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途迷情》风荷沫蝶

3、撩过火了

　　在日渐嚣张膨胀的城市中真的很难再见到这样古典的深宅大院了。亭台楼阁，飞檐画壁，小小的花园里四季花常开不败。清幽静谧，古拙大雅。
　　“阿宇，今天为师教你一种驭灵之术。”中年男人身材清瘦，一身唐装倒衬出几分仙风道骨来。
　　“驭灵？”
　　“对，万物皆有灵。以此术可驭世间万物，但一生只能用一次，只可驭一物。”
　　泷宇听得云里雾里的：“师傅，什么叫做可驭万物，又只可驭一物？”
　　“呵呵。”方重山慈祥地摸摸少年的头解释道：“此术最浅层次，是以符为媒介，用气控制灵物，而更深一层是定下共生契约，共生共死，共伤共灭，也就是世人常说的守护灵。共生契约一生只能用一次，而且这两种层次，都必须建立在你的气要比别人强大的基础之上，否则就会遭反噬，不过你的体质特殊，不用担心反噬的危害，但你要切记，千万不能……”
　　千万不能什么？方重山的声音突然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让人听不真切。泷宇下意识的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也发不了声。紧接着他惊恐地发现师傅整个人连同周遭的景色都渐渐开始模糊，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抹去了一样，一切都在刹那间分崩离析，湮灭成尘。
　　“嘭”
　　泷宇“刷”地睁开眼睛，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结果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某人的下巴，害的男人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男人揉了揉被撞疼的下巴，用绝对称得上是阴狠的目光死死瞪着他：“精神不错嘛，既然醒了，就快些把这个该死的契约给解除掉!”
　　泷宇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伤全好了，只是衣服被血沾染，粘在身上有些难受，不用问，肯定是男人出手了。淡淡地扫他一眼，声音清清冷冷：“这是共生契约，无法解除。”
　　“无法解除？”男人危险的眯起眼睛。将心里暴涨的杀机一忍再忍，“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我想的很清楚，不留后路，我才有活路，不是吗？”
　　“呵，我还当方家人一个个都是不怕死的。”
　　泷宇对男人的冷嘲充耳不闻。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百灵囊，将身上染血的衣衫换下，这才扭头看向男人问道：“你是要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出去？”
　　“你们方家人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阴损办法，把我镇在这千八百年了，岂是说出去就能出去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指甲，指甲红艳，仿若用人血经年染成的。
　　“那也不一定，我虽没入方家族谱，但毕竟留着方氏血脉。作为契约者，方家先祖没有理由拦你。”
　　男人闻言眼睛一亮，他被囚禁于此上千年，好不容易打开一道封印的缺口，却也只能在金河村的范围内徘徊，自是十分渴望自由。至于面前承诺给他自由的人是他深恶痛绝的方家人，这一点倒是被他忽略了，反正契约在身他又不能拿这只方家的小老鼠怎么样。
　　“吾名，玄裳。”
　　“泷宇。”
　　三日后，锦城古玩街的南元斋着实火了一把。以往那些对古玩并不感兴趣的时尚女郎们大批大批地涌进了南元斋，目的只有一个，为了那个新来的，美男。
　　玄裳似乎是偏爱红衣。黑色的t恤外披着一件火红的风衣，同样黑色的紧身牛仔裤愈发显得双腿修长有力，如墨染的丝绸般的长发倾泻至腰部，再配上那张妖孽的盛世美颜，一眼就勾走了无数少女少妇的心。
　　“帅哥，你的微信是多少？加个好友呗？”身上的香水味能把人熏晕的女郎拼了命地往玄裳身上凑。
　　“帅哥，能陪我合一张影吗？”胳膊上纹满了纹身，耳朵上至少戴了十个耳钉的小太妹风情万种地朝玄裳抛了个媚眼。
　　“男神，你的发质好好哦!是怎么保养的？”
　　“帅哥，你有没有女朋友？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
　　玄裳的嘴角绷得紧紧的，眉宇间充斥着不耐烦之色。这些女人叽叽喳喳的真是烦死了!那只该死的方家小老鼠，他不就弄坏了一台电视和一部电脑吗，居然想出了这种办法坑自己，果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原来，泷宇带着玄裳回到锦城老宅，第一件事就是教玄裳如何融入现代生活。玄裳虽说在金河村呆了十年，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当前世界的大体框架，但想要在现代生存还是不够的，泷宇只能手把手地教他如何使用各种电器，教他现代礼仪，教他道界的新规。玄裳毕竟是活了上千年的老魔头了，一点就通，学的很快，泷宇也就放心地去趟超市买一些玄裳的生活用品。等他回来时，电脑和电视已经变成了一堆的零部件，如果再晚回来一会儿，估计微波炉也要惨遭毒手。于是乎，泷宇便打发他来看铺子，美名其曰：打工还钱。
　　实在是被这群女人烦的不行了，又不能在普通人面前用法术。玄裳的眼珠子转了转，眼角余光瞥见正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书的泷宇，嘴角扬起一抹恶劣的笑意。他清清嗓子，朗声道：“各位女士，十分抱歉，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喏，就是他。”玄裳指了指泷宇，成功的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天!这么养眼的帅哥怎么会喜欢上那个怪人？”
　　“就是啊，看那家伙阴沉沉的，哪里配得上我家男神？”
　　“不对不对。你们搞错重点了，重点是男神居然是!弯!的!”
