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影》喜拉雅

5、第五章 反转

　　“抓起来。”就在她即将走出营的一刹那，一个低沉的声音再次从背后响起。没有伤心，没有愤怒，只有毫无感情的阴冷。于是喜雅被尖利的兵器挡住了去路，略微的刺痛感抵住喉咙，只是略微，却让人没有胆量再迈进一步。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士兵围过来，眼中透着阴狠，虽然表面看起来只是惯性的服从主人的命令。诧异的转过身，她迎上了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如果我输了，你会瞧不起我。你要的是轰轰烈烈，要的是荣华富贵，要的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生活。从此，只有权势，只有地位，只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不再有我？”他不紧不慢的重复着，看不清他的喜怒，除了那个平静到可怕的眼神。

　　“还真是跟我霍昭想的一样呢，雅儿。”他的眉似乎一下子放开了，脸色舒展了许多，分明是开心的表情。然后露出了一个她这辈子的都不会忘记的笑容，一个死神的微笑。凄迷，绝美，却寂寞，因为他只能看着一个个人离去，留下他永远体会不到的眷恋。就连他走过来时，温柔的都像一阵风，褪去苍白的寒冷，却拥有了古树的风雅，山泉的静谧，晴空的飘逸。一种洗尽铅华的风度，一种踏过死尸而来的风度。

　　看着她，凄美更加。是她醉了吗？还是未曾醒过？不知道。只是无奈的扬起了嘴角，也许，错的是自己，不该闯入不属于她的时空。闭上眼，不再看那双猜不透的眼睛，好累。一阵冰凉划过脖颈，睁开眼，他手上沾染了一抹淡淡的红色，是她的血吗？她最害怕血了。他抬手，像品尝美酒一样慢慢舔噬着手指上的暗红，那一刻眼中竟好像闪过了一丝凄怜。低下头，他贴近她的耳边，缓缓的磨蹭，冰冷的温度却依然不减，然后用一种讲故事一样的语气轻声低语，“你比那个蠢女人好多了，她到死都还那么傻。”

　　下一刻，她诧异的看着他，嘴张开，却不知说什么。忽然，她像发了疯一样大笑，然后狠狠地盯着他，像一头受伤的豹子。失落，绝望，嘲笑。“将军，你真该下地狱。”

　　他微笑着的脸忽然睁住。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抽动了一下。

　　看他的样子，她更是笑得大声，“我亲爱的将军，你以为人死了就离开这世界了吗？不会的。她还有三魂气魄，就算那个她死了，还有另外的温喜雅活着回来找你，你害死她，她不会放过你的。因为，她还爱你呢，将军。”

　　因为，她还爱你呢，将军。
　　她这么爱你，
　　又怎么会不了解你？
　　她若不了解你，
　　怎么会爱上你呢？
　　你害死她时，
　　有没有过一点后回悔？
　　你失去了这么聪明的女人，
　　还真是一大损失呢，
　　你这个自命清高的——
　　混蛋。

　　很难想象一个人的眼可以变得多么恐怖，可以说是有些狰狞，瞳孔刹那间放大，然后布满了纷乱的血丝。她仿佛得到了一轮又一轮的胜利一样，看他这前后的变化，由坚毅变得优雅，由温柔变得狰狞，最后是一瞬间的痛楚，心中忽然变成了燃烧的火海，只不过滚烫的泪浇铸着的是让被叛噬尽的残缺。这种感觉一直延续着，直到下一刻，一个冰冷的面孔又恢复到从前。

　　“你到底是谁？”眼睛微眯，他问。

　　“我是你的雅儿啊。”她睁着眼直视他，兴意盎然的感觉。

　　他蹙起眉看着，最后简简单单的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疯子。”然后一挥手，一批人被押了进来。原来是刚刚跑出去的女人。“你不说不要紧，她们会说的。”眼神轻轻瞟向另一方，依旧没有感情。

　　她的视线顺着他的目光移动，落在了那些美丽的容颜上。她们依旧保持着美丽，纤纤佳人，上一刻还唱着动人的歌，笑得那样的灿烂，而一转眼却变成了刀剑下的死士。那样坚定的表情，是从何而来呢？

　　“谁派你们来的？”

　　“说出来你会让我们活着吗？”一个红衣女子开口道。可是那眼神中并没有乞求，反而更加的清冷。

　　“不会，你们会死得更惨。”“因为我最恨背叛主子的人。”

　　“这么说你已经查到了？”红衣女子轻问，眼中依然没有慌张。

　　“耶图巴勒还真是厉害，能把眼线安到这营里。可惜他不能和他的死士葬在一起了。”说完，他的嘴角上扬了一个不意察觉的弧度，那里隐藏着不屑和狠绝。

　　“你说什么？王他……死了？”女子的音调一下子扬的很高，眼神不再安然，而是无法相信，然后变得黯淡，淡到绝望。
　　其他的女子在一瞬间变得出奇的相似。原来她们是敌人派来的人。

　　“如果我是他，就把精力放在他的军队上，不要被身边人割掉头还不知道。”

　　“王死了，我们不会苟且偷生。”这是一个忠实的臣民为她们的国家保留的最后的尊严吗？为什么她们口中死是这么简单的事，难道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好疯狂的世界。

　　“我会成全你们的。只不过，这女人的来历你们要说清楚。”“否则，死无全尸。”他看过来，抬起她的下额。

　　“呵呵，想不到你这个长胜将军也有查不到的。不过，死都死了，还要那么完整作什么？”另一个跪在红衣女子背后的女子开口，她刚才始终没有说话，想不到一开口竟是同样狠绝的表情。

　　“哦？是吗？”他好像没耐心再多说一句，话落，潇洒的转身。手臂轻挥，然后，一颗人头落下。鲜血洒落地毯，美丽的螓首甚至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