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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暧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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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俄国人曾经说过人在头被砍下那一刹那比死亡本身来得更恐怖,这话一点也不假。跪在地上的女人们,似乎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残酷,眼看着她们的同伴怎样在一瞬间死去,她们的表情终于变成了恐慌。就算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但她们的人生经历也仅仅可以维持她们有足够的时间幻想着未来某一天的死亡,怎会料到它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的恶心。
“啊”,因为害怕,她嘴里的呜咽声几乎和泪水同时而出。
“怎么,害怕了?”
“魔——鬼。”
“做魔鬼也比作死人好。”他警告似的看了一眼地上分开的肢体。转回身,依旧平静的语气“我再问一遍,她是谁?”
“她是——”红衣女子停顿了一下,“会让你送命的人。”
说完,对方没有说话,却能感觉到他的杀气正重新聚拢而来。
“霍将军,如果今日你不杀她,他日定会因她而死。哈哈……红颜祸主,霍之将亡……哈哈”女人受刺激一般峰巅重复着。
“你胡说什么?自己死到临头还要胡言乱语,拉我下水吗?霍将军,你看到了,我们不是一伙的,若是,她会这样害我吗?”
“害你?”他目光炯炯,“迷信一说我向来不屑,不过,你说她为什么要害你?”
“因为——因为——”
“因为你不是温喜雅?”
“啊,对。我不是温喜雅,所以她不在乎我的死活。”
他直直的看着她,眼睛不眨一下,看得她发毛,又不敢撇开他的目光,只好也盯着他看,时不时扑腾扑腾两下浓密的睫毛。
“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他轻言。
“将军,不要听她们胡搅蛮缠了,干脆都杀了算了。”旁边一个小卒厉声道。
“什么素质啊……”她低下头,“嗯,那个,素质你们听得懂吗?”
“你说什么?”霍青翰眼中透着不解。
“素,乃人相之初,质,乃人之品质。素质,就是一个人的内在品质。”她装模作样的解释了一下,“这位兄弟,不是我说你,你真是缺乏好士兵的素质。士兵最大的可贵在于纪律和服从命令,你们离开娇妻稚儿,离开银发老母,远赴慌乱的战场,冒着猎猎西风,冒着马革裹尸,奔杀在血泊之中,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庄严的军令,你现在这么随便的插嘴,不是在服从命令,是在扰乱你主将的思绪,无数誓死捍卫军人尊严的士兵们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说完,顺势瞟了一眼那个多嘴多舌的人。
“哈哈……”后面一袭士兵在抿嘴笑。而霍青翰却没有笑,目色凝重。他的下属立刻收回了笑意,其实,他们看她一直是那样的阴狠,刚刚只不过是笑神经末稍被刺激后的生理反应罢了。
“这些话谁教你的?”他冷冷开口。
“没人教,心里话而已。”
“是吗?”他不相信,嘴角轻扬,“看来你就是个军妓而已。那就好好照顾我的兄弟们吧。”
这话什么意思?好好照顾他的兄弟?难不成,他要逼良为娼?刹那间,她看清了,他的世界冷得不需要任何人,可以说完全不会爱上温喜雅,因为他需要的是一种鲜衣怒马的峥嵘激荡,一个坐拥权力富贵,万丈荣光的岁月,他不会认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是一种浪漫,不会认为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是一种美丽,不会想象风漂白岁月后是一种怎样的清澈,不会欣赏倦鸟展翅回巢是一种怎样的依恋,不会认为桃花再次迎上春风而笑是怎样的一种缘分。他不需要这种清澈,不需要有所依恋,不在乎可笑的缘分,因为他的世界不是山水画,至少不是只有闲云野鹤的那种,而是有马蹄作印,有铁戟为轴,用无数鲜血裱成的江山。
看了看眼前的自己 ,华美如斯,纤细的腰枝,修长的线条,皮肤比凝脂还要洁白,青丝比瀑布还要华丽,一颦一笑,一梦一波,有天籁的宁静,有钟磬的不惊,从来不需要额外的骄傲,更不需要刻意的衬托,差只差,一个举案齐眉的人,一个用心去记住她的人,生命中有太多的过客,终究少了一种质变的完美。而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连这种不完美都要打破,要让一个如花的女子,最后如花一般凋落,让她最绚丽的生命葬送在她最美好的年华当中,让韶华残破,让残破升华。
做一个军妓吗,也罢,至少可以保住一条生命。可她偏偏是那种不能自我拯救的非万能女主,从没想过自己能在丧失一种宝贵之后还能如何不哭不闹,面对现实,当然如果偏要那样的话一个智商170的人也不是做不到,只不过她会很懊恼,会很泄气,会很在意被羞辱后的万劫不复的压抑,会很失落自己失掉了作为女人重要的砝码。她不要作烈女,但更不会做怨妇。也许这是摩羯座人的通病,不仅不够大方,甚至会很极端,因为太在乎完美。完美是什么?就是从一开始就很美好。如果不美好,就躲的远远的,自己舔干净伤口。她不要舔自己,那样太有损形象,她只会冒着千疮百孔的危险去走极端。
“呵呵,大名鼎鼎的霍将军也不过如此。她不慌不乱的看着他,说道,“你既然这么在乎一个女子的身份,又怎么能轻易把她毁了呢?你以为那是你的胆量,你的智慧吗,说不定真像她说得那样,你会因我而死。”他仿佛听进了她的话,不作声的专注,她便继续,“如果我是你,我会善待这女人,说不定她有一天真的会红颜祸主,说不定她会因为我当年的一面之恩而助我一臂之力,也说不定她会因为我当年的一面之仇而致我于万劫不复。”越说胆子越大,她居然放肆的挣脱了架在身边的刀,信步走到他的面前,暧昧的贴近他的胸膛,用细滑的手抚弄着他的金色的衣领,眼中故意闪现一种漫不经心的轻佻,手顺着衣料向上移动,掠过他冰冷的唇,似是得意的说,“你的未来是我的,成也喜雅,败也喜雅。”
接下来的一幕并不是错觉,他的眼神充满了占有,那种摄人的光辉笼罩开来,仿佛自己训练已久的毒蛇终于可以成为一把利剑刺入敌人的心脏,而她就是那条蛇,心脏就是他所向往的别样的山水。
他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腰间,不顾旁人惊讶的目光,除了死党就是仇人的目光是无需顾及的,只是专注的看着她,用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眼神,那眼神应该不会是爱,也不会是恨,只是不得不爱上的恨意。可能这样威胁他的人她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动作并没有持续很久,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他放开她,转而问道:“她们该如何?”
不假思索,她淡淡一笑,“让她们自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