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春休》思与胡说

13、第13章 谋划

　　这一觉睡得甚是安稳，直到有人来敲了门，赵容以才率先醒来了，她一动，刘修跟着也醒了，顿时两人大眼瞪小眼，赵容以整个身子都窝在他怀里，呆了呆，没什么反应。
　　还是他不着痕迹地抽出了右手，然后缓缓地坐了起来，叫道：“进来。”外间便掌了灯，昏暗的光线下，只能隐约看到他的侧脸，赵容以没来由地脸一红，下意识地将自己塞进了被子里。
　　转念一想，又有些此地无银。
　　等她犹豫了半晌，终于从床里爬起来地时候，刘修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了轮椅上，将离推着他出去后，添香才一溜烟地进来了。
　　“小姐！”添香脸上挂着笑意，“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赵容以叹气道：“没发生啥，你兴奋个什么劲？”
　　添香满脸通红道：“那不是都那样了么？”
　　赵容以不明所以，“哪样啊？”
　　“王爷，不是脱了你衣服么？”添香眨着一双杏仁般的眼睛看着她，颇有些得意：“侧王妃那一宿没睡呢，灯火通明了一晚上。”赵容以揉着脖子，道：“脱我衣服？我怎么不知道，哎添香，你给揉揉，我脖子疼得紧。”
　　添香大为感慨，“就昨晚那动静，竟什么也没发生？”
　　赵容以想了半晌，硬是没想起来昨晚怎么睡的，好像她在吃东西，不过吃着吃着……估计就睡着了吧，回想起方才那姿势，赵容以不得不承认，嘴馋可真误事，要不然，也许还真能发生点啥。
　　不过惋惜归惋惜，赵容以很快发现那日以后，刘修再没提起让她回西园的事，偶尔还能和颜悦色地跟她说两句，她用膳的时候也凑过来一道用膳，只是他吃得不多，大多数时候还是酒不离身，隔得老远都能闻得到他身上的酒味。
　　期间沈苑戈也来过，赵容以有愧于她，是以每每她过来的时候，赵容以比刘修还热情，刘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不说什么，如此一来，沈苑戈就不怎么过来了，倒是赵容以还惦记着，时常吩咐添香给她送吃的去。
　　到了刘玄生辰那日，赵容以为行事方便，特地换了一身男装，一路上添香比她还急，赵容以笑道：“瞧着你这么着急上火的，四弟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这样鞍前马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他姐姐呢！”
　　添香急道：“少爷是你的手足，可也算得奴婢半个主子，这有什么稀罕的？”
　　赵容以笑得更欢，“我不过一说罢了，你竟当真了？”
　　添香不大高兴：“小姐！”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
　　到了端王府，外面早早的候了人，看见有客过来，就过来牵马车，给了请帖便进去了，说是宴会，席上了没见有几个人，花厅里摆了宴席，家奴引了他过去，便忙开了，赵容以未进厅内，却是一眼便认出了刘玄。
　　彼时院中灯光点缀，赵容以正琢磨着如何进去，突然黑影一闪，拐角处静静站了一个人，阻住了出路，赵容以躲闪不及，竟被他撞了一个满怀，未及反应，那男子伸手搭在她肩上，往怀中带去，连连打嗝，嬉笑道：“贺兰公子，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挂了上来，显然是醉得不轻，把她认成别人了，赵容以感觉要被他坏了事，果不其然，不及她挣脱，那人便把她往房门中一推，醉意醺醺地道：“王爷，瞧我给你找回了谁？贺兰公子不敌酒水，竟想偷跑！”
　　赵容以愤愤地白他一眼，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只听刘玄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个人不是我府里的人，青原，你认错人了。”
　　三月里的天，夜里还是有冷意，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衾，松斜地搭在身上，露出了胸前大片肌肤，整个人斜靠在椅子上，说不出的慵懒。
　　赵容以心念一动道：“王爷恕罪，我是……实在是仰慕王爷得紧，月前一见，久久不能忘，得知今日是王爷生辰，一想为王爷祝贺，这才……这才出了下下之策，混进来的，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哦？”刘玄道：“瞧你这小模样，本王不该忘记才是，偏偏没有半点印象？”赵容以容色原就秀丽可人，换了男装，带了几分英气。赵容以一怔，随即笑道：“王爷谬赞，小人这等模样恐是入不了王爷的眼，王爷身边什么样姿色的没有，小人万万不敢，只是……”
　　他打断赵容以，指了指边上空位，“你过来。”
　　赵容以暗觉不妙，众目睽睽之下，只有硬着头皮走过去，九王道：“伺候本王喝酒。”
　　她心中大石顿时落地，喝酒罢了，伸手端来酒壶斟酒，特意挤出谄媚的笑意来，送到他嘴边，他乜她一眼并不言语，神情甚是高傲，边上一个家奴解释道：“伺候王爷喝酒，得公子亲自来。”
