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小厨娘》啃薯条的猫

4、咸肉粽（2）

　　窗外一阵寂静，熟悉的梅香在空气中飘荡，程瑶却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竹筷被死死的攥在手里，她睁着圆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对面那人。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紧绷，并未走过来，漆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脸上一片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掌心细微的疼痛袭来，她低头看去，才发现竹筷被她握得太紧，挤得肉疼。
　　“你…”程瑶开口，却嗓音发涩，像是被人制住了喉咙一样。
　　这样的感觉，她很熟悉，那个晚上，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掐着她的脖子的。
　　对面那人动了。
　　他放下帘子，朝她慢悠悠走了过来，只是脚步有些缓慢，像是重病的老人，并不十分稳健，跟那晚浑身充满了狠厉气息的人不同，他浑身都透着一股病气，没有丝毫的攻击之力。
　　可即便这样，程瑶还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随时准备着逃跑。
　　他慢慢走到桌前，视线在看到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鸡蛋粥时，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你做的粥，很好吃。”
　　看着他慢吞吞的坐下来，就像是看电影时网络太卡时一样，程瑶抬眸，在他脸上扫了一圈，暗中下了定论。
　　这不会是病入膏肓了吧。
　　她并不懂医理，只是觉得他的脸色苍白的过分，双眼下一片青紫，显然没休息好，这种模样，要么纵欲过度，要么熬夜通宵。
　　回想起那晚他的样子，程瑶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没什么女人敢这么勇敢去接近他，虽然他长得倾国倾城。
　　见他似乎对粽子感兴趣，程瑶默默将竹筷放下来，拿起一个解开绳子，又把叶子拆开，将里面的粽子肉放入到碟子里，放在他面前。
　　他没说话，修长的手指挑起竹筷夹起一块尝了尝，眼眸微微眯起：“很好吃。”
　　半天就会这么一句夸人的。

　　见程瑶一直站着，他将粽子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示意她吃。
　　程瑶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居然也不礼尚往来的帮她拆一下，真没绅士风度。
　　然而这是古代啊古代，男尊女卑思想不要太过严重就好了，她还幻想着什么绅士风度呢，而且人家还是你的雇主呢，即便在现代，也没有老板给下属拆粽子的道理，真是脑子摔坏了。
　　程瑶脑子里杂七杂八的乱想着，手中动作却极快，三两下便拆开粽子，小心的托起粽子叶，直接这样咬着吃。
　　箬竹叶的清香混着糯米的浓甜瞬间侵袭了她的味蕾，好吃的她顿时眯起眼睛。
　　想当初她会学厨艺就是因为自己是个十足十的吃货，却未曾想到，这会变成她穿越到古代后的谋生工具，世事真是难料啊。
　　两人沉默着吃完，他便站起身，又慢悠悠的朝帘子后头走去，程瑶手脚麻利的将东西都收回食盒里，正要离开。
　　那人嘶哑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昨天晚上…”
　　程瑶背脊一僵，目光安静的看向他。
　　他停了一瞬，才慢慢开口道：“冒犯了。”
　　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你就让我听这个？？？
　　程瑶内心抓狂，脸上却是一片淡然，只点了点头，便拎着食盒朝走出屋子。
　　身后的帘子似乎被放了下来，传出一声轻响，程瑶没有回头，只是脚下的步履却快了几分。

