点地方荒唐一生。他年幼时曾患大病,险些见了阎王。是先帝樾镞急请了修真观玄渊道人进宫,才保下性命。玄渊道人救人后即云游江湖,只说这孩子一直留在宫中怕还是活不长久。樾镞这才将他送去东山盟学艺。他与商子卿,郎以宁算是同门师兄弟,自小同吃同住同修练。东山盟弟子皆知他是大师兄靖轩,却不知他还是大楚皇子。直到十六岁上,樾镞病危,才召聂靖轩回宫。此时的他,在江湖摸爬滚打近十年,生死见过,交情遍天下,手段也有一些,更别说樾镞除了他,便只有一儿一女。都不过五六岁年纪。回郢都不到三个月,先帝崩逝,聂靖轩继位,年号震旦。楚国的风气,入不了这位江湖气息甚重的新帝的眼。可他又无可奈何,只得等待,等待一个改变的机会。震旦三年,原太尉邢端病逝。震旦终于找到机会,提拔早已看中的顾青萍,做了太尉。这顾青萍,不说别的,单是怀着一腔报国的热血,再加上自幼熟读兵书,虽然长了一副小白脸模样,在震旦眼中,也比其他那些懦弱无能,贪图享乐的王公大臣好上许多。可惜,坐上这个位置,却还是不能肆意,自己最顺手的江湖势力,竟无用武之地。顾青萍做了太尉,频频上奏整顿军务,多少代形同虚设的十万军队,这才有了些能行军打仗的样子。而冯叉叉,就是在这军务整顿中脱颖而出的人物。五年时间,从小小的校尉做到如今的统帅,足可见他的能力。可惜,可惜冯叉叉的心,似乎小小的楚国是放不下的。震旦放任顾青萍去整顿军队,自己却装出一副荒淫无道的样子,再三加紧税收,看似是进了皇宫供皇帝妃嫔吃喝玩乐了,实际上多半消费在了军队。这些,顾青萍心如明镜,一路升职的冯叉叉却看不出来。他只觉得,若震旦是明君也罢,自己便舍了性命,为自己的君主去夺这天下。可是震旦分明荒淫无道,自己投军,难道是为了保卫这等昏君,难道是维护这等世道吗?震旦又何尝不想实现太平盛世,奈何楚国的腐朽渗透了几代人,想要用普通的方式将盘根错节的政治勾结枝蔓连根拔起,怎么可能?怕是要杀尽满朝文武,血洗郢都啊!聂氏掌权太久了,久到聂姓人竟拿这制度没了法子。似他这般,又怎会看不出冯叉叉心中的天下,冯叉叉与寻常将领不同,不会愚忠;若是掌了权势,大概也与寻常帝王不同。自己不敢动手的,不若交给他,让他把这朝堂,把这楚国,把这天下,搅个痛快。
      冯叉叉策划谋反的时候,不知道震旦对他是万分感谢。
      国家是暂时不要了,命却还要,自开始谋划这事,震旦便联系了自己同门师弟商子卿,只等一天,震旦消失,靖轩便是要重出江湖的。
      至于郎以宁,因这是盟主家公子,不算的是正式拜师学艺,东山盟弟子多叫他宁公子。他与桃花公子之交,也是段有趣的故事。桃花公子在收集密报并借此赚钱上,是如今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他独居东海桃花岛上,情报机构却遍布九州大陆。谁也不知他本人长什么样子,传言是风度翩翩,面若桃花的公子模样,郎以宁年少时行走江湖,一次在酒楼中醉酒,兴起高歌,不知怎么竟恰好入了桃花公子的耳。两人一见如故,桃花公子将郎以宁作自家小弟照顾,不时邀他去岛上唱曲解闷。郎以宁也便借此,帮靖轩,帮东山盟搜罗了不少有用却也高价的情报。桃花公子自然知道这位小弟同自己交好目的并不纯粹,但既然两人性子中有那份为某件事物执着的惺惺相惜,哪怕只有一点,那些自己本也是为了生存收集来的情报,又算得了什么?两人喝酒、弹琴、唱曲,也算得上是人间乐事。江湖人皆知,桃花公子的铺子,卖情报也卖人命,找对了地方,给足了钱,事情就算办妥了。
      听郎以宁所言,靖轩竟是知道冯叉叉的谋反计划!可此时的他,仍然稳坐亭中。
      “师兄,明日是先回盟中,还是直接去北方。”商子卿又问。
      靖轩思索片刻,“去北方,有些着急了。冯叉叉这才登位,让他多待几天,实现他的宏图伟业。回东山盟吧,许久没有拜见师父,也没见师兄弟们了,如今一切都还来得及……”
      “报~”
      震旦话音未落,便有人赶来,此时东方已见了白,来者很是着急,震旦却很是悠闲。“说。”
      “有人带军包围了都城,正欲攻城。”
      “知道了。下去吧。”
      三人对视,还是震旦先开口“走吧,去云雀宫,带上她们,该离开了啊。”
      ……
      “阿赫,你够了,一天两个,不怕撑死么?”

      城内繁华,城外高地,一支军队肃立。主帅,冯叉叉,手持长剑,远望郢都。

      楚宫之中,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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