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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蓬蒿 01 ...
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题记
四枫院的家主夜一竟然和瀞灵廷的叛徒浦原喜助、握菱铁斋以及已经被虚化的平子真子等八个人一起逃到了现世。瀞灵庭哗然。
“罔为贵族!” “胆大包天!” “其中必有阴谋!”
一时间谣言和指责四起,不仅四枫院家族背后有人指指点点,甚至当面就敢在四枫院大宅的门口出言辱骂,就连银岭都会遇上责难的眼光:毕竟,朽木家和四枫院家是多年的交情,四枫院夜一当上二番队队长,夜一推荐浦原喜助当上十二番队队长,都是朽木银岭负责审核,而且当时银岭对这两个人的评价都很高。
结果就是,四枫院清夜夫妇依旧无比镇定地该干什么干什么,甚至乐呵呵地操办小儿子夕四郎提前元服和继任家主的仪式,反倒是和这个事件没有直接关联的朽木银岭,每日眉头紧锁,神情严肃。
众人横加的斥责和非议自不必说,银岭更担心瀞灵庭目前的局势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安稳:他同样相信四枫院夜一的人品,那孩子虽然老大不小的人了,还会和白哉穷打胡闹,可做大事时是真有主见。所以他是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夜一会突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
这件事本身已经够令银岭忧心,但更令银岭忧心的是,他现在甚至没办法找四枫院夜一亲自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甚至连四枫院清夜夫妇也不完全明白女儿的想法:
“那丫头啊……”清夜长叹一声,“她是故意不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我们就是她‘叛逃’的同谋了。只是,她在自己的书房里,留下了很多调查流魂街恶匪、还有多年前瀞灵廷里的悬案的文档。”
无论是天高皇帝远的流魂街,还是瀞灵廷内部的陈年秘史,都是陷进去就没法轻易脱身的沼泽。这时候瀞灵廷里的贵族中,谁还能挽狂澜于既倒呢?白哉还小,四枫院家经此一事声威大减,北条卫惯会明哲保身和稀泥。至于织原家——银岭想起织原玄也那一双美艳如桃花,凶恶如毒蛇的眼睛,心道他们不背后捅刀已是谢天谢地。
想来想去,竟然只有他自己了。当年,瀞灵廷里先有北条卫作威作福为所欲为,再有织原家的暗中毒手,朽木家虽然势单力薄,但他还有志波翼、还有四枫院清夜。
可是现在,他只有他自己了。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蒙蒙细雨中,心绪烦闷的银岭不知不觉走到了湍舟家。眼看着雨越下越大,随便进去看看吧,他想着。
仆从将银岭引至一间茶室:“请朽木殿稍等。老夫人稍后便到。”很快,就有侍女上来奉茶,接着动手垂下茶室中间的两道竹帘。
银岭只听见帘子的另一边有开门的声音和窸窣的绢鸣,一片阴翳中似乎有人进来,隔帘端坐。然而窗外阴雨绵绵,又隔着帘子,银岭就连对面的人穿什么衣服都看不见。莫非还是多年前的藤黄色唐衣,扎石青色腰带打扮吗?
“拜见朽木殿!”是十六夜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银岭不由自主就用随意的语气说道:“现在还要着么拘礼吗?非要挂着帘子啊。”少年时代太习惯对十六夜倾诉衷肠,一张口便是随意的口吻,到现在还改不过来。
“老态龙钟,不足为观。”尽管透着苍老无力之感,但那声音还是和多年前一样,沉稳而清冽,仿佛冬夜满月时的晴空。
时隔多年再听见十六夜的声音,那种冲击远远比银岭预想的强烈:少年时面对朽木家内忧外患的心境和现在的心境跨越多年光阴重合为一,银铃竟然觉得有些晕眩:当年眨着一双明亮大眼听自己少年壮志的少女和如今不肯现身的皤然老妇竟然是同一个人!而两个人中间相隔的,何止是纤纤竹帘?数百年间的生离死别喜怒哀乐弹指一挥间过去,多少物非人也非!
