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真》七岳

35、第三十五针

　　两个人的恋爱模式和之前并没有太多不同，都依然是那么忙，只不过两个人再忙也记得联系对方。楚问难得有时间还会和潭潭出去吃个饭，潭潭有时间便去医院看看楚医生。两个人工作之余的疲惫都畅想了一下愿望。

　　但愿人人安好，无病无灾。

　　就算是基于工作而来的愿望。

　　这日潭潭收工较早，先去员工食堂给楚问打了份晚饭去了医院。

　　“呦，小楚，女朋友又来了。”

　　楚问听此立刻抬头看向办公室门口，一向严肃内敛的样子突然柔和起来。

　　两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坐下来边吃边聊。

　　“你说今天这个新闻是不是很搞笑，我在现场笑的都肚子痛了。”

　　楚问没和赵潭潭一起笑，而是一脸担忧。

　　“你还要这样东奔西跑多久？”

　　“我实习采编嘛，肯定不能驻守的，唉，这样很好啦，办公室的气氛那么酸，跑一跑还有助身体健康啊。”

　　说话的人倒是无所谓，听见的人却心疼万分。

　　两人吃完，楚问走到离办公室最近的盥洗室让赵潭潭在一边等，他先去水池把饭盒冲洗干净。

　　赵潭潭自己站外面正无聊，忽然看前面的两个身影有点熟悉，楚问出来站在他身边时，可算将人看了个清楚。

　　随缘，和程蔚然。

　　“妈？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来看看你，蔚然啊有时间就去找我吃饭，这不我们吃过了她还不忘了给你打包一份饭。”

　　楚问皱眉看了眼程蔚然，充满排斥的以为，看到站在一边的赵潭潭想，该来的挡不住，干脆拽过人在自己身边面向母亲。

　　“我吃过了，妈，这是赵潭潭。”

　　“我记得，记得，潭岭千金么，赵小姐怎么来了医院了？”

　　赵潭潭看了看楚问，楚问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替她回答。

　　“潭潭她来给我送饭。”

　　一句话，关系不言而喻。赵潭潭倒是害羞起来，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随缘看了看自己儿子和赵潭潭，又转过头看了看一脸失落的程蔚然。

　　“真是麻烦赵小姐了，我和蔚然来的晚了点，还担心楚问这胃病犯了。赵小姐也辛苦了，眼看这天就要黑了，早些回家休息吧。”

　　赵潭潭不傻，听得出来随缘话语里的反对，她抬头看看楚问，后者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楚问虽然不满，但也不好现在就说什么。

　　“我去送送潭潭。”

　　即使两个人面上再若无其事，依旧忽略不了背后的两道目光。

　　到了医院门口，赵潭潭终于忍不住。

　　“阿姨她...”

　　看着她欲言又止，楚问忍不住有点心疼，轻轻搂过来她，揉了揉她脑后。

　　“交给我，别担心。嗯？”

　　“好。”

　　看着赵潭潭打了车离开，楚问的面目上终于有点崩塌。没想到这一天来到的这么早，本以为楚健已经不在一院，两个人还能再稳定稳定，其实他心里也知这不过也是得过且过罢。但是他心更知，如果那一刻他不站在赵潭潭的身边，恐怕他现在不仅仅是担心这么简单。

　　回到办公室，随缘已经老神在在的坐在他的椅子上，程蔚然却不见踪影。

　　“人送走了？”

　　“嗯。”

　　“在一起了？”

　　楚问看着随缘，点了点头。

　　“我不同意。人家蔚然等了你多少年？你和蔚然都是同学，相互熟悉，蔚然一看就是个好孩子，不是比这娇小姐好太多？”

　　“妈，潭潭她不娇气。”

　　“不娇气？就算她不娇气！你们能相处多久？她从小被钱堆大的，你怎么长大的？相处环境都不同，能在一起多久？”

　　楚问看了看在办公室装死的同事们，屈膝蹲下，双手轻搭随缘的膝盖。

　　“妈，这回，我认真的。”

　　随缘气楚问不争气，却碍于旁人有气难发。正在僵持之时，程蔚然直接走了进来。

　　她看都没看楚问，直接走到随缘面前。

　　“阿姨？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走走，现在就走。”

　　楚问浮皮潦草的看了眼程蔚然，伸手拉住随缘的胳膊。

　　“妈，我给你打个车，你就别麻烦别人了。”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蔚然哪是别人？”

　　“我爸呢？他去哪儿了？让他来接你。”

　　“你还说你这爸，在家才消停待了多久？有家私立医院聘请了他，又开始没影，跟你一个样。亏了有蔚然，没事儿还带我散散心。”

　　程蔚然看向楚问，眼神哀怨。楚问没理会，继续拉着自己母亲。

　　“你就别麻烦蔚然了，她不顺路。”

