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夜瑾》临渊咸鱼干

4、灵根

　　木槿紧紧跟在那名青衣弟子身后，生怕被落下。走了一会儿，就见一个巨大的广场。
　　木槿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地方，广场上足足站了数千人。准确来说，是数千个孩子。太清宫收徒要求是六到十二岁的孩子，因为这个年龄是修炼最好的时间。
　　“到了。”青衣弟子指了一下，“进去吧。”
　　“谢谢师兄。”木槿僵硬地行了个礼，轻轻地走了进去。见没人注意她，她松了口气，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
　　整个广场都是用美玉铺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画。有的是仙人在练剑，有的是仙草仙花，还有的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木槿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间就坐了下来。
　　“滚开！”一个小胖子横冲直撞地冲了进来。“哪里来的贱民？”身穿嫩黄衣裙的女孩气得跳脚，“敢抢本郡主的风头？”
　　“怎么？小丫头，”小胖子老气横秋地斜睨了她一眼，“我可是沐长老的本家。”
　　一听“沐长老”三个字，喧闹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那女孩愤愤地咬牙，让开了道路。
　　木槿低着头躲在角落里，她的衣服太破了，她不想被人看见。虽然娘说做人品行最重要，可她真的很想有件新衣服。不用多漂亮，没有补丁就好了。
　　“当”一声钟鸣，外门的蓝衣执事簇拥着一个白衣男子走了出来。“我是掌门座下的墨泪竹，”他的声音并不大，可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墨师兄。”木槿站起身，踮着脚 尖想看得清楚些，却只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算了，反正墨师兄也不一定记得自己。她想。
　　“入门测试还有最后一项，灵根。有灵根者暂且留下。开始吧。”墨泪竹对身后的一个执事道。那人行了一礼，向前走了几步，一挥袖袍，一块足有一人高的晶石凭空落了下来。“砰”一声，狠狠地砸在了美玉铺就的地面上。
　　“且等一下。”两道流光从天际划过，竟是两个御剑而行的弟子。地下的孩子们羡慕地看着他们，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如他们那般。
　　两人收起剑，落了下来，先向墨泪竹行了一礼，“打扰了，墨师兄。”
　　墨泪竹温和地一笑，“二位师弟客气了，不知二位师弟远道而来所为何时？”
　　这两人生得一般无二，都穿着一样的银袍，连开口都是一起。“倒也没有什么大事。”二人中的一个道，“只是要向墨师兄要个人罢了。青州赵氏的赵天可在？”
　　青州赵氏？木槿挠挠头，他们来了很多人吗？木槿踮起脚尖，想看得更清楚些，奈何她个子太低，只能从周围人的嘴里拼凑了事情的经过。
　　这个赵天的哥哥是执法殿的弟子，立下了大功，想将自己的弟弟也带入执法殿。这两个人就是过来接赵天的。不只赵天，连他的侍女都被带去了。她听一个前面的孩子说，那女孩还是少见的金灵根。木槿心里自是羡慕了一番，也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灵根。
　　“继续。”墨泪竹说了一句，就闭目修炼去了。
　　“第一个。”青衣弟子道。一个男孩跃跃欲试地上去。木槿胆战心惊地站在最后，期间出了好几个没有灵根的人，无一例外地都被打发了出去。而先前那个耀武扬威的小胖子竟也没有灵根，他还嚷嚷着自己是沐长老的本家。
　　测试的弟子像是见多了这种情况，连眼睛都没抬。倒是那个姓陈的执事吩咐弟子将他赶下了山。木槿还听到那几个弟子道：“每次都有人冒充沐长老的亲眷，当我们是傻子啊！”
　　等了几个时辰，终于轮到了木槿。她深吸了口气，将手放了上去。
　　“三灵根，名字。”测试的弟子懒洋洋地问道。“木槿。”话音刚落，一块木牌就飞到了木槿手里。木牌的正面刻着“太清宫”三个字，背面刻着她的名字。木槿小心地收好，又站到了最后。
　　所有人都测试完了，墨泪竹也醒了过来。“从今天起，各位就是我太清宫外门北苑的弟子了。除北苑外，外门还有南，西，北三苑。日后你们修炼有成便可入内门。”墨泪竹朗声道，“希望各位师弟师妹勉力修炼。”
　　“定不负师兄所望。”孩子们齐声道。
　　终于结束了漫长的等待，木槿等人在青衣弟子的带领下到了一个叫“食殿”的地方。离的老远，木槿就闻到了一股饭香。她的肚子早饿了，而且，她咽了口唾沫，这里的饭比她在酒楼外面闻到的都香。刚一进去，木槿就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大馒头塞进了嘴里。