“说起来,夜一那孩子,还有清夜和九曜全都太不像话!”银岭想,这样的抱怨只能在十六夜面前说说了。“不管她出了什么事,居然都不和自己的父母商量。撇下一个烂摊子,甩手就跑。清夜和九曜也是,随便自家女儿胡来,我昨日去找他们,本来想好好和他们商量夜一的事情,可是她们夫妇两个居然一点也不着急。明明就有人在他们家的大宅门口出言不逊破口大骂,他们还笑得出来!那我也随便人家骂四枫院家算了。”
银岭也觉得这些话说了也没用,便停下来,啜了一口清茶。
“还是当年的味道……你泡的茶总是有点苦涩,可是喝下去清火。”银岭说着。
“您确实该清清心头的无名火了。”十六夜说话依然如故地尖锐。“夜一那孩子是您从小看大的。您一边觉得她的出走不是应该是任性之举,一边又想不出她这样做的理由,所以才又气又累吧?可是想不出来您就不要护着夜一,护着四枫院家了吗?您就是个劳碌命!”
银岭听了,会心一笑。
然而十六夜的话还没说完,她继续说道:“其实不止这些。您更担心的是,她抛下四枫院家和隐秘机动,逃亡现世,或许是因为不这么做将会发生后果比四枫院家名誉受损更严重的事件。可您连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
银岭震悚不已。这话,他心里想过了无数遍,可是哪怕在四十六室,哪怕在护廷十三队,他都没机会对着那群只想着平息事态,听不得“动乱”二字的衮衮诸公说出口。
没想到这话居然被一个长年深居简出的女子说出来了。
如果当年的自己像现在的夜一,任性地保着十六夜,执意不放她回到这个幽寂的家里。结局会如何呢?她的才华和直率,自己对他难以磨灭的倾慕,到底会给她带来什么呢?
两人沉默良久,银岭终于开口:“这庭院真是草木幽深啊。一年一年的,想来是一直这么静静地生长吧。”
十六夜听出了银岭话中的机锋:“这些花草正是如此。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就该这么静静的。”
既然当年走到分离的一步,就索性在家中独善其身,谁也不怨——这就是十六夜的回答。银岭也自觉说出可怜十六夜的话其实是很浅薄的,于是胡乱岔过话题:“没错。清者自清,还是要好好地和四枫院家相互扶持。对了,今天看见你家的绮则陪着白哉往道场那边去了。前段时间一直在忙,猛然一见,发现两个孩子都长高了些,真不错。”
“是啊。”
两个人又一时无话。雨声越来越响。银岭喝完一杯茶,乖巧的侍女赶紧上来又添了一杯。醇香清冽的茶水,在雨天闻着格外地香。
“对了,绮则那孩子过得还好吗?”
“当然好。”隔着帘子,银岭的话音里似乎充满了欣喜和向往,“白哉很照顾她,她也很聪明,非常上进,学什么都快。你把她教得很好,现在的她非常像当年的你。”
银岭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想到,如果在他过去的生命中,曾经发生过一个奇迹,比如他能保住十六夜,让她长留于自己身旁,或者绫晖没有死,现在总能另一个老态龙钟的人,陪着暮年的他时常静静听雨,闲谈着儿孙琐事。
“是吗?但我宁可她不像我。我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她会是另一个萩,而不是另一个我。朽木殿,我的身体一直不好,我不知道我还能陪着这个孩子多久。可是您记住,您欠了萩一个人情。请不要让白哉欠绮则的人情。”十六夜接着下了逐客令,“您确实该回去了。”
这一句竟然说得冷冷冰冰。仿佛现在的银岭,已经不再是她昔日的爱人,只是一个对她心爱的孙女图谋不轨、薄情寡义的主君。
银岭愕然。或许在他心里,面对十六夜时还存着意思此情可待成追忆的怅惘,可是十六夜那边,却未必心同此心。他和十六夜之间,已经发生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当年毫无芥蒂的心,生死不渝的情,早就物是人非了。隔着帘子什么都看不见,反倒是最清净。至少当年那个为他弹着琵琶,穿着藤黄色唐衣的少女,永远在他心中熠熠生辉。
往事如烟,合该散尽。就连这个世界都终将崩毁,更可况一段情?
