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笑成昭》临池笑

3、第三章 青楼头牌

　　有了洛之寒的应允，江知笑可就明目张胆地穿上男装走了。想想小时候每次想要出去玩都是翻墙爬出去玩的，如今只需要跟洛之寒撒撒娇就行了。
　　一边想着下次该去哪里玩耍的江知笑，一边在集市上四处逛着。离顾若兰出场的时间还约莫有二三个时辰呢，她不急。与其这么早就去那里应付一帮□□之徒还有老鸨，倒不如在这集市上转悠一会儿再去呢，反正她的若兰姐姐可是把位置都给她订好了的。
　　如此想着，江知笑便放心在这热闹的大街小巷转悠了。一会儿买了串糖葫芦，一会儿又看看街边耍猴，这还没天黑呢，她就把金州的大小店铺都给转悠了个遍，手里还拿着不少的零嘴和一把折扇。
　　“小兔崽子！又来偷食！看我这次不打死你！”
　　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咆哮声，不少人都围在那里踮脚张望着，江知笑也有些好奇，不由得快步走过去挤进人堆里看看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眼前是一个包子铺的老板提着手里的擀面杖凶神恶煞地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女孩，那女孩似乎是一个乞儿，拼命用手护住了手里的包子低着头不肯和包子铺老板说话。江知笑细细地看着小女孩儿，倒是长得灵动乖巧，一双明朗的黑眸里满是倔强和认真，稚嫩的小手似乎因为被重重打过的原因，有了许些伤痕。江知笑不由得有些心疼，正准备开口时，旁边却突然有一人快步走上前去将小女孩扶了起来。
　　“大叔，这孩子的包子钱，我替她付了便是。”
　　将女孩扶起来的这人是名女子，她的声音清脆嘹亮，十分动人。江知笑一听，顿时眼前一亮，正欲开口叫人时，忽然又想起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便大声叫嚷。她想了一想，然后把折扇打开拿在手中，慢步走过去笑靥盈盈地说道：“这位姑娘倒是心善，不过毕竟是姑娘家，不如由本公子来付了这包子钱，如何？”
　　顾若兰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看身后这人，一见江知笑冲她挤眉弄眼的就不由得掩嘴轻笑起来：“这位公子倒是大方，如此，小女子也就不与公子争了。”
　　江知笑嬉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些细碎银子直接扔在了包子铺的蒸笼上：“你这一笼包子我全都要了，给我拿上便是。”
　　包子铺老板见二人都把钱给付了，也不好再继续闹下去，只是狠狠地剐了那小女孩一眼：“这次是你运气好，遇到了贵人。下次若再来偷我的包子，定要打得你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说罢，老板便将那一袋包子交给了江知笑。
　　而围观的群众见已经没有热闹可看了，也就哄散各做各的事去了。
　　倒是这顾若兰和江知笑，带着小女孩随意找了一家路边茶馆就坐了下来。
　　“若兰姐姐，你看我方才演的可好？”江知笑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没人看出来我是个女子呢！”
　　顾若兰一边替小女孩擦拭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嗔怪地看了一眼江知笑：“就你一天不正经，只知道贫嘴。怎么，金州小霸王，今天是要去哪儿玩啊？”
　　“当然是去看若兰姐姐唱戏啦！”江知笑拍了拍那个小女孩的脑袋，“小家伙，为什么要去偷包子啊？”
　　“为了……给、给姐姐吃。”小女孩紧紧捏住了手里的包子，连肉馅也捏出来了，看起来似是非常紧张和害怕，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顾若兰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温声细语地安慰道：“不要怕不要怕，姐姐和……这位公子都是好人，不会打你的。你姐姐如今在哪儿呢？怎么放心让你这么个小家伙出来讨食呢？”
　　“姐姐她……大夫说她病了，要吃肉才能好起来。”小女孩掩掩藏藏地用渴望的目光看着江知笑手里的那些包子。江知笑心下了然，当即就把包子交到了小女孩手中：“拿去吧，带给你姐姐吃。”
　　“还有这个。”顾若兰从身上摸出了一只玉镯，有些歉意地看着小女孩，“姐姐今天出门急，身上没有多余的银两。这镯子你拿去玉灵轩，能当不少的钱，应该是足够给你姐姐看病了。”说着，顾若兰还满眼笑意地看向了江知笑。
　　江知笑立刻点头：“这位姐姐说得没错，你拿去玉灵轩便是。要是那里的人不给你当钱，你就报我……金州小霸王的名头，肯定就给你了。”
