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给你的情书》潺潺北纬30

8、第八章

　　那一个晚上，整整一个晚上，我在流泪。
　　我舍不得放开他，可是和他又走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终于到了该道别的时候，胸腔中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肝胆欲裂。
　　凌晨5点的时候，我从床上爬起来，对着电脑，给他敲出了一封“道别信”，算是与他正式的道别。
　　亲：
　　下周六生日快乐，我就不推送信息了，尊重你的决定，以后不来烦你了
　　向你来“正式“告别，因为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别。
　　昨天晚上和你聊完天之后，我不争气地泪如雨下，可能是这段时间太惹你心烦了吧。只是讽刺的是，我，文，看《暖春》没有哭，《CLANNAD》没哭，你推荐的所有视频都没有哭，昨天却因为你而哭了，你赢了……《Best Friend》，《I\'ll be there》，这些永恒的歌都听过了，最后来和你说Goodbye，挺讽刺的。
　　最后尊重你的决定，88，以后都不会来烦你，也别来找我，也别回复了，让我自生自灭的disappear in your world，记得我也好，最好你忘掉，明天上班应该不会影响你心情吧，哈哈，我把自己看得太有影响力了，在北京照顾好自己，每天早点睡。
　　最后推荐你首歌，夏天的《不再联系》。里面的几句歌词真像我的心声。
　　写完这封邮件，我心情都开始好起来了，哈哈。
　　我想我终于解放了，自此以后再不用为了一个人而那样地辛苦，再不用为了迎合一个人而迷失自我，再不用因为喜欢一个人而自卑到尘埃了，再不用因为想要留住一个人而废尽心思。
　　第二天我昏睡了一天。
　　醒来时，已是黄昏。恍若隔世。
　　正当我要重新开始自己新生活的时候，他用□□回复了我。
　　“唉，大家都不容易，体谅体谅吧。别想太多，我昨天晚上说的话不是逼你承认你喜欢我，也不是和你‘道别’的意思，你太年轻了，有我当年大一时候的风范。”
　　我想他真的是像陈奕迅《□□》歌词写得那样，那样讽刺地处理和我的关系。
　　分手时内疚的你一转脸
　　为日后不想有甚么牵连
　　当我工作睡觉祷告娱乐那么刻意过好每天
　　谁料你见松绑了又愿见面
　　而我，则是更为讽刺地接受了他的原谅，骨子里，我还是奢求能拥有他，因为我知道，他喜欢我，虽然，这只是曾经。
　　“害的我哭了一晚上，不想理你了。”我嘴上这么说，可是他的挽留还是让我很开心。
　　“慢慢就放开了，□□聊天就是这样，你太天真、任性了，不过好好珍惜你这段天真的时光吧，我现在真的是日了狗了。”
　　“……”
　　我们又恢复了联系，但自此以后不敢像以前一样口无遮拦的玩暧昧，而是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对彼此的感情，更是绝口不提，就像他从来也没有喜欢过我，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他的普通朋友一般。
　　“在干嘛？”
　　“什么也没有干。”
　　“没有听歌？”
　　“呃。”
　　“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说多了你又要警告我咱俩没话题了。”
　　“什么是‘墨卡托’投影？”
　　“画地图的一种方式。最简单的解释吧，我记得大学学过一点。”
　　“为什么格陵兰岛看起来那么大？”
　　“按一定的比例把世界地图轮廓放缩，只不过不是按照等比例的放缩。这是百度对它的解释：墨卡托投影，是正轴等角圆柱投影。由荷兰地图学家墨卡托(G.Mercator)于1569年创立。假想一个与地轴方向一致的圆柱切或割于地球，按等角条件，将经纬网投影到圆柱面上，将圆柱面展为平面后，即得本投影。墨卡托投影在切圆柱投影与割圆柱投影中，最早也是最常用的是切圆柱投影。简单说根据不同的需求会按不同的方式投影，所以格陵兰看起来面积大吧，其实我也有点忘了，工作的需要？不会吧？”
　　“有一次画地图的时候遇到的。”
　　“嗯。”
　　“……”
　　我们就像是一对没话找话的网友，苟延残喘的用天马行空的聊天内容掩盖彼此的距离。那一刻我也终于明白了当初为什么问他“科里奥利力”的内容的时候，他没有给我讲，因为即使是他给我讲了，可能我也不懂。就像是我口干舌燥、费力地给他解释“墨卡托投影”，结局他仍然不会懂一样。
　　即便是我们的关系就像是破镜重圆的朋友，可是拼起来的‘重圆’，裂隙依然是在的。
　　“在干嘛？”
　　“买鼠标，旧的摔坏了。这两款。”
　　“让我帮着选下还是怎么的？”
　　“嗯。”
　　“黑色的吧，黑色的，沉稳有内涵。”
