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影》喜拉雅

21、第二十一章 瑶池的锦颜

　　在一簇桃花林中，喜雅和小桃二人被景致深深的吸引住了。二月的桃花，正是盛开的季节，春芳得意，游蝶晓梦。

　　“小桃，我喜欢你的名字，就像这桃花一样。”

　　“是吗？我觉得这名字好俗气啊。”

　　“怎么会俗气，你看着桃花开得这么茂盛，你呢，也像桃花一样，美丽又年轻。”

　　“可是，桃花不是一年中只开一次吗？她要是一年四季都这么旺盛，永远都这么年轻，那人们还会在乎它吗？”小桃刚刚只是沉醉在一片粉色的淡妆中，不知为什么，心中忽然这样想，嘴就说了出来。

　　喜雅有些诧异，看看年纪轻轻的小桃，她总能把一些问题看得很清楚，把很朦胧的事情一语道破，一个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为什么在别人为春意动情的时候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是偶然吗？喜雅眼中的小桃，从她踏进锦庄的第一刻起，就被这伶俐的丫头吸引了注意力，不是她有分寸的对主子撒娇，不是她对客人面面俱到的照料，不是她眼中对自己的恭敬，而是她的目光，那目光轻灵，可是却埋藏着很多的心思，她的成熟，她的缜密，她的镇静，都让喜雅不由得不惊叹，又不由得不想去观察。小桃，七窍惠敏，心迹玲珑，隐隐觉得她并不简单，还是，相府中的人本都是这样的？

　　“小桃，人们喜欢一件事物，不完全是因为它的短暂，有时候长久也是一种美啊。”喜雅解释自己的看法，“桃花在最美丽的季节开放，映衬着自然的秀丽，让人留恋。可是，我们看不到它孕育种子的时候，看不到它为了生命是怎样抵御寒冷，看不到它怎样寂寞地熬过一个有一个没有活力的月份，因为它把美丽留给了我们，而把过程留给了自己。所以，你眼中的桃花，实际上是一个很长久的生命，它会顽强的活很多年，即使人们只为在它最美丽的时刻看她，可它还是靠坚毅走过每一个季节，完成蜕变的每一个瞬间，不甘孤独，耐心等待，你不觉得她的这种追求永久的精神也是很美的吗？”

　　小桃看着喜雅，眼底闪过一丝起伏，对她，她又多了一分敬仰，一分欣赏。这个女子，用一条丝帕隔开了世界，却没有把自己的心也隔开，她还有灵魂，她的心不曾被摧毁过，在她意识的某个角落，大到一个天空，小到一个生命，都可以被她所容纳，她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少爷，爱的是不是她这点呢？

　　“姐姐，人家说不过你啦。”撅起小嘴，转而又是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小桃娇声对喜雅说，随即跑开。她又回到了那个调皮的孩子了，跑的开心，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喜雅看着小桃，宠溺的微笑着，她好像是她的亲妹妹一样。优雅的迈着步子，在此刻，时间也跟随二人愉快的跳跃着，喜雅奇迹般的感到自己在21世纪的大学校园里，那里的这个月份，也是桃花树盛开的好景致吧。

　　心情的好转，让一个柔雅万分的女人平添了生机和妩媚。她虽戴着白帕，可是那份典雅在生命的映衬下，散发的淋漓尽致，甚至，透过了轻盈蚕丝，反倒更增添了神秘。

　　喜雅观赏着山庄的景色，由近至远，由低到高，一切，都是造物主的安排。忽而，她停住了脚步。在桃林中穿梭的小桃望向喜雅，而喜雅出神地看向远方。

　　“怎么了，姐姐？”顺着她的视线，小桃也看向桃林的远方。

　　“那个女人是谁？”

　　“是小姐。丞相的姐姐，蔺尧影。”

　　“她好美。”

　　远处的楼阁中，一个女子，如此的美丽，是喜雅此生见过的最美丽的人。那令人熟悉的容颜，不应该属于瑶池阆苑吗？或是应该属于画屏上，月宫中的女神。风日柔媚，羞见飞花。一不留神，仙子却误落了凡间，西子的水，映过千帆，难道就为了寻找移失的人儿？冰封的清丽，雕塑般的容颜，众人渴望而不可及的窥探，只为那份让人刻骨的清冷在阳光下多驻足一会，为了多看她一眼。

　　一个男人拿起一件淡紫色的外袍，披在女人的肩上。女人转头，看着他，一如她所熟悉的。她对他笑，一笑倾城，往昔流年，流连。

　　喜雅看得清楚，不，是窥探得清楚。那女人，在这锦庄中，是来自瑶池的锦颜。那男人，正是命人救自己的人，正是自己倒在他马下时闪过的最后一丝希望。绝美的脸庞，绝美的清冷，这姐弟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他的眼中看不到阴噬，看不到漠然，只看到无尽的爱与哀愁。她的脸轻轻靠在他的头上，埋藏起红颜一笑背后的深渊和无悔。

　　喜雅被这画面深深的迷住，是谁说，爱情一定要够轰轰烈烈，一定要够刻骨铭心，是谁说，爱情要有始有终，要海枯石烂？当你看到眼前这一幕，你会觉得那是一个空洞无比的句子，是谁说，爱情不能是一种禁忌，不能是一种无法挽回的深渊，陷进了，就再也出不来？是谁说，爱情不能是此刻的失足，为了不名一文的伦理而做出的慢性自杀？

　　说这话的人，太肤浅了。

　　他们把一生一世和爱情画上了等号，把瞬间的因当成了永恒的果。丞相姐弟，那份情，不是别的，只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