　　“……谢谢、谢谢哥哥姐姐。”小女孩迟疑了半晌，在顾若兰和江知笑的目光下终是收下了那只镯子，然后低声啜泣道，“我……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们的！”说完，小女孩朝着顾若兰和江知笑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就跑开了，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江知笑无奈地笑了笑：“可是你还没问我们住在哪里啊……”
　　“你还真想让这么一个小孩子还你钱啊？”顾若兰白了一眼江知笑。
　　江知笑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我堂堂金州小霸王，还稀罕她这么些小钱吗？当然不会了。只不过……”她突然义正言辞地看向了顾若兰：“这位姑娘，你那镯子可是能坑去我玉灵轩不少钱啊，你该怎么赔偿本公子呢？”那镯子玉灵轩上下的仆人都认识，是江知笑送出去的，如今顾若兰拿给小女孩去玉灵轩当掉，最后肯定还是会回到她顾若兰的手里，如此一算，玉灵轩肯定得赔上不少钱了。
　　顾若兰用衣袖掩嘴嗤嗤地笑着：“这位公子，不如说一下你有什么要求吧？”
　　“那……不如你晚上唱一曲《江仙宴》给我听罢。”江知笑像狐狸一样笑起来，“若兰姐姐唱的《江仙宴》，我可是已经许久没有听过了——诶，说好了，只能唱给我一人听，不能给旁人听了去的。”
　　“是了是了，你个金州小霸王都开口了，我还敢不应下来吗？”顾若兰看着江知笑,“笑笑，你再过几日便是十八岁生辰了吧？想好要怎么过了吗？”
　　“我师父说了，在洛阁给我办生辰宴。”江知笑兴致勃勃地拉着顾若兰说道，“到时候请来的都是江湖上闻名的前辈和世家。若兰姐姐，你到时也去参加吧，如何？”
　　“我又并非江湖中人，去了怕是不妥。这礼物我改日拿给你就行了，你那生辰宴我便不去了。”顾若兰笑着摇了摇头，又好奇地开口问道，“你那师父，回到金州了？”
　　“是啊，今日才到的。我都吓了一跳呢，师父可没告诉我她今天就回来了。”
　　听到江知笑这么一说，顾若兰的眸中闪烁着了一下，但当江知笑看向她时，有很好的将自己的情绪掩藏了起来：“你那师父，说是洛阁百年难遇的天才。上次虽然见过，却并未好好交谈过，若有机会的话，还真想好好目睹一下洛阁掌门人的风采呢。”
　　江知笑哪里知道此时的顾若兰心里在想些什么，反而高兴地回道：“不如就今日吧！若兰姐姐，你今日唱完戏了，我便带你去玉灵轩看看我师父，她人真的很好的。虽然是待人是中规中矩冷漠了一些，但她真的很好了。”
　　“我信啊。”顾若兰伸出玉指轻轻点了点江知笑的额头，笑道，“只是我一介青楼女子，去那玉灵轩作客，别人又该怎么想？还是改日吧。改日找个机会，我一定提礼亲自上门拜访你师父，你看这样如何？”
　　“这……”江知笑沉思了一下，然后点头答应了下来，“好！那，若兰姐姐，说定了，千万不许反悔哦？”她倒是不在乎玉灵轩和洛阁的名声，反正又不是靠别人的眼神吃饭，但是顾若兰就不相同了。江湖上素来传闻洛阁掌门人是为一男子，顾若兰这等只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女子若是去作客，以后少不得旁人闲言碎语，也会让顾若兰陷入为难的境地，因此江知笑这才答应了下来。
　　“笑笑，我还要去为晚上的表演准备一下，这就先行回去了。”顾若兰抿嘴笑着站了起来，“你可不要忘了准时来莲凤楼听我唱戏啊。”
　　“那是当然的！”江知笑眼前一亮，她可是心心念念着听顾若兰唱戏呢。平时顾若兰都在歇息，只有每个月的七号才肯出面唱戏，她自然是心动不已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顾若兰急着回莲凤楼做准备，就先行离去了。而和顾若兰告别后的江知笑一下子就无聊了起来，用手甩着挂在腰间的玉佩，吊儿郎当地就在街上四处游走着。
　　金州不如台温还有汉渊这种地方大，却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而因为洛之寒的喜好，这洛阁总部就开在了商星，玉灵轩则是因为江知笑的喜好开在了金州。好在的是商星与金州相隔不远，洛之寒为了能够时常陪着江知笑，便在金州住下，只有洛阁有要事的时候才赶回商星办事。
　　“真是无聊啊。”江知笑无可奈何地叹气。洛阁虽然是江湖上一等的门派，但洛之寒前些年都不允许江知笑插足，她知道的事情自然少，只有通过街坊邻居或者茶楼说书的才能够听上一些奇闻异事。但好在洛之寒对她交友并不怎么管制，因此她还是学了不少旁门左道用来防身。
　　“笑爷！笑爷！”
　　突然有人轻声唤了几句。江知笑一回头，便看见一个衣衫破烂的小乞儿躲在一处墙角后探出头向她招了招手。她心下一动，看了看周围似乎无人注意，然后快步走了过去，和小乞儿一齐蹲在了墙角后。
　　“二狗子，怎的了？”江知笑轻声问道。
　　被称为二狗子的小孩挠了挠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笑嘻嘻地看着江知笑说道：“笑爷，城北来了个莱河过来的冤大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