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途迷情》风荷沫蝶

4、铃婆

　　最近玄裳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好像捉弄泷宇上瘾了，时不时撩拨一下，在真的把泷宇惹火之前又安分下来，让泷宇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这天龙泷宇正在聚精会神地练习符道。眼看着惊雷符马上就要绘制成功了，一双微凉的手却悄无声息地环上他的脖子，耳边是某人充满磁性魅惑的声音：“宝～贝～”泷宇的手一抖，笔尖荡出一段弧度，好好的一张符算是完了。泷宇神色平静地搁下笔，掰开玄裳的手，起身进卧房，拿上自己的百灵囊。
　　玄裳疑惑地道：“你准备去哪？”
　　“有事去找舅舅，你安安分分在家里呆着。”
　　玄裳立时感到万分无趣：“我不能跟着你一起去么？一个人太无聊了。”
　　“不行。”
　　“那我可以玩电脑吗？”自从上次玄裳把电视和电脑弄坏后，泷宇又新买回来更高档的，但是一直不让玄裳碰。
　　“……可以。”反正你也玩不了多久了。
　　玄裳立刻拿一种惊奇的目光看他。泷宇面无表情地收拾了几样东西就出门了。玄裳盯着房门看了好久。准确的说，是盯着门框上崭新的裂缝，绝对是泷宇刚刚摔门而出时留下的。
　　空旷的室内漾开男人轻浅酥魅的笑声：“小老鼠还学会伪装了，还以为他真不在意呢。”
　　“舅舅。”泷宇推开书房的门，见陈启源正在用龟甲和古铜币进行占卜，很自觉地屏息敛声，静静站在一侧，以免打扰到舅舅卜卦。
　　“噗!”正在卜卦的陈启源突然喷出一大口血，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舅舅!”泷宇惊呼一声，慌忙去扶。入手的重量极轻，轻飘飘的全是骨头，没有几两肉。还没到40岁的陈启源本应处在男人最好的年纪，可看上去却好似六七十岁的老人。这是代价。
　　陈家与方家世代交好，一向以占卜在道界闻名，只是这窥探天意的代价，是用生命换来的。占卜者每开一次卦都会减少一年以上的寿命，所窥天机越多越重要，失去的寿命也就越多。
　　泷宇小心的扶起陈启源，给他喂了几口温水，劝道：“舅舅，您还是封卦吧，您的身体已经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陈启源倒是没觉得如何，笑呵呵地摸摸青年的头，这孩子可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也是当半个儿子来疼的，可惜这孩子命不好。想起自己方才的那一卦，忍不住在心中叹息：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上天就是看他不顺眼呢？
　　“阿宇，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陈启源问。
　　舅舅既然避开这个话题不想谈，泷宇也没有办法，顺着舅舅的话道：“舅舅，我想要一样东西。”
　　“什么？”
　　“锁魂珠。”
　　泷宇还是平常的口气，可陈启源有多了解这个孩子啊，自然听出泷宇话里那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来，脑子一转就明白这孩子前些天收的那个逃不开干系，正色问道：“是那魔物又闹出什么事了？”
　　“……”泷宇的脸绷的紧紧的，这让他怎么说？说那个不安分的家伙天天骚扰他？他打赌舅舅会直接笑晕过去。
　　陈启源看出泷宇的犹疑，便道：“你要是不想说，那就不说。只要你当心，别被那魔物反噬其主。”他不知那一人一魔定下了共生契约，只当是泷宇意外收服的。
　　“舅舅，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绝对不会的。”如果那家伙真的连诸神为证的共生契约都能反噬，那天道也不会放任他的存在。
　　“嗯。”陈启源点点头。阿宇这孩子性子沉稳，从来不说大话，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一定没事。“锁魂珠在那边的柜子第二行左数第三个抽屉里，你去那拿吧。”
　　“谢谢舅舅。”
　　陈启源拍拍他的肩膀：“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两人又话了几句家常，泷宇再三劝他要多注意身体，尽早封卦。陈启源始终只是笑着，让龙宇无可奈何。舅舅虽然温和，但性子执拗，既然他不想封卦，别说自己一个后辈，就是师傅还活着，也劝不动他。
　　在舅舅家里坐了一个上午，陪他吃了午饭泷宇就急急忙忙赶回来，。不着急不行啊，玄裳那家伙谁知道会不会又把家里整的一团糟。不过回到老宅，泷宇却没看见玄裳，这家伙又去哪惹事了？一转头却撞进一个微凉但宽厚的怀抱里，一股子冷魅的香气萦绕鼻尖，不用猜，一定是玄裳那家伙。
　　玄裳单手拢住青年的腰，另一只手却抓住泷宇的左手腕拧到背后，把他手腕上带着的那一串黑珠手串扯下来：“啧啧。小老鼠不乖哦～你要做锁魂珠想干什么？隔老远就感觉到这东西恶心的气息了。”
　　算计失误，没想到这家伙因契约之故封印了大半实力，仍旧感知敏锐。泷宇不着痕迹的拢起眉头，右手迅速击向玄裳的肩膀，将他逼退一点，一个转身就脱离了他的桎梏，甚至反制住玄裳的左手，将那串锁魂珠又抢了回来。
　　“玄裳，你以后如果在敢捉弄我，我就把你封进这锁魂珠里。”泷宇这是在下最后通碟了。
　　玄裳唇畔的笑意始终没变，只是眼底却冷了些：“小老鼠，你这是要出尔反尔了？”
