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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7章 遗言 ...


  •   她有心如此安排,添香又未尝不肯,只是这其中诸多因素,到底不是由了她二人做主,添香固然深知其理,却瞧她目光殷切,终于点了点头,赵容以心头大是欣慰,休憩片刻,身子又觉不爽,咳嗽了一阵,吐出血来。
      添香连忙照着新药方熬了药来,正好赵容熙也在,他接过药,细细地吹温了,喂她喝下去。
      哪知赵容以高烧不退,浑身滚烫,昏迷当中喃喃叫着刘修的名字,赵容熙脸色难看极了,双手紧握成拳,添香跪在他面前,哭道:“小姐……小姐只怕不大好了,既是思念王爷得紧,奴婢去求王爷……”
      “不准去!三姐说她不想见,你没听她说么?”赵容熙脸色大变,狠狠瞪她一眼:“什么叫做不大好了,你一个做奴才的竟这样咒自己的主子,你安的什么心?等三姐醒来,即刻叫她打发了你出府去!”
      添香不敢看他,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少爷息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赵容熙极为不耐:“只是什么?”
      “与侬大人方才所言,只怕小姐没几日——”
      她话音未落,赵容熙一巴掌甩了过来,他下手极重,添香原是跪在地上,不妨他一巴掌打过来,添香顿时倒地,嘴角都出了血,她反应极快,立即爬起来认错,啪啪给了自己两个耳光,“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知好歹,口不择言,小姐福大命大,自是不会有事。”
      他阴沉着脸,“花与侬又算是什么东西,他说不好就不好了?滚出去!”
      添香不敢耽搁,忙不迭出去了,只是临出门,又听到赵容以梦呓地唤了几声姐夫,她捂着脸颊,只觉得脸色火辣辣地疼,在院里站了会,眼瞧着天色越来越暗,想起小姐方才之言,句里句间都是在为她铺设后路,虽是少爷如此这般,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离琼院一趟。
      然而她竟不知,到了如今这副田地,靖王依旧不肯见她,她在院中跪了半个时辰,将离才出来,只说靖王不在。
      “将离姐姐,你好歹帮我通传一声,王妃病重,王爷怎么如此狠心?!便是去瞧一瞧也好。”将离正是心烦意乱,只无可奈何地道:“不是我不愿意通传,实在是王爷不在府中,你来得不是时候。”
      添香冷笑一声,索性不说话了。
      她一言不发地跪在院中,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求得靖王过去,将离见得如此,自己回了屋,她便一直跪在那里,哪晓得靖王竟果真不肯出来相见,这样跪了两个时辰,终于熬不下去,一面替小姐不值得,一面又恨靖王铁石心肠,愤愤不平回了西园。
      正逢赵容以醒来,冷不防又被赵容熙白了一眼,“三姐需要人伺候,你倒好,叫你出去,一转眼功夫人都不见了。”
      添香理亏,自是不敢反驳。
      赵容以有气无力地道:“你这般凶她做什么?你快出去,我有事要跟她说。”
      “有什么事连我也不能听?”
      她声音顿了顿,吩咐添香去请将离,添香颇虽不知她找将离有何事,但听她这样吩咐,立即出门请将离,赵容熙道:“三姐才醒来,该是好好歇着,这会子见将离做什么?”
      赵容以只微微一笑,并不说话,然那笑中愈发凄楚,赵容熙心疼她,又脑她这时还念念不忘地惦记刘修,见她脸色苍白,忍不住道:“三姐,你的婚事是皇上赐婚,你没办法才嫁给大姐夫吧?”
      她无声笑了笑,“这个时候说他做什么,你的病都大好了吗?”
      赵容熙道:“虽是没有痊愈,总是好了许多。”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也不能懒怠了,药还是要吃,知道么?”
      “有三姐提醒,我怎么会忘呢?”
      “若是我不在呢?”
      赵容熙皱眉,“三姐好端端的的怎么会不在,你又想丢下我,你可答应我了,病一好就回郡主府的。”
      这般孩子气的话,也亏得他说得出来,他好像从小就这样黏她,哪怕她从不给他好脸色,也没能吓走他,赵容以想到过往,不禁悲从中来,正欲开口,抬眸瞧见添香领着将离进来,便催促着他和添香出去了。
      “坐。”赵容以指指矮榻旁的椅子,示意将离坐下,将离自知身份,自然不敢当真就坐,便推辞了,赵容以也不再坚持,示意添香出去她起了身,拿了抱枕垫在身后,整个人靠在抱枕上,一面喘一面说:“将离姐姐见笑了,我今日请你过来,是有些事情想问一问你,还请将离姐姐务必据实相告,不要瞒我。”
      将离道:“王妃只管问便是。”
      她咳了咳,等气息稍稍平稳了,冲将离笑了笑,“你一直是跟在姐夫身边伺候,那么他的事情,多半你也是知道的了。”将离回得十分含糊,“将离左不过也就是管管府中琐碎的事务,旁的,王爷一向是有事便吩咐下来,也不知王妃问的是那一桩?”
