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忽梦少年事》格里高尔

8、第八章

　　月考成绩出来后班主任对全班同学大致有了一个了解，估摸着谁谁谁可以进实验班，谁谁谁会拉班级后腿，谁谁谁是聪明但不努力的，谁谁谁又是努力但总是拗不过聪明的。每每上课班主任环视一周，在每个同学身上都留下了不同含义。
　　陆岑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她在老师心目中是留下了什么印象。

　　反正时间推啊推，究竟是没能等到大家都变得优秀他就走开了。
　　陆岑一如既往地努力，一如既往地一场空。
　　12月来的匆匆忙忙，分班已经是迫在眉睫，上化学物理生物课的时候，陆岑这些已经决定要学文的同学索性就不听课了，老师们也放任不管。这届较往届不同，分班足足早了一年，学生着急也是情有可原。
　　可能每个学校都是一样的吧，恨不得所有学生都去学理然后拉高学校的升学率。所以在上历史地理政治课的时候，寥寥几个确定的文科生应和着，谁是谁就很容易定位了。
　　陆岑觉得自己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班主任记住的。

　　韩可欣课间的时候固定会问前桌几道数学题。自从上次数学考了50多分以后，她似乎就下定决心要和数学死磕到底。
　　所以陆岑日后后悔就后悔在这儿了，自己当初数学怎么就没差到底了呢，从娃娃抓起多容易啊，比去拯救一个半死不活的残次品容易多了。

　　分班考试撞上了圣诞节。
　　蛋糕店每每是最响应节日号召的，《Jingle bells》从早唱到晚。电动车放在他们家门口，总少不了要被塞几张关于打折的传单。
　　陆岑和韩末阳在店主热情地吆喝下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毕竟老是把车停在人家家门口也很不好意思。店面并不很大，经不住转悠，俩人一边挑挑选选一边唠嗑儿。最后合资买了一盒曲奇，坐在电动车的后座上哆哆嗦嗦地吃了两口填了填肚子。
　　“明天是不可以晚点儿起了？”韩末阳总是要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把车的电源关了，顺带把陆岑的钥匙拔掉。陆岑也懒得反抗，反正剩下最后十秒的时候她会把钥匙还回来顺便拧开电源。
　　“七点半考试，七点起床怎么样？”
　　韩末阳摇头，“不不不不，我可没那么心大，先不说七点起床是早是晚，晚上我肯定睡不着了啊，要不复习，要不失眠。对了你听说了没，分班考试还没开始呢，可后续的产业链已经明晰了，进火箭班要八千，进重点班要五千，家里有权有势的再另当别论。”
　　陆岑指了指红绿灯，嘿，10秒了。

　　韩末阳嚷嚷了一路，给我支招啊陆岑，我肯定会失眠的，发挥不好可就是五千八千的损失啊，我可赔不起呀……

　　可陆岑自己也只有万分之一的底气来应对这五千八千的局面。
　　她不像韩末阳，瞬时记忆总能在关键时候帮助她。陆岑是那种越到考试越看不进去书的人，但最后总会因为几个没有加强记忆的知识点而败掉整场考试。

　　刚刚过了十点钟，陆岑就钻进了被子。一边觉得自己平时稳扎稳打，一边又半信半疑自己究竟有没有记住这个知识点。朦朦胧胧中，睡得又香又沉。
　　到底是没能稳稳当当地睡在七点钟然后踩着点去考场气喘吁吁地填涂准考证然后一气呵成答完整张卷子自信满满地检查着毫无漏洞的答案最后百无聊赖地等待交卷。
　　所以就在五点钟的时候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再记几个考点，以期瞎猫碰上死耗子能够得偿所愿。

　　分班考试弄得极其正式，大厅门口就有指静脉验证。排着长长的队都延伸到了前面的灌木丛里。好不容易排到大厅里面了，却因为手指冻僵了不得已得去暖气旁边暖暖手。一来二去的耽误了不少时间，到考场的时候又惊喜地发现自己是靠门第一个，冻不死人不罢休。陆岑犹豫了好久到底要不要脱掉羽绒服，不脱的话袖子太宽，妨碍写字，考语文的时候一定会写不完：脱了的话，考场实在是太冷了，不仅靠门，还是和楼下大厅上下相通的最凉快的门。没办法还是得脱掉，只是没有把它放在后面的柜子里，而是舒舒服服地盖在了腿上。
　　考试开始。
　　语文考试一向仁慈，当年中考的时候，语文老师就说，不论中考还是高考，最先考的都是语文，这说明什么，得语文者得天下啊，语文考好了那就是开门红，后面的每一场都会超常发挥！
　　想到这儿，陆岑一脸苦笑，她当年倒是开了个好头，也许是因为好到了极端，之后的每一场都不约而同地走了下坡路。那是语文考的最好的一次，也是因为语文成绩傲人，所以有幸接到了南川一中招生办的电话，可得知总分以后，不出意外的被拒之门外。
　　语文是唯一的安慰。笔尖刷刷地从不停止，哪怕思绪已经回到了一年前，可依然能够不假思索地写出正确答案。
　　如果开门红定理成真的话，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应该会是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