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春休》思与胡说

15、第15章 袭击

　　郡主同姜管家回了府邸，府里的婢女奴才们忙前忙后，很快把府里清扫干净，只是他们不曾见过赵容熙，只隐约听闻她有这么一个弟弟，待说明身份后，照顾起来十分上心，连粥都都做了好几样，赵容熙只是冷着脸，说什么都不肯吃，这也罢了，连夜熬出的药也是一口不喝。
　　下人们无可奈何，只得去禀告了赵容以。
　　昨晚回来，赵容熙便发了高烧，昏迷不醒，她陪了一宿没睡，这时睡意正浓，很是懒怠，添香劝道：“小姐，你去看看少爷，他闹着脾气不肯吃药，身体又怎么会好起来呢？”
　　赵容以无法，任由添香给她更衣洗漱，便到他房里去了，见那碗都碎在地上，顿时觉得头都大了，忍不住道：“你们都怎么伺候人的，药洒了也不知道再盛一碗么？好歹收拾一下嘛。”
　　婢女怯怯道：“少爷他不让奴婢收拾。”
　　赵容以深吸一口气，笑吟吟地凑上去，“四弟，干嘛不喝呢？”
　　“我不喜欢她们。”他不高兴地看着她，央求道：“三姐，你喂我喝好不好。”
　　添香立即盛了粥给她递过去，赵容以无奈地接过粥，一口一口得喂他，她一向不懂伺候人，要么是一勺装得太满，洒了好些在他衣襟上，要么是力道没控制住，汤勺进得深，赵容熙却是很开心，将那粥吃得干干净净，吃完后，又乖乖把那黑乎乎的药汁给喝了。
　　“三姐。”
　　“恩。”
　　“三姐。”
　　赵容以好笑道：“你老叫我做什么？”
　　他忽然凑过脸来，几乎就要贴在她脸上，“三姐以后再也不要丢下我不管了，若不然，我不如现下就死了。”
　　“是是是，再不敢了小祖宗。”赵容以笑道：“你好好养病就是了，要不然二姐可是要怪罪我的。”
　　他便十分开心，“三姐，改日咱们吃去吃糖葫芦好不好，还有黑状元的牛肉，我在宫里呆了这几年，都快忘了这些是什么味道了。”
　　她有些心不在焉，“唔，等你好了咱们就去。”
　　赵容熙察觉她笑意中似有勉强之意，“三姐你不高兴吗？是不是我惹你不痛快了？你不想吃，我便不再提了。”
　　赵容以心里有事，这时听他这样讲，觉得他说话未免太过小心翼翼，便道：“你想哪去了呢，以前我对你不不好，那是以前的事了，你不必这样战战兢兢的，既是一家人，那是一辈子的事，你难道还怪我吗？”
　　“我一点都不怪三姐，就是三姐让我死，我也绝不说二话。”
　　赵容以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别老说些生啊死的，我怎么会想让你死呢，你要好好活着，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姜大哥出去找大夫了，回来给你把把脉，身体弱成这样可不成。”
　　赵容熙低低地嗯了一声，“三姐，我是真开心。”
　　“那便好了，我怕你还生着闷气。”
　　他笑了起来，见她似有困意，想起昨晚她陪了一宿，心中喜悦难以言喻，脸上藏不住笑意，便催促她回去休息，赵容以命人把东西都撤下了，细心给他盖好被子，因他不喜外人，便留了添香下来服侍。
　　赵容熙自己坐起来，半靠在床里，看着添香忙前忙后地收拾，半晌悠悠道：“你不是说三姐近日喜欢吃食么，怎么我邀她一起去，她却不怎么高兴？”
　　她方才在门外听得清楚，这时不得不据实相告，“小姐她不喜甜食，府里的糕点她向来不碰的，想来是少爷说的糖葫芦，小姐不喜欢吃。”
　　他阴沉着脸，冷冷道：“下次有什么事，你最好一次说完。”他说完，立马便换了一张笑脸，丝毫不见方才的不快：“添香，三姐还喜欢些什么？”
　　当天夜里大夫便找来了，这大夫乃是从前赵府的熟人，府里的病大小皆是经由他经手，赵府败落后，他便辗转在城中开了一间医馆，姜卫把他领进屋里，先是给他把了脉，一时皱眉一时舒展，赵容以问：“陆大夫，怎么样？”
　　他摇头晃脑道：“这娘胎里带的顽疾，也不知是怎的，竟是疏解了不少，只是……”陆大夫迟疑了下，“他体内积了很多毒素，却又不知是为何？”
　　在场人中，除了他其余的人都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赵容以面上讪讪的，正要答话，便听赵容熙道：“我这几年吃了许多药，也不知道疗效对不对，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便胡乱吃了一通。”
　　“这怎么成？”陆大夫吹鼻子瞪眼，“自己个的身体还不爱护，哪有瞎吃药的道理，你看看，这都吃出了毛病来了！”
　　赵容熙笑道：“福祸相依，这不是解了顽疾吗？只消解了这毒就是了。”
　　陆大夫叹气道：“说来惭愧，老夫没本事探出了你都吃了哪些药草才形成这深厚的毒素。”
　　赵容熙与赵容以对视一眼，道：“这个恐怕得找找以前那些大夫给我开的药方，陆大夫还得等几日。”