　　“除了淘宝，京东，你还在哪个网上买东西？”
　　“就这两个。你不是？”
　　“差不多，亚马逊，当当没有去过吗？亚马逊买书要好一点。”
　　“你打出来了，我才知道自己用过。”
　　“请允悲。”
　　“脑子慢半拍。”
　　“你还在挑鼠标吗？”
　　“还在挑。你用过‘运费险’吗？”
　　“没有。”
　　“今天一眼就看出‘运费险’这里面买家可以省点钱。”
　　“很无语。”
　　“比如你买了衣服，回来之后发现尺码不对。然后你和卖家说要换货。”
　　“淘宝、京东什么的其实买家保障很多，但是平时嫌麻烦。我一般不换，不能穿直接送给能穿的人了。”
　　“看来你没有兴趣啊！”
　　“邮来邮去，两败俱伤啊！是我比较的懒。”
　　“所以才要利用运费险啊！有点‘骗保险’的意思。”
　　“如果是卖家的问题，自然有人帮我投诉，我懒得弄。人懒到一定的境界就是我了。”
　　“无法交流，88。”
　　“你应该从我身上看到商机，很多消费者都是我这样的消费心理。”
　　“呃，你就是朵奇葩。”
　　“或许，我们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生气了？”
　　“……”
　　“睡觉呢，这几天都懒得搭理我。”
　　“呃。”
　　“周末有没有出去玩？”
　　“没。最近有啥好看的电影吗？”
　　“我没怎么看电影，看的比较的俗，综艺类。”
　　“请允悲。”
　　“……”
　　“这几天你有没有好一点的曲子推荐给我听，轻音乐，比如你拉小提琴的练习曲。不要太经典，好听就行。”
　　“这个。”
　　“《加勒比海盗》？我只是听说过这曲子，不知道谁拉的，也不是很关心。”
　　“慢慢听吧，快2个小时。”
　　“你们拉小提琴的真够高雅的。之前听得轻音乐几乎都是钢琴曲，觉得欣赏不了小提琴曲，现在想提高下自己的欣赏水平的层次，所以试下小提琴曲。”
　　“2个小时的那个你听完就好了。”
　　“有没有类似这种的？轻快欢乐清新风格的，经典的曲子有点欣赏不了，所以说不要经典。你听听我说的这段曲子就会发现我还是停留在《梁祝》的风格上，欣赏《加勒比海盗》可能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没话说了，那个是演奏会，你难道只是听了听开场的曲子？”
　　“可能吧。”我又再次地尴尬了。
　　“看来你只是适合听这里的曲子，这个网站里面找中国风的曲子，就是你想要的。”
　　“哦。”
　　“……”
　　“推荐你一部电影，新海诚的《言叶之庭》。”
　　“嗯。”
　　“看完之后，有没有被感动到？”
　　“怎么感觉没有结尾的样子？男主角不是说要给女主角做一双鞋子的吗？”
　　“做了啊！”
　　“为什么我没有看到，看的和你看的难道不是一个版本？”
　　“不会吧！”
　　“哦，是我错了，播片尾曲的时候我以为完了，然后我就后面的没看，结果在片尾曲播完了之后放的结局。”
　　“无语了。”
　　“……”
　　“《食戟之灵》看了没？”
　　“之前推荐我看过。”
　　“看完之后有没有想做大餐的冲动？”
　　“你爱看的我不一定爱看。”
　　“嗯。”
　　“……”
　　“圣诞节怎么过？还有平安夜？不会又是看动漫吧！”
　　“随便。和大学同学开黑。”
　　“2016年也马上结尾了，新年有没有一些新的规划打算？”
　　“没有。”
　　“好像从哪个时候开始你又隐忍了很多。”
　　“呃。”
　　“几乎不和我谈你的近况了，而我又偏偏爱听关于你的那些八卦。”
　　“总有不想说的，一味地问只会招来反感。”
　　“嗯。”
　　“这是我大学时候的经验。”
　　“你是问别人还是被别人问？”
　　“问别人，问有影响力的人。”
　　“好吧，真想有一天我也能成为有影响力的人，你过来问我问题，然后我不耐其烦地说：快别问了！哈哈，来个玩笑！”
　　“也许吧！”
　　“那得猴年马月。”
　　“……”
　　“这几天怎么了？感冒了？”
　　“姐，你不必太在意我。”
　　“神马情况？”
　　“我真是报警了。”
　　“好，不会太在意你，只是有点好奇。这一段时间在北京待得不习惯吗？”
　　“习惯。”
　　“好吧。工作重新换了地方了吗？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吐槽下让我开心下。”
　　“没兴趣，不好意思。”
　　“你一定是这天生病了吧？”
　　“没有。”
　　“那怎么还去买药啊，我见你发的说说。”
　　“壮yang药。”
　　“呃，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还买了2盒避孕药，还要问什么？”
　　“彻底无语了，不问了。真不给我吐槽下吗，你这个样子真让人不安！”
　　“你把我当猴子吗？暂时先别找我说话了。”
　　“好。”
　　“……”
　　“还在生气呢？短信也不回，我错了，还不行吗？”
　　“没收到，你发了什么？”
　　“昨天发的，问你身体好了没有，好没有？”
　　“没收到。”