　　赵容以觉得莫名其妙：“我是在伺候！”
　　家奴摇摇头，“须得公子饮下再喂与王爷。”
　　赵容以脑中“轰”的一声，浑身血液往上冲涌，顿时又气又羞，小脸憋红，刘玄瞥她一眼，问道：“怎么？莫非你竟不肯？”
　　余下的男子见此情景，早已按捺不住，能得王爷指名伺候，不知是多大的荣幸，见‘他’神情竟似不愿，均觉得赵容以不知好歹，各人窃窃私语，赵容以装愣傻笑，一时三刻不知如何是好，但叫她当真做这件事却又是万万不能，刘玄见状，不由冷笑道：“你进府来当真是仰慕本王么？”
　　赵容以干笑道：“自、自然是。”
　　倏然之间，刘玄起身，一把托住她的下巴，阴恻恻道：“那么给你这个机会，怎的又不肯？”
　　赵容以想了想，娇嗔道：“王爷，这人多眼杂，我……”说道这里便停住了，顺势还羞答答地低了头，刘玄双眼迷离，忽然笑道：“你这是怕羞，这又有何难。”他向那家奴示意一番，那家奴心领神会，立刻就把其余的人叫出去了，末了还把门给带上了。
　　他力气极大，一拉便把她带到了怀里，赵容以小脸通红，眼看着他脸凑得越来越近，赵容以又气又急，不得已用手抵在他胸前，终于给空出了点空间，“王爷，我有事要跟你说。”
　　他充耳不闻，只直愣愣地看着她。
　　赵容以见状，手忙脚乱地去摸那圣旨，不摸不要紧，这一下给惊出了冷汗，圣旨不知何时竟不翼而飞了，他似乎是感受到她的变化，附在她手上的手收了手，笑道：“怎么了，手这样冷？”
　　“我对你这样上心，你为何总是视而不见呢？”他眯着眼，那手就抚到她脸上，脸上柔情似水，柔声道：“容熙。”
　　赵容以心中一骇，下意识伸手一挡，那手链发出叮铃响动，他的手落了空，立即变了脸色，跟着手便迅疾钳住了赵容以的喉间，冷冷道：“说，你是谁？”
　　赵容以又惊又怒，他手劲越收越紧，赵容以只觉得大脑一阵晕眩，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刘玄不为所动，怒道：“滚！”
　　门外先是顿了顿，过得片刻才小声道：“王爷，大事不好了，赵公子出事了！”
　　他嗖地一下打开门扬长而去，他走得极快，那家奴跟在他身后，竟要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到了扶月楼，只见赵容熙一脸惨白，奄奄一息地躺在床里，刘玄眼尖，一眼就瞧见他手腕上割开了好大一个口子，好在已经止了血。
　　那大夫见他过来，便把情况一一说了，“不过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也就好了。”刘玄身心疲惫，扬扬手便让他下去了。
　　“这是何必呢？”他嘲弄地看赵容熙一眼，“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哪里想不开，要这样作践自己？”
　　那床里没有响动。
　　刘玄接着道：“我知道你醒着，你也不必这个给我摆脸色，我可以容忍一时，可没那个耐心容忍你一次又一次地这样那样地耍性子，哪日要是惹得我不痛快，我有本事把你弄出来，自然也是有本事把你弄回去！”
　　过了半晌，赵容熙才沙哑着开口，“你给我个痛快，杀了我行吗？”
　　刘玄却笑了笑，“你想得美。”
　　赵容熙看也不看他一眼，“滚出去。”
　　“这是我的府邸。”他冷笑道：“你到底图个什么？在那太医院里不死不活的呆了这么些年，也不见你寻死觅活，跟着我当真让你这般难受？”
　　赵容熙便应景地打量他一眼，那眼神里满是鄙夷之色，“你我皆是男子，你怎么……这不仅是难受，更甚于恶心。”
　　“那又怎样，我先是喜欢你这个人，跟你是男是女可没干系。”
　　赵容熙冷冷道：“可我不喜欢。”
　　刘玄道：“你不喜欢也没什么打紧，以你如今的身份，跟着我可是最好的选择，你以为你那三姐还会来搭救你么？你可别忘了，是她一手将你送进宫的，她如今在七哥那里过得快活，早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你指望她，倒不如跟着我。”
　　赵容熙眼睛先是一亮，继而黯淡下去。
　　“你别妄想了。”赵容熙说，“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跟你。”
　　刘玄竟然没有动怒，淡淡道：“你这辈子又能去哪呢？没有我的命令，你哪也去不了，更何况你如今的身体，须得上好的药材吊着，若离了我，你以为你能活多久，恩？”
　　赵容熙一阵恶心，“我死了不就是了。”
　　他摇摇头，“我让你活着，你必是死不了。”
　　那火便是这时候起来的，因为是冬天气，又是在夜里，火烧起来费了好些时候，等下人们发现的时候整个主院已经燃了大半，下人们惶恐不安，跑过来跟刘玄禀报，刘玄便匆忙地出去了。
　　没过一会又有人推门进来，他的屋子里一向不点灯，是以只能勉强看清人的轮廓，赵容熙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你又来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才听那人颇为试探地道：“容熙么？是我，我是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