　　等回到伙房，她这才松了口气。
　　拎着食盒的手心都是汗珠，黏糊糊的，她跑到外头打了井水洗干净手，正想着去看看程嘉诚吃饭了没有，一转过头却看见大管家就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顿时把她吓了一跳，差点踩到后面的木桶。
　　“对不住程姑娘，我不知道会吓到你。”大管家一脸慌忙的道着歉，话却说得不是那么回事，程瑶早知道他这笑面虎背后的黑心肝，没给他好脸色，默默的白了他一眼便往回走。
　　反正这工作不是她想要的，辞了她最好。
　　大管家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见她进了屋子却不说话，只好自己先开了口：“昨晚之事事出突然，吓到姑娘实属无奈，并非我等所愿，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程瑶沉默不语，大管家又道：“程姑娘若是不满意，工钱还可再加，只要姑娘消气便可。”
　　“好。”
　　大管家愣了一秒，连忙笑着应道：“姑娘满意就可满意就可。”
　　见他离开，程瑶这才在灶台前坐了下来，满面愁容。
　　丫的，这是进了贼窝了……
　　昨晚上的那个人肯定就是这宅子的主人无疑，只是状态却很奇怪，程瑶猜测估计是得了什么怪病之类的，所以才要藏着掖着，大管家的意思她明白，只要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那么酬劳任她提，但前提是要留在这里。
　　如果她带着程嘉诚逃走的话，估计下次再见到大管家的时候他便不是这副温和的嘴脸了，看过无数小说的程瑶内心无比翻腾。
　　她绕过伙房，去了她暂时住下的地方，是一处两进两出的小院子，就在修竹院附近。
　　小豆丁已经睡下了，闹腾了一早上，也是该累了，此时正趴在床榻上呼呼大睡，小嘴还张得大大的，偶尔吧唧一下小嘴，仿佛在吃什么美味的东西一样。
　　她静静坐着看了一会，便起身到院子里，小李正在扫地，她朝他招招手，两人在院中的石桌坐了下来。
　　“小李啊，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嗯，程姑娘你说。”
　　“你们主子，叫什么名字啊？”
　　“这个…”小李蹙眉，显然有些犹豫。
　　“你看啊，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有时候碰见了都不知道该如何问好，多没礼貌啊是吧。”程瑶循循善诱，总觉得这孩子少根筋，特别好哄。
　　傻李子确实傻，却傻在了其他地方：“我们都喊主子的呀，哦，偶尔也会喊二爷。外人的话都喊主子顾二爷的。”
　　姓顾，二爷，排行老二？
　　“你们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吗？”程瑶继续一脸慈爱的笑容看着他。
　　小李“啊”了一声，摇头：“不是啊，我们也才来了半年，不过这里空气好，主子说要在这里住下了。”
　　不是这里的人？程瑶再皱眉，这一点底细都打探不出来咯。
　　她还想着再逗他说些其他的，大管家却忽然走了进来，看她：“姑娘可有什么消食的法子？”
　　程瑶微怔：“可是肠胃不适？”
　　大管家点头：“是主子，觉得有些胀。”
　　糯米不易消化，可那人用午膳的时候就吃了一个，大概是肠胃较弱，所以难消化。
　　“可有山楂？”
　　“有。”
　　大管家将前日买来的山楂递给她，程瑶接过，见都还新鲜，便将它们洗净，切开，直接将里面的核去掉，放到蒜臼子里捣碎。
　　之后倒入锅中，加入少许白糖，因为没有柠檬，她便略过了，直接中火慢慢熬制，一边细致的将浮在上方的泡沫撇掉。
　　等勺子快搅不动了，她才将熬煮好的山楂酱倒出来，用长条形的模具装着。
　　之后等凉却凝固后，她将模具反扣在砧板上，用刀将凝固的山楂块切成细片，装在碟子里，递给大管家：“山楂糕，可消食减腻，但也别多吃，这些便足够了。”
　　大管家点点头，拿着新鲜出炉的山楂糕快步离去。
　　程瑶见夕阳将至，便又着手准备起晚膳，粽子还剩一些，她便又熬了一锅骨头汤，打算下面条。
　　等面条的香味慢慢透出伙房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将面条端出去，又把修竹院的那份单独盛出来，置于食盒，交于小李：“我回一趟院子，如果大管家稍后没来，你便将这个拿到修竹院去，免的凉了。”
　　小李滋溜着将面条吸进去，点点头。
　　程瑶转身，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深处。

　　程瑶没有回院子，而是直接从侧门出去，往原先住的地方走去。
　　虽然说那间破茅屋没有什么值得收拾的东西，但这局原身和程嘉诚的父母似乎留下了一袋东西给他们，她自从醒来后记忆总是断断续续，也是下午做饭的时候才想起来似乎还有这么一个包裹，所以赶回去拿。
　　入了夜的山路十分漆黑寂静。
　　微弱的月色隐隐约约，根本看不见前方的道路。
　　程瑶抿着唇快步走着，心里却有些微微的后怕。
　　原本她这条路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几天了，并不害怕，只是想起今日王大婶跟她说的一番话，心下有些发颤。
　　好不容易看到了王大婶家亮着的光线，程瑶松了口气，脚步也缓了下来。
　　直接略过王大婶家院子，便是她们姐弟住了一年的破茅屋，她推开门进屋，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程瑶已经熟悉了这里的格局，便没有去点灯，而是快步走到床榻一侧，绕到床尾，在靠近地面三寸距离的墙面上，有一小块凸起的地方。
　　她将那块凸起的石砖拿出来，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又将石砖小心的推回原处。
　　把东西收进怀里，她刚想要离开，却听见门外咔嚓一声。
　　有人把掉落在地上的枯树枝踩断了。
　　程瑶屏住了呼吸，放低了身子慢慢朝门口挪过去。
　　然而她忽然瞪大了眼睛。
　　门外的身影慢慢走过窗户，月色下他的影子投进来，也暴露了他手上握着的东西。
　　他…带着刀。

　　程瑶勉力压着自己的呼吸，避免被那人发现，可那道影子渐渐消失。
　　他停在了门外。
　　吱呀一声，他推开门，握着手中的长刀，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程瑶就躲在门后，嘴巴咬的死死的，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被他发现。
　　那人似乎停了一瞬，随即转身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程瑶手指攥紧，就是现在。
　　她悄悄的从门后挪出来，想要偷偷溜出去。
　　那人似乎有所感应，转头拿着刀朝她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