　　“粗俗。”黄衣郡主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木槿不理她，什么粗俗不粗俗，不饿肚子才是正道。
　　吃过饭，众人又被带到了一个大院子里。领了衣服，几本小薄册子，木槿，那个黄衣郡主，还有十几个女孩子被分到了一个大房间。
　　听其它人说，那个郡主是大乾帝国一个郡王的女儿，叫做“夏语冰。”今天测试时还测出了水系天灵根的资质，这次北苑共出了三个天灵根，她一时出尽了风头。
　　木槿不喜欢这样的人。逃难时她见过很多这样的大小姐，骄横跋扈。她还见过一个小姐指使自己等我家丁活生生打死了一个乞丐，只因为那个老人倒在了她要走的路上。她亲眼看到那副场景，吓得生了场大病，险些没有熬过那个冬天。
　　寂静的夜，月光洒在无眠人的身上。木槿翻了个身，扯过被子蒙在头上，还是睡不着！初来乍到的兴奋渐渐被无尽的哀伤取代，她开始想娘，想夜哥哥。
　　“我想我娘了。”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我也想了。”“我也是。”木槿小声啜泣着，娘再也回不来了。整个屋子里的孩子都哭了起来。木槿用被子蒙住头，许久才睡过去。
　　“啊！你这个，这个……！”木槿烦躁地起身，谁呀，大清早的，吵死了。
　　此时的院子里热闹非凡。人群的中央，郡主夏语冰铁青着脸看着自己衣服上的水渍，“你这个贱奴，本郡主要杀了你！”一个瘦小的女孩跪在她面前，吓得不住地磕头。
　　木槿的火一下升了起来。她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女孩，“这里是太清宫，你还没有资格随便杀人！”
　　“贱民！本郡主的事你也敢管！”夏语冰指着木槿的鼻尖，狠狠地道：“我要诛你九族！” “好大的胆子！太清宫何时轮到你做主！”
　　夏语冰一个激灵，就见昨日的蓝衣执事领着一个银袍弟子走了过来。
　　木槿不由多看了几眼，那人的衣服与昨日带走赵天的人一模一样，看来也是执法殿的弟子。
　　“大胆！当我太清宫是什么地方？”蓝衣执事瞪了夏语冰一眼，又客客气气地道：“林老弟别介意，新弟子不懂事。”
　　夏语冰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待这两人走远了，狠狠地瞪了木槿一眼。木槿也不示弱，“哼”了一声。
　　“在这太清宫，执法殿的弟子绝对不能惹。”这是新弟子入门的时候师兄说的。
　　“执法殿掌太清宫刑律，对我们这些外门弟子更是有生杀之权。”老弟子往往一脸严肃地教导新人，“进了执法殿的人可没有几个能活着出来。”
　　大概是凡间的官府之类的？木槿想着，那些官差最是讨厌了，以前她和娘没少被欺负。“原来太清宫和人间也没什么区别吗？”她小声嘀咕着。
　　“这里是北苑，我是你们的师兄，王越。”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看着面前的新弟子，“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身份，在太清宫，你们都是一样的。现在开始分班。甲班，夏语冰，”小郡主得意地站了出来，还挑衅地看了木槿一眼。
　　根据资质，新入门的一百多个弟子被分成了甲乙丙丁四个班级。木槿在丁班，最差的一个。
　　小女孩茫然地看着身边的人，太清宫招收弟子的标准虽然高，却也不乏一些资质低下的。一个庞大的宗门不可能只有几个精英弟子，大部分杂事都要交给最底层的弟子完成。
　　这些孩子以后注定要为宗门劳碌一生，运气好的，可以在外门混个执事，运气不好的，只等着百年寿命耗尽，尘归尘，土归土。
　　丁班的第一节课，来的师兄只扔给他们一本《炼气术》。教导新弟子往往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即使是在太清宫这种大门派，也没人愿意在这些没什么潜力的新弟子身上下功夫。
　　浑浑噩噩地上了几日课，木槿就被分到了杂役院，与她一起来的，还有那个叫杏儿的丫头。
　　木槿听说她原来是夏语冰的婢女，可自从夏语冰入了甲班就再也没有答理过她。木槿没有什么感觉，在那里都一样。丁班的师兄虽然不太尽心，但最基本的东西还是教给了他们。比如修炼。
　　木槿叹了口气，她好像真的很笨。炼气的第一步是感应天地间的灵气，她足足花了三天才成功。而甲班的弟子据说有人只用了几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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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忙完期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