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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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不坦诚是不是人类的天性。
孟云的笔迹一如既往的漂亮，可是他书写的内容却荒诞的可爱。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因为你很难在阅读那样一本正经口吻讲述出的谎言时还不笑出来。
好吧好吧，毕竟我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他是什么性格，我还不了解么？
既然他非要用谎言来记录，我也没什么意见。不过是麻烦一点，在后面补充揭露他的谎话罢了。
老实说，我也很期待，他还会说出什么样的可爱又荒诞的谎话来。
不过我相信，他夸奖我的那些描述都是真实可信的。
*
听过一个笑话，说天气预报员是最容易做的工作。因为预报错了也无所谓。
雨下了一周还没有停。
潮湿阴郁的天气让植物都打不起精神来。
我晃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又打开冰箱，取了一罐冰镇啤酒。
啤酒拉环打开时，气体冒出的声音让我感到快意。
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我又喝了一口啤酒，无聊的翻孟云的口袋。
不出预料，有一支笔，还有一张折了几折的试卷。
数学什么的……
我扫了眼题目，按开水笔，提笔就做了起来。
一侧沙发上的人动了动，似乎是想去拿茶几上的纸抽。
“洗手间就在后面”，我向后指了指“蓝色的毛巾是你的”
孟云的动作停住了，片刻后，低声应了一句。
我把心算出来的数字写在卷子上，转头看他往洗手间去的背影，并且为他的帽衫太长，挡住了屁/股而遗憾。
下次把他的上衣也一起给脱掉。
舌头在口腔里愉快的打着花，我把笔扔到一边，把卷子翻过来，看前面的题目。
答得不错，除了填空题的最后一道，其他都做对了。
要不是最后一道大题超纲，他应该也不至于一点解题思路都写不出来。
就他这个水平，参加今年的成人高考应该没什么问题。
看来只要肯用功，哪怕是抓紧饭店闲暇的点滴时间，也是能够出成果的。
*
我说过，孟云打工的饭馆就在我居住的小区旁边，距离非常近。
这种个体经营的小饭馆，里面工作的十有八九都是亲戚。
我第一次走进那间饭馆的时候，肚子饿得发慌，否则这种牌子脏兮兮的，店面又不起眼的小饭馆，不会列入我觅食的名单。
因为以我的经验，住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距离最近的饭馆，一般都不会好吃。
那是一个难得我醒来并且出门的上午，天气还有点凉，阳光却格外的好。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坐在冰柜旁边玩手机，一对中年夫妻则对着挂在墙角的电视傻笑。
孟云坐在靠窗户角落的一张桌子前，手指刚刚翻过一页书页。
不算刺眼，但足够明媚的日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他的额发之上，少年乖巧的刘海之下，有一双眼神格外认真的眼睛。
他抿着唇，表情严肃，似乎被什么重要的问题困扰。
因为太过入迷，甚至没有听到顾客——也就是我——走进饭馆的声音。
直到中年男人唤他，他才恍然从书本中抬起头来，慌乱的站起身，对着我抱歉的笑了笑。
他的样子有点蠢笨，慌慌张张的拿起菜单与记录本时，手肘还在桌角磕了一下，发出不容忽视的闷响。
我坐下，扫了两眼他递过来的油腻腻的菜单后，直接问他“你们这里哪样比较好吃？”
“啊？……嗯……”，他似乎在发呆，听到我的问话，又是呆呆傻傻的眨了眨眼睛，随即转过头，无措的看了看还在玩手机的年轻女人，然后说道“就……鱼还不错……”
我扫了眼价格，确定以这份菜单来说，有鱼的菜，都是价格高的菜。
“那个……”，他又抿了抿嘴，犹豫的说道“您爱吃、爱吃辣么？这几道菜也很好……”
说着，他用手指点了点菜单上另外几行字。
基本都是素菜，都很便宜。
我还真是喜欢吃辣，而且不太爱吃肉。
他推荐的，光看名字来说，还颇为符合我的喜好。于是我也没有犹豫，就下了决定。
负责做菜的是那个中年女人，年轻的女人给我倒了水。我嫌弃玻璃杯子脏，没有碰。
“喂，你俩别偷懒了”，中年男人扬着嗓门说道“去把窗户擦一擦”
“说你呢，你去”，年轻女人扭头，嬉皮笑脸的对着孟云说。
“哦”，孟云本来在低头写什么，听到年轻女人的吩咐，乖乖的放下笔站了起来。
我往他的桌面瞥了一眼，发现是一本高考复习练习册。
他这个年纪……大学都应该毕业了吧。
我当时脑子里划过这个想法，但是也未深究。
我坐的位置距离窗户只隔着一排桌椅和一个过道。孟云打了水，挽了袖子，就开始干活。
少年穿着一件水洗过很多次而变得松垮的毛衣，后脑勺有一撮头发乱翘着，随着他的动作调皮的忽上忽下。
可能是一个饭店服务生竟然在做高考练习题，这件事吸引了我，于是我一边吃饭，一边打量他。
不得不说，这几样菜竟然如名字一般，出奇的和我胃口。
这让饥肠辘辘的我心情变得很好。
孟云干活的时候，就和他看书做题时一样认真，娃娃脸的面孔上没什么表情，嘴唇微微撅着，像是腮帮子里鼓着气一般。