　　一群女人指着泷宇嘀咕起来。说句实在话，虽然被刘海遮住了眼睛，但泷宇的脸若细看去也是个帅哥。只可惜，这人的周身气场太阴沉了，让人敬而远之。
　　敏锐地觉察到店铺里微妙的气氛变化，泷宇放下手中的书，一抬头，却见玄裳慢悠悠地朝他走来。“怎么？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玄裳在他身边坐下，胳膊顺势搭在他的肩上，转过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也没什么事，就是那些女人太烦了，非要我证明一件事情。”
　　“什么事？”
　　“就是……”玄裳的话卡在一半，突然就伸出手掀开了泷宇的刘海。然后，整个店铺都安静了。
　　平时用刘海遮眼的泷宇露出来的半张脸线条略显柔和，鼻子俊挺，下巴微尖，皮肤白皙而唇色浅淡，清清冷冷的气质透出一股子超然脱俗的出尘味道。这样一个人却生了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眼角还自带浅浅的眼晕。清冷的气质配上这种妩媚的眼型，简直矛盾地勾人。像有一只小猫在心尖儿上挠似的。尤其是那双眸清澈明亮，左眼宛如一颗通透的黑宝石，而右眼却是蓝紫色的。眸内似乎还氤氲着浅浅的血色纹路，让人一眼就失了心神。
　　玄裳愣了。他真没想到泷宇的刘海下面居然掩着这样的绝色。在金河村方氏祖坟外，他当时因为契约的关系，不得不帮泷宇治伤，伤治好后人也就醒了。之后三天泷宇也一直都是用刘海遮面，玄裳没机会也没想过要去探究泷宇的长相，只是想捉弄一下他而已，哪能想到方家的小老鼠居然生的这般好看。
　　泷宇也愣了，旋即反应过来，白皙的脸上罕见地染上几分薄怒之色。他一把挥开玄裳的手，刘海又重新遮住了半张脸。只见他手一挥，挂在店门内两侧的两张纸人居然开始活动起来，纸人扭了扭脖子轻巧地从墙上跳下来，关上了门和窗。
　　“啊!鬼呀!”
　　那些个女人都被吓呆了，尖叫着抱成一团瑟瑟发抖，惊恐地看向泷宇，七嘴八舌地求饶。
　　“鬼……啊不不不，神仙，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对对对，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我们今天就没来过南元斋。”
　　“而且我们也没有肖想过您的爱人。”
　　“对!没有!绝对没有!”
　　“爱人？”泷宇茫然地跟着重复了一遍，那阴飕飕的眼神跟刀子似的扫过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的某人，冷哼一声“你完了。”
　　他招了招手，让纸人拿来一柱香，这香是漆黑的一根，而且弯弯曲曲表面凹凸不平，特别难看。这香叫迷魂香，最常用于抹去别人的记忆，或是布幻阵和制幻药上。纸人拿来的只是最低一等的迷魂香。
　　点燃迷魂香，一股极其清浅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钻入人的鼻孔，袅袅的白烟不多时便充满了店内。那些女人一个个喝醉了酒般的东倒西歪，最后倒在地上酣睡起来。等他们醒来后，南元斋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一段空白。
　　伸手掐灭了香，泷宇这才抬眼看向玄裳，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看得出心情不是很愉快。
　　“我需要解释。”
　　玄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大剌剌地坐在窗台上，双手枕在脑后，很随意地道：“不就是好奇地拨弄了一下你的刘海吗？有必要搞这么大阵仗？”
　　“很有必要。”
　　“啧，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吧？而且也不知道是谁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在普通人面前用法术。你这是严于待人，宽于律己喽。”
　　小心眼儿？宽于律己？如果你知道我遭遇过什么就不会这样想了。泷宇隔着厚厚的一层刘海摸摸自己的右眼，眼神微黯，周身的气质愈发冷凝：“没有下一次!”
　　“果真小气。”玄裳满不在乎地掏掏耳朵，邪魅的凤眸送去一个勾人的眼神：“呐，你的右眼是怎么回事儿？”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血纹，是诅咒和封印吧？
　　“与你无关。”泷宇似乎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挥挥手，让纸人又重新回到墙上，至于地上躺的这些人，舅舅会想办法解决的，反正这古玩铺又不是他的，他只是替舅舅暂时看两天而已。
　　“真是只无趣的小老鼠。”玄裳吐槽一句，突然就起了逗弄青年的想法。身形一闪就出现在泷宇面前，轻佻地捏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拂开他的刘海，啧啧叹道：“真是只勾人的小妖精。”
　　“……”
　　师傅说过，对于作死的家伙不需要留情。泷宇果断抬腿，狠狠踹出去一脚。
　　“……”玄裳面容扭曲地弓起身子，疼得说不出话来。这一脚差点让他断子绝孙。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
　　“你，够，狠!”
　　泷宇若无其事地继续坐下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