　　泷宇不解道：“我何时出尔反尔了？”
　　“那天在金河村，可是你说要还我自由的，如今却又要把我封进这锁魂珠里，难道不是出尔反尔？”
　　“这……谁让你性子顽劣，心性不定，只要你不再捉弄我，我也不会把你封进去。”泷宇解释道。一个刚刚二十岁的青年却像长辈一样训斥一个千年老魔头，怎么想都有些好笑。
　　玄裳不动声色地向前逼近两步，捏起泷宇的下巴，语气中居然带了一丝丝的委屈：“我都被封印上千年了……”
　　泷宇清晰地看见男人幽深的凤眸中压抑的寂寥和一丝丝脆弱，不禁愣住了。这个看上去有几分脆弱的家伙真的是玄裳那个厚脸皮的？
　　玄裳忽然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放开了捏着泷宇的手，随意地抛了抛手心里的锁魂珠，轻笑道：“小老鼠，这锁魂珠还是交给我保管吧。”
　　泷宇回神，见玄裳手中却是红光一闪，将那锁魂珠收了起来。他只能恨恨地咬牙，这个奸诈的老魔头。不过也无碍，这锁魂珠本就不是专门为了封印他才求的，只是想顺便警告他安分一点而已。
　　“那你就好生收着吧，过两日去浣城会用上。还有，你以后最好给我安分一点，至少别打扰我静修，否则就拿你试符！”泷宇皱眉警告了一句。
　　一听到“试符”，玄裳的身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泷宇在绘符上确实极有天赋。有时灵感来了，还会在符文上改动几笔，就成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符咒，比如鸡鸣符，痒痒符，变性符……打死玄裳也忘不了前两天泷宇拿他实验变性符时的场景，那绝对是他人生中，不，是魔生中最大的污点，不解释，不过……
　　“我们要去浣城吗？”
　　“嗯，铃婆那里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这锁魂珠也是她要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天师之中也兴起了一个协会。不同的天师世家和门派各自有自己的一块管辖区域，充当普通人的守护者。铃婆是浣城、滨城、怀城的负责人，出马弟子出身，在道界内也算德高望重，平日里也对泷宇颇为照顾。近日浣城却出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城外那连绵起伏的山丘本是绝佳的风水宝地，曾出过一片古墓群。而这处风水宝地中却凭空冒出了一处鬼穴来。小鬼肆虐，四处作乱，搅的人心惶惶，不得安生。铃婆只好请诸位同道出手相助。
　　方氏古录上有云：鬼穴者，诞于极阴之地，易聚游魂，生凶煞，尸骨皆惊，亡魂难安，怨冲气运，殃及三代，坟茔莫迁于此，是谓大凶。
　　“对了，你把这镯子戴上。”泷宇自师傅留下的众多遗物中扒拉出一只精美华贵的金镶玉镯子丢给玄裳，“这镯子可以遮掩你身上的气，届时浣城必定高人云集，你的身份不方便行事。”
　　“啧，你们这些天师就是事多。”玄裳满不在乎地嘀咕一句，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戴上手镯。他是骄傲，可也并非无脑，现在的他不及当初三分之一的实力，敌不过众多高手，还是小心为上。
　　泷宇定的是第二天上午十点的机票，坐了一个半小时的飞机后就到了浣城机场。这期间玄裳虽然对这飞机颇为好奇，但好在之前从宛城坐过一次飞机，当时被泷宇拎着耳朵教训了好一顿，这次倒也够安分，毕竟变性什么的，他真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和方家的古宅不同，铃婆住在浣城最高档的新河别墅小区。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老年人嘛，总该学着享享福了。是以铃婆家中的电器家居，无一不是知名品牌，一进家里就像走进一场展销会似的。而此时的，铃婆家里已经有五个人了，其中三人泷宇以前见过面，多少有点印象，另外两个却是面生的很。尤其那个一身黑衣的俊朗青年身上的气格外怪异，泷宇暗暗留了心。
　　“小宇来了。”铃婆热情地迎泷宇进屋坐下，抓着他的手话家长里短的。从回忆小时候到询问泷宇近况再展望一下未来也就是催泷宇找媳妇。铃婆的健谈在道内也是出了名的，有了泷宇转移“火力”，其余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泷宇抿了抿嘴角安静地听铃婆唠叨，极有耐心，只是在铃婆催他结婚的时候眼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旋即又恢复成神色淡淡的样子。
　　铃婆滔滔不绝地说了足有大半个小时，这才注意到和泷宇一起来的红衣男子，在道内从未见过，便问道：“小宇啊，这位是谁啊？你也不给老婆子我介绍介绍。”
　　众人：……那也得您给他机会啊！
　　泷宇瞪一眼正在拨弄自己发丝的某人，对着铃婆翘了翘嘴角，温声道：“他叫玄裳，是……朋友。”
　　铃婆立时拿一种万分惊奇的目光看向泷宇，又好一顿打量玄裳。这方家娃儿是个什么样的孤高性子她这个老婆子可是清楚得很，能得到小宇认可的人，肯定是有几分过人之处的，只是……
　　“这女娃儿倒是生得好看，就是胸平了点儿，也瘦些，不知道能不能生个大胖小子？”铃婆惋惜道，言语间完全把玄裳当做泷宇媳妇来看待了。
　　泷宇：“……”
　　玄裳：“……”
　　“老、子、是、男、的!”玄裳一张脸黑如锅底，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