　　随缘想想也是，侧身拉住程蔚然的手依依不舍。

　　“阿姨不是跟你客气，我再和楚问说会儿话，好孩子，你早点回去。楚问，你送送人家。”

　　楚问自知劝服母亲不易，这次也没拒绝，跟在程蔚然身后向前走。

　　程蔚然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到了电梯，她终于忍不住。

　　“你就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嗯。”

　　程蔚然一声嗤笑。

　　“楚院长不会同意的。”

　　“无所谓。”

　　程蔚然这时候才抬头看楚问，她看清了他表面云淡风轻，眼里却藏着坚决。

　　“那么喜欢？”

　　“嗯。”

　　那一声嗯声音不大，却坚定有力，击的程蔚然差点站不住。

　　“楚问，你知道，我一直爱你。”

　　楚问没理会，似是没有听见。这样的反应，才是真的叫人崩溃。

　　程蔚然知道，楚问没有爱过他。他们在一起，无非是随缘喜欢她，他们分开，无非是楚健不同意。但是赵潭潭却不一样，楚问喜欢，就算父母不同意，也要坚持。

　　“楚问，你终究要自作自受。”

　　外面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气候，电梯里却如同冰窖。

　　楚问知道，程蔚然这句话没错，他终将作茧自缚，把自己囚在名为赵潭潭的牢狱。他在沉沦，明知深渊。

　　但是和别人有何关系，他心甘情愿。

　　没有再往前一步，楚问没有出电梯，直接摆手说再见，然后按了按钮等着上升。

　　程蔚然满眼愤恨。

　　她懂得有的人生在了别人的终点，可是赵潭潭，让她那么恨。怎么能？怎么能老天的偏爱都放在一个人身上？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洗尘归来，赵潭潭还是那样一尘不染？

　　这不公平。

　　楚问回过头送了随缘，在路上随缘还在喋喋不休。

　　“那商人家出来的孩子跟你们不能比，你可不能和她在一起啊。”

　　“妈，你又不了解潭潭。”

　　“你看看你。”

　　随缘气的停下来，指着楚问说不出来话。

　　“我也就是不忍心让你爸分心，不然告诉你爸，有得你好受的。”

　　楚问没说话，倒不是他怕楚健，但这事儿他也确实没准备好让更多人知道。

　　“我爸去的哪个私立医院？”

　　“就是咱们市最大的那个，康氏医疗。”

　　康氏，也是d市大集团，曾和潭岭多次打擂抢地皮。

　　楚问不禁皱紧了眉头。他知道自己父亲这些年没少认识商场上的名人，别看楚健衣服嫌恶商人的样子，他却是在这关系里最运筹帷幄的。

　　只是没想到，楚健到现在其实还不服输。

　　送走母亲，楚问不禁靠墙扶额。这关系越来越难办，但是他也逃脱不的了，一切都迫在眉睫。

　　晚上在值班室，赵潭潭的电话如约而至。

　　“你忙完了吗，楚医生？”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忙完了！快别卖关子了，阿姨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你还装作不知道，就是，阿姨有接受我吗？”

　　“没说。”

　　赵潭潭那边沉默了，楚问从来不是爱开玩笑，说话不着调的人，今天却时时转移话题。

　　“阿姨不喜欢我对不对？”

　　楚问心里一紧，嗓音还是稳住了再开口。

　　“你想多了，真的。”

　　“楚问，你会因为家里不同意而放弃一段关系吗？”

　　楚问想说不会，又怕这是赵潭潭设的陷阱。

　　“你真的想多了，隋女士没有不喜欢你。”

　　“楚问，你是因为楚院长不喜欢程蔚然才和她分手的吧。”

　　楚问沉默了。

　　他不知道赵潭潭哪里知道的这些事情。但是从表面看，这是事实。

　　“楚问，你会放弃我吗？”

　　“你会吗？”

　　楚问的留了一句“你不会我就不会”在嘴边安静的等待着赵潭潭的回答。但是电话那边，却不再有声音。

　　良久，赵潭潭略带着低落的声音才传过来。

　　“我不知道楚问，我没想过。”

　　其实这是猜得到的答案，但是楚问真的不想听。

　　因为他心里清楚，就算赵潭潭为了家庭放弃他，他也不会放弃赵潭潭。他面对了，就是这样坚定。决定了，就是这样偏执。

　　这一通电话，两个人心里突然都有了些想法。春季抵达，冰雪融化，随之而来的是疾病的暴发。医院总是忙的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但楚问仍保持着一天一通电话的频率打给赵潭潭。

　　两个人公平的是，你忙我也忙。春天迎来旅游季，每天新闻也很多，赵潭潭几乎不用去报社，扛着设备就满地跑，倒是没什么时间去想两个人的未来。电话里两个人都相互叮嘱着吃饭休息，却谁也没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