“那么……告辞了。”
“一路小心。”
踏着满地沾湿的落花,银岭离开了湍舟家。原来过去的一切都会如下过的雨,渗入泥土,无影无踪。但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意识到这些都会过去。
————————————————
老年人有好多好多的回忆,少年人有好多好多的未来。死神的十年乃至五十年才相当于人类一年,所以不会有人类那种“你还年轻么?不要紧,过两年就老了”的悲哀,但是漫长得几乎无止无尽的生命,有时候也是种折磨。死神老去时,上千年的回忆能让人窒息。
现在只有一百四十多岁,相当于人类十四岁的朽木白哉,他的心境和普通的人类十四岁少年并没有太大差别。说来有趣,尽管生命的前几十年,白哉都是在婴儿期,过得懵懵懂懂,几年和一天并没有本质差别,但有清晰意识的年岁,算来也有一百一十多年了——一百一十多岁的人类已经老得像妖精。不过一百四十岁的白哉还是真正的少年并不奇怪,心理年龄并不一定和时间相关:如果着一百多年里身份一直在变、身体一直在老,心自然跟着老,但如果这一百多年身份一直是个孩子,身体也一直是个孩子,心就很难自顾自地老去,只不过,百年光阴,多多少少还是会让死神少年觉得苍凉寂寞罢了。
这个时候的白哉,和好斗的人类少年一样,在道场里看见他的假想敌志波海燕,便如被踩了尾巴的狗,狺狺狂吠:“来吧,一对一!”
海燕眼前的少年一身黑色的死霸装,比起以前穿的深蓝色剑道服,黑衣不仅把少年光洁白皙的皮肤衬托得宛如初雪,与浓黑的发遥遥呼应,更让人觉得那双紫色烟水晶似的眼睛灵动得看不够。那双眼睛的颜色紫中带着一点灰,仿佛晨曦中的天空。容貌已然如此,加上贵族气的纤细举止和挑剔骄傲的神态,难怪不少队士都在私下议论,朽木队长的孙子真是朵高岭之花啊!
然而,一遇见志波海燕,高岭之花的孤傲感就没有了。看着眼前少年张牙舞爪的架势,海燕几乎笑起来:“好呀,奉陪到底!”没办法,四枫院夜一不在,小白哉过分旺盛的精力和斗志就全部撒在海燕头上了。
此时的白哉,已经在银岭的安排下加入护廷十三队,成为六番队的一名队士。因为年纪尚小,所以没有排上席官的席位。但白哉已经习惯了在家里向来只得到最好的东西,所以知道原来隔壁五番队里有一个比自己还小一点的队士,好像叫什么市丸银的,居然已经是三席,这孩子便心有不甘了。虽然按照白哉的心思,最好是找机会和市丸银一对一单挑,奈何市丸银的狡猾和懒惰程度此时便已入化境,本来志向满满准备对战练习,但总会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掐嘴仗,最后以白哉气得暴走,银子桃花依旧笑春风叼着柿饼离开告终。所以,此时白哉还是跟海燕练习的时候更多。
自从几十年前被白哉当做“假想敌”盯上,海燕就心疼不已的发现,木刀、竹剑的折旧速度翻了好几番。搞得海燕每次遇见白哉之后,回家都要心疼半天:修竹剑也是要钱的啊!大少爷你以为一家老的老小的小的落魄贵族能有多少闲钱送给武道具店啊!当哥哥的要省钱来支持妹妹对烟花的兴趣和给弟弟买鳗鱼饭哪!现在家里的剩菜都已经不够喂波尼的了啊!每天要让弟弟出去放猪啊有木有!不然关在家里波尼饿得什么都敢啃啊!放猪少年真心伤不起啊,亲!!
不过,以上咆哮也只是在海燕在武道具店老板收账时偶尔在心里过一过罢了。穷归穷,海燕身上的傲骨毕竟没有消逝。他在白哉身上看到了自己因为家道中落而过早失落的童年和一个无父无母孩子的脆弱,这一点触动和惺惺相惜,就足够让他全心地奉陪白哉到底了。只要白哉找他“单挑”,海燕必然全心迎战,绝不因为爱惜竹剑这种无聊小事而放水——这是对小白哉身为死神、身为武士的身份的尊重,也是对他自己的尊重。
海燕看着白哉依然是一身黑色的死霸装,便提醒他道:“啊,你不要穿护具吗?”