      “那你老实告诉我,温如玉和姐夫到底是什么关系?”
      将离一愣,迟疑道:“主子的事情,将离不好多言。”
      赵容以道:“你不愿意说,那也罢了,只是我听说那孩子没死,是真的吗?”
      将离瞬时间瞪大了双眼,不妨她竟这样问了出来,这事情原极其隐秘,她却不知赵容以从刘修那里亲耳听来,这时相问,也不过是试探一番,眼下见将离神色如此,更是肯定,半哄半诱地道:“如今是在温如玉手中是不是?”
      将离却是踌躇,不知该如何作答。
      赵容以低声道:“依温如玉所言,是要拿了我的命相换吗?”
      将离吓了一跳,双腿一软,顿时跪在她面前,“王妃这话是哪里听来的,断断不是这样。”
      赵容以不由失笑,“我一早说了,你不必瞒我,姐夫心软,言明温如玉要舍弃那孩子,可是我又何德何能?”她说到这里,胸口闷了一口气,差点喘不上,又咳嗽了一阵,绢上便沾了鲜血。
      他心里终究还是有她的罢。
      便是沾上了爱屋及乌的光,那也好得很啊!好得很!可是她又怎么能让他陷入这样的艰难地抉择。
      将离却看得心惊肉跳,不想她果真病得这样重,然而她面上却是十分平淡地样子,将离面上隐有不豫之色,迟疑许久,终是忌惮田半山先头说的那番话,只是瞒着不肯多说,她问一句便答一句,旁的说得十分含糊,又劝她好好将养,不必思虑太多。
      赵容以也不强求,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当真到了那个时候,还请将离姐帮帮我。”
      戌正时分将离才出了门,添香同绿桥站在檐下,手中端着的墨汁一般的汤药,想是才熬了没多久,尚且冒着热气,将离皱眉,招呼二人过去,添香对她颇为不满,只不动,绿桥上前几步,听她小声问道:“这是花与侬大人才开的药方吗?可有效果么?”
      添香冷冷道:“倒是劳烦了,这会假惺惺的相问。”
      将离不以为忤,只淡淡看她一眼,那眼神又是刻薄又是体谅的样子,添香顿时大怒,她却抽身而去,回到离琼院时,刘修尚未回来,檐下风灯摇摇欲坠,她便在屋外等着,终于半个时辰后听到了响动,却是田半山将他背了进来,见刘修奄奄一息,不由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她赶紧跟上,扶着刘修放到了床中,他浑身是伤,下腹处被划开一大个伤口,竟是血肉模糊,汨汨流着血,他着朱白色衣衫,这时完全浸透鲜血,甚是吓人。
      田半山摇摇头,脸上一片隐忍,长话短说将事由说了,那日温如玉放话回去后,果然在第二日送了盒子来,那盒子中装的是大拇指,刘修当场气得浑身战栗,然则又无可奈何,后来一再思虑,总是不能就此罢手,亲自去了一趟凤来仪,暗中盯梢,总能查探出刘琰下落。
      奈何温如玉极其机警,即刻就发现刘修,他又不是温如玉对手,被她拿着撞断的木条插进胸口,险些丧命,也是她无意要他性命,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将离急道:“那怎么没有愈合?”
      他愁眉苦脸,“后来不知道姜卫怎么进来了,你也知道,他一向厌恶……厌恶不死族,他识破王爷身份,一时惊怒交加,便……便打了起来,王爷先前受了伤,这时要躲避又哪里来得及,且他这时出手,又招招致命。”
      以致温如玉所伤的伤口尚未愈合,又遭他重伤,也是田半山不放心上去瞧了一眼,趁他和温如玉打斗的空隙将人给带了出来。
      人是带了回来,那伤口却愈发严重,刘修也不是昏迷过去,只是他意识极为薄弱,睁开眼睛都十分勉强,也不知道姜卫用的是什么符咒,田半山想了一切办法,仍然没能使得他伤口止血,一直折腾到半夜,那伤口血液上涌,没有一点止住的迹象。
      眼睁睁看着那床铺上都沁透了血,田半山一筹莫展,却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了,正在思索之间,听见将离‘嘶’的一声,却是她划开了手臂,田半山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跳了起来,“你疯了?”
      “你别管。”
      将离十分镇定,伸手将血滴在刘修唇边,出于本能,他下意识中吮吸了一下,但是还不够,闻到血腥味的刘修,一下子抓住她的手,獠牙刺进她手腕里,如痴如狂的吸起血来。
      思来想去,这可能是眼下最好的法子,既见如此,田半山无可奈何,伸出去的手只得硬生生收了回来。
      只是刘修吸得毫无节制,他先前控制欲望,走的乃是不吸食人血这样极端的路子,这一下有如开闸泄洪,且他又毫无意识,下嘴就越发重了,将离原还勉强忍着,到了后来,手腕越来越疼,血液源源不断的涌出体外,一时难以自持,痛苦地哼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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