　　“那再好也没有了。”他说完，随手开了一个药方，“保险起见，这都是十分基础的药材，先对付着喝着，至少能缓了胸痛。”
　　他开完方子，姜卫便起身去送他，赵容以想起桌上那碗腊八粥还没喝完，便穿过抄手游廊，正走到穿堂，忽然察觉一股子冷意，料想是天气的缘故，没想才走两步，便有一个人勒住她的脖子，冷冷道：“不许动。”
　　赵容以一惊，只觉那人手冰冷刺骨，待那人转过身来，却是昨日在凤来仪见到的那女子，赵容以尚且镇定，“是你。”
　　“可不就是我吗？你看清楚我这张脸，记住我的名字，免得死后到阎王那里找不到人抱冤。”她冷笑一声，一字一顿地道：“我叫温如玉。”
　　赵容以咂了咂嘴，脑子顿时一热，颇为感慨，合着她是认错了人了，那她那日见的人却是谁？如今是生是死？大约是见她不为所动，温如玉有些恼怒，手上一用劲，给赵容以憋得胸闷气短，这才意识到这温如玉是来真的。
　　这无冤无仇的，犯得着这样么？
　　温如玉欺身上来，她背抵在柱子上，温如玉照着她脖子上咬了上来，赵容以一激灵，瞬时想起那个认错的‘温如玉’也是这样的，现在的人都有吸血的嗜好吗？她这时反应过来，虽是极力挣扎，却被温如玉死死地扣住双手，过量的失血让赵容以眼前一黑，连叫喊都喊不出声来。
　　过得片刻，温如玉忽然抱着她疾跑起来，赵容以昏昏沉沉，恍惚间只听到姜卫道：“放开她！”只听温如玉在黑暗中嘿嘿冷笑，一提气便跃过城墙，姜卫紧随其后，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只听温如玉闷哼一声，她松了手，赵容以便直直地往下摔去，所幸那城墙不高，地上又有一堆雪，她穿的衣服厚，摔下的时候有了点缓冲，倒没怎么疼。
　　姜卫动作迅速，紧跟上来，赵容以见他身手敏捷，动作行云流水，眨眼间便掷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最后高喝一声：“封！”黄符一时之间分了好几张，围了温如玉一圈，在看温如玉，却是已经被这符控制住，竟是动弹不得了。
　　他从墙头跳下来，在空中又扔了一道符，那黄符立即又将温如玉围住，他口中依然是念着什么，那温如玉却是毫无畏惧，在黄符熄灭的前一瞬，扯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不想知道你姜宴的下落了吗？”
　　姜卫闻言，硬生生将黄符给召回，由于他发出时力道过大，这时候强行截住，那力道反噬在他身上，只震得他五脏六腑都险些吐了出来，他顾不上身上受伤，恶狠狠地盯着她：“你若是敢骗我，我叫你死得难看！”
　　温如玉嗤笑道：“你晚了一步，我已经是死过的人了。”
　　“你说，姜宴在哪！”
　　温如玉只是笑：“你满门心思找人家，也不想想人家想不想被你找到。”
　　姜卫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又是如何得知我在找她？”
　　她甚是无辜的样子，睁大一双眼睛，“哎呦，对我的敌人没点调查，我怎敢轻易搬进齐国来，更何况签了协议，你可不能对我动手。”
　　姜卫冷冷道：“那与我何干？姜宴在哪里？”
　　温如玉示意那黄符，“你倒是先解开这符。”
　　赵容以在边上听得清楚，却不知这姜宴是谁，姜卫虽知有诈，但探息心切，一挥手便把第一道黄符灭了，她得了自由，立时跃出几丈，远远听她话音传来：“你还是死了这心吧，她吃好睡好，比你活得自在呢！”后面声量越来越小，饶是姜卫第一时间追出去，却是连她影子都没见着了。
　　追出去片刻，他又折回来了，一言不发地抱着赵容以进府，添香见他二人如此姿态，又是从大门进来，不禁奇道：“怎么你们出府去了吗？”
　　姜卫只吩咐她去打水，添香见形势不对，便匆匆去打了一盆热水来，哪知竟是姜卫亲自替她清洗伤口，赵容以转念一想，却也没觉不妥，姜卫下手很轻，过了会，赵容以察觉他手停住了，不由回头看他一眼。
　　只见他皱着眉，“你这伤，你还被谁咬过？”
　　添香大吃一惊，“小姐，原先你脖子那总是包着那白绫，却是被咬伤的？是被什么咬的？”
　　赵容以心知瞒不过，索性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只是未提及花与侬，姜卫沉吟片刻，忽然提起她手腕的手链嗅了嗅，“有人碰过你手链，是谁？”
　　赵容以想来想去，这手链她一直贴身戴着，哪有谁碰过，便摇了摇头，姜卫却让她好好想想，她愣了会，终于想起那日被假‘温如玉’伤了后，手链是花与侬给她的，便对姜卫说了花与侬的名字。
　　他呆了一呆，神情极为不自然，赵容以问道：“怎么姜大哥你认识他？”
　　姜卫摇摇头，又听她问道：“你老实跟我说，这手链到底有什么用？花与侬让我别摘，你也不让我摘，这其中缘由，告诉我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