　　“还生气呢，我不就只是关心下你。”
　　“我TM的真是日了狗了，没收到就是没收到。”
　　“无所谓了，你呢，这几天还不好，我又开始发问了，昨天我就发了这几个字：这几天你好些没？”
　　“慢性病，长期治。”
　　“有什么事情别自己一个人扛着，不想和我吐槽，和老爸老妈、朋友说说都行，他们也许能够给出一些经验。”
　　“呵呵。”
　　“乐观一点，亲，生活本来就很简单，别思考的太复杂了，有问题一个个地解决就行了。”
　　“唉，别再说了，你又何必脑补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呢？事实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我以为你不开心，况且又好像是生病了的样子，早点睡吧。晚安。”
　　“88。”
　　“……”
　　我们的聊天就像是又回到了之前的那段不在一个频道上的状态，后来，终于又再一次变成了我的独白。
　　文：“不在？”
　　文：“在。”
　　文：“太困了，等不了你了，睡了。”
　　文：“在打游戏呢？”
　　“……”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重蹈覆辙，现实，它在生活的阴影中开怀大笑，是的，我们又输了，我们的感情在赤裸裸的现实面前又输了，而且输在了同样的坎上。
　　那个时候的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
　　之后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他的头像在□□上没有亮过。
　　那一个月，也是我长这么大过得最为煎熬的一个月。
　　他还在生病，他是不是病加重住院了？或是他是不是出了些什么情况？他会不会想不开做一些什么傻事？
　　那个时候的我，陷入到一种巨大的焦虑担忧当中。
　　可是我的消息他又一直不回复。
　　终于有一天大雨滂沱的午夜，我从噩梦中大口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得醒来。
　　梦里，他出了车祸，浑身是血。
　　那一刻，我下床摸索着去找手机。用颤抖的双手拨通了他的号码，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打给他。
　　我什么也顾不上了，顾不上有可能被他再次骂神经病的风险，顾不上深夜他有没有在睡觉，顾不上我的自尊，仿佛那时候我如果不打这一通的电话，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电话接通了。
　　“喂，”他显然是在睡觉，语音含糊着答应着。
　　“是我，文。”
　　“有事吗？”
　　“没有事。最近一段时间没有见你上Q，短信消息都不回复，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所以打给你。”
　　“睡觉吧。”他说。
　　“88。”
　　那一个月我的状态，包括那一次关于他的噩梦，我对他只字未提。他还是在沉默。而我，也仅仅只是通过那通电话知道了他没事的消息。
　　他，距离我越来越远。
　　可我，还是幻想着，想也许他太忙了，太累了，没有空回复了。
　　所以，我，还是傻傻地想做点什么以此来挽留他。
　　2017年，他生日的这一天，我在不知道他地址的情况下，给他送了一个蛋糕。
　　找了很多家蛋糕店。
　　“我想给我的一个朋友一个惊喜，不知道他收蛋糕是在哪个地址较为方便，所以能不能麻烦你们通过电话问问他地址，然后直接送到他要求的地方。”
　　“对不起，我们一般不接收这样的单子，一般情况下不知道地址的货物配送最后一般都拒签。最后这种情况我们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罢了，你们帮帮我吧，我保证他一定知道是哪个朋友送的，我保证，他一定会收下的。”
　　我记得自己找了很多家店，都被拒绝了，最后在我要放弃地时候，终于有一家店愿意帮助我。
　　他确实收下了。
　　“谢谢。”他回复了我。
　　“生日快乐。”我说。
　　“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问候够沧桑的吧？”
　　“唉，这年头，我跟一关系不错的同事说了和你的事，那人说，别辜负人家。”
　　“没事儿，尽管辜负。我也从来没有觉得你辜负过我，别想太多了。”
　　“thank you。”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他还应该是那个高中时候喜欢我的大男孩。可是，“辜负”这个名词经他说出口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或许，他早已经不喜欢我了。