事实上，这就是孟云的特点之一。他无论做什么，都会非常认真，特别是在他在意的事情上，简直就像是咬紧了猎物的小兽一般执拗。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一点，只是觉得这个服务生有点可爱。
随后我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他在偷偷的看我。
是那种他以为隐藏的很好，但很轻易就能捕捉到的偷窥。
借着洗抹布的时候悄悄抬头，趁着擦拭角落的时候微微侧身，或者在像镜子一样可以反光的地方停留许久……
嘴角会翘起半是疑惑半是愉快的弧度，眼睛又黑又亮，却又像是迷茫的小动物一般，懵懂可爱。
我恶劣的心性又占了上风，直接把头扭了过去，捕捉他的眼神，然后吹了声口哨。
年轻女人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而少年则涨红了脸，像是犯错被当场抓住的小偷一样，低下了头。耳朵尖却也是红彤彤的。
这顿饭我吃的很满意，以至于日后我经常光顾这家小饭馆，成为了这里的常客。
于是也就了解了，那对中年夫妇是孟云的舅舅和舅妈，年轻女人是他的表姐。平日里点单招呼客人这些事，都是孟云的表姐和舅舅来做，孟云多是做些打扫端盘子之类的活计。
也怪不得我点菜的时候，他的反应那么慌慌张张。
这家饭馆生意一般，再加上我来的时候，多不是饭点。所以基本上我每次来吃饭，都能看到孟云抓紧时间看书或者做题。
哪怕是偶尔几次赶上人多，他也能找出机会背上两个单词。
真是一个用功的少年。
*
孟云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我正拎着他的内裤。
“你、你干什么……”，他红着脸，慌乱的说道。
我撇撇嘴，样式真是老土。
又旧又老土。
“你老实和我说，这玩意，买了几年了？”
“没……”
他错开脸，不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
他光着两条腿，看起来有点可怜，又偏偏很勾人。
老实说，虽然他长了张娃娃脸，体格偏瘦，气质也和刚踏出校门的学生差不多，但是却绝不是纤细羸弱的身体。因为经常从事体力劳动，所以手臂、双腿甚至胸膛腰腹，都有结实的肌肉。我知道现在流行又细又白的小瘦腿，可是我却觉得孟云的样子很好看。
我招呼他坐下喝水，可是他似乎更想把裤子穿上。
我不同意，他只能委屈的看了我一眼，却还是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我是不会允许他坐的离我太远的，可是没有裤子穿，总是让他很羞耻。于是他两条腿并得紧紧的，手里举着水杯，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
他神思不定的时候，总是不会在意喝了些什么，或者吃了些什么。
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入口的东西，总是要慎之又慎，这是我从小就学会的道理。
比如说，我知道那天的炒面有问题。
再比如说，他不知道那天我端给他的水也有问题。
似乎是这时候才察觉到口渴，于是他又喝了一大口。
我住的算是高档小区，所以房子的隔音做的很不错。这件事我本来并不是很在意，但是现在我却觉得异常满意。
因为我是一个很有社会公德和邻里友爱的人。
但是同时我又是一个非常注重自我享受的人。
若是房间的隔音做的不好，我就不得不在以上两者中选择其一。
我肯定是会选择后者的。
少年动情又勾人的呻/吟叫喊声，若是没了，房/事也是会少了许多乐趣的。
孟云此刻的注意力又被我扔在一边的试卷吸引了过去。
他伸手把卷子拿了过来，看着卷面上的解答，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随后又悄悄地看了我一眼，满含着敬佩。
这种表情，在念书的时候，我已经接受过无数次了，可是此刻我还是感到无比愉快。
“这一步为什么要……”
他开口问道。
似乎已经忘记了没穿裤子的窘迫，也忘记了自己面前是个怎样危险又恶劣的女人，并且他刚刚与这个女人发生了怎样的关系。
满脑子只有学习了。
像是这一周来我一直做的那样，我笑了笑，在他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又拍了拍他的脸蛋。
“想知道为什么，今晚就乖乖的来找我”
“……知道了”
他愣了一下，那双因为求知欲而格外透亮无辜的眼睛里的光慢慢的黯淡下去，随即犹豫又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我说了，他在特别在意的事情上，就像是死咬住猎物的小兽一般执拗。
当我发现他这个特质的时候，就掌握了如何操控他的方法。
比存在手机里的照片还要管用。
他想要念书，那种迫切又渴望的心情可以催使他做任何事，包括深夜来到一个单身女人的公寓。
至于来了之后，除了求教外，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后续，他也能悉数默认和接受。
*
写到这，我一边回想夜晚他被压在数学练习册和试卷上，眼角水红，满面泪痕的模样，一边可以笃定的下一个结论。
我想这个结论是很容易得出的，那就是孟云就是个小傻瓜，他的算计也好，阴谋也好，设计也好，在我面前，就如同我第一次在那家小饭馆吃饭时，他偷窥的目光一样，自以为隐秘，实际上不值一提。
药是我下的，我的男孩，你竟然没察觉到不对劲。
也是够笨的。
就这样，怎么还妄想骗过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