“这次是用斩魄刀!”白哉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已经会始解了!”
“啊?!”海燕听了,颇为惊讶。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白哉很早就开始悟刀,现在也差不多改到了始解的时候。苍纯死后,白哉就像疯了一样拼命地练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时候就连向来严厉的祖父银岭和姑母晴光都觉得白哉用功太过了。家学优秀加上本人又努力,反倒让白哉的进步显得不如市丸银那种“异才”更突出。所以知道白哉会始解,海燕反而有些始料未及。
海燕半开玩笑地想,终于不用再费那么多竹剑了。斩魄刀对战嘛,万一弄坏了道场,按规定是十三番队出钱修理——这实在太好了!
对战之前依旧是郑重其事地相互行礼。
“散落吧,千本樱!”
阳光下,锋利冰冷的剑刃如繁花朵朵开放,化作闪亮的花瓣,朝着海燕飘飞而去。而白哉本人却立于原地。
远距离攻击吗?所谓的“花瓣”,一碰上就要挂彩吧?海燕暗笑道:真是大少爷脾气!明明是全力搏杀的阵势,自己却岿然不动;明明是杀气腾腾的死亡之雨,却要弄出风花雪月的格局。
“水天逆卷,捩花!”
解放后的捩花如同海神之戟,回旋着,激起高高的灵子波涛,将千本樱的花瓣雨震了回去。然而白哉的千本樱却如同惊飞的鸟随即聚拢,翩然绕过浪花,直扑海燕面门而来。捩花顺势回挑,又一道灵子波浪冲来,消解了千本樱的第二道攻势。一时间流水飞花,夺人心目,恰如唐诗“江流宛转绕芳甸”的意境。然而,众队士们看出来了,这两位大人的斩魄刀都是远距离进攻系列,稍有不慎就会殃及池鱼,一旦中招就是要在四番队躺上大半个月的重伤。美则美矣,只可远观。于是队士们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地逃出道场。
然而此时的绮则却钉在原地,只是望着两个人对战出神,甚至不知不觉的一点点往前走。
终于能始解了啊!绮则看着白哉自信满满的侧脸,不知不觉叹了口气。终于学会始解了,白哉终于是真正的死神了,以后,就能真的去战斗,去净化大虚了。可是——绮则知道,失去死神之力,自己此生只能在战场外等着白哉。终于,白哉能去的地方,她却不能再跟过去了。
樱花雨中的少年,越发可望而不可即。以后,还会有多少时光,能像小时候一样,被白哉任性地拽着,满大宅乱蹿呢?
绮则只顾着发愣,竟没注意一股被水花荡开的花瓣直冲自己飞来。海燕看见,着急大喊:“快躲开!用瞬步!”
绮则总是黏着白哉,一起参加护廷十三队队士的训练。海燕常常忘记她其实已经丧失了死神之力。
可是绮则根本听不出那是什么声音,更何况她也不会瞬步。绮则等看见的时候,最近的花瓣已经离她不过半米了。白哉的始解练得还不甚熟练,虽然发现不好,让千本樱停下来却还要些时间。
“射杀他,神枪!”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一道寒光闪闪的长剑挡在绮则和飞来的千本樱之间,强大的剑压向两边震开,把花瓣震得如同沾了雨一样纷纷坠落不说,连绮则都被震得向后摔出去好远——虽说摔得生疼,但总比被千本樱砍到好很多。
“诶呀,完全不行啊!”远在道场外的市丸银收了神枪,一张狐狸脸笑容可掬。“看来千本樱的能力是误中副车!”
白哉的小脸顿时憋得通红:“你说什么?”
“我该去执行任务了!”市丸转身离开,还不忘回头嬉笑:“朽木君,继续练习咯!”
这一卷取名蓬蒿。其实是讲两个人怎么渐渐崭露头角的故事,一个是白哉,另一个是我的原创女主绮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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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蓬蒿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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