　　“如果我们要是谈男女朋友的话，那你就是同情我了，为了不辜负我。那我要发火了！我们俩不用这么客气的。”
　　“非常感谢。”
　　“我啰嗦下我的近况，五一前你说我们俩没有共同语言，伤心了一段时间，第二天去剪头发了，所谓的告别过去，不过我老早也准备去剪了，然后我去相亲了。”
　　我撒了个谎，因为必须要告诉他我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以此来了断彼此的关系。
　　“剪了个‘括号头’？”
　　“差不多，剪了一半。不想听听相亲的事吗？”我说。
　　“对方一看是不是就爱上你了啊？”
　　“人家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条件倒是挺好的，太原理工土建工程专业，公务员，工作挺稳定的，在什么规划局上班。”我说的这个人确实存在，我的同事准备给我介绍的，只不过，我最终没有见。
　　“我擦。”
　　“所有条件都挺好的。”
　　“你一看人家爱上了难道？你这也太不自重了！”
　　“没有，他条件挺好，但是还是缺点感觉，所以不了了之了，相亲不靠谱。不过我会继续努力地。”
　　“我擦，去寻找你自己的爱情？”
　　“哎，我觉得现在以我这情况有爱情的时候觉得没有现实，有现实的时候又觉得没有爱情，很是矛盾啊！你这边呢，婚否？”
　　“右手党，麒麟臂。”
　　“缘分还没到，慢慢找，30岁之前找到就可以。大不了单身。”
　　“到时候老牛吃嫩草。”
　　“你们可以，我们不可以，我们去寻找老牛，有点恶心。你这签名是怎么回事？还‘满世界都是恶意’。”
　　“没啥，小事。”
　　“真没事？你说我好像也是哈，总是想把你当做一个弟弟，所以总想对你好一点。”其实我完全是为了和他撇清关系而这样说，真实的内心其实确实是对他存在一点私心的。
　　“我靠！”
　　“很有可能是因为我的朋友太少了。”
　　“都一样。”
　　“你也是这种感觉啊？不过我结交点新朋友就可以把你忘了！”
　　我发了一个大大的“哈哈大笑”的表情过去的时候，屏幕这边的我，泪如雨下。
　　但是我还是装作是十分开心的样子和他聊天，以免他也难过。
　　“对，你还可以师生恋！”他说。他也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过来。
　　我不知道他真实的表情到底是怎样，但我看到的只是他的不在乎，也许，他是真的不在乎吧！
　　“还真有让我喜欢的学生，不过那都是赞赏的喜欢啊！”
　　“女生？”他问。
　　“必须男生啊！”
　　“性取向正常啊！”
　　“只是赞赏，就好比爸爸和妈妈对孩子的那种喜欢，我都叫我的学生们为‘小屁孩’，要么就是‘熊孩子’，所以你也能感觉到这种喜欢是什么样子的吧！”
　　“记得你好像是要回学校继续读书的吧，在学校找吧，我觉得在学校谈恋爱可能要比较的容易一些。”
　　“我读的是在职硕士，只是暑假的时候去读下，平时一学期内还是正常上班的，根本没有在学校读书的感觉，更何况是在学校谈恋爱的感觉！”
　　“呃。”
　　“杨宗纬的《空白格》，给你听一首歌。”
　　其实很简单，其实很自然
　　两个人的爱由两个人分担
　　其实并不难，是你太悲观
　　隔着一道墙不跟谁分享
　　不想让你为难
　　你不再需要给我个答案
　　我想你是爱我的
　　我猜你也舍不得
　　但是怎么说，总觉得
　　我们之间留了太多的空白格
　　也许你不是我的
　　爱你却又该割舍
　　分开也许是选择
　　但它也有可能是我们的缘分
　　……
　　其实每一首给他听得歌里，都藏着我想对他说的话。
　　“这首歌听得挺让人难过的吧？”
　　“是啊！”
　　“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为什么前段时间总是不理我？实话说一下，这个答案对我挺重要的，决定着以后我要不要打扰、联系你了。”
　　“……”
　　“是不是觉得时间都凝固在这一刻了？”
　　“在听歌，性格内向，没啥想说的。”
　　“我还挺希望你的答案是‘讨厌我’，以后我可能也就彻底对你死心了，难道是我‘真的爱上了你！！！！’”
　　“我靠！！！”
　　“你这也是给我出难题，确实是实话吗？不是出于讨厌？”
　　“没啥讨厌的，除非你坑了我几百块钱。”
　　“什么时候坑的我怎么不知道，啊啊，看错了！”
　　“举了个例子。”
　　“哎，我们还是划清界限比较好，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所以还是不联系较为好。”
　　“有道理。”
　　“中午你去休息会吧，一会儿上班。桌子上趴也趴一会儿。”
　　“嗯。”
　　“生日快乐！”
　　“……”
　　这次生日，我们没有正式的分手，但又可以真真正正地算的上是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