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已惘然》景天阳雪

3、第三章

　　现实回忆千丝万缕纠缠，能否祈求到内心的安宁。

　　那时候，加隆一直不愿意别人叫他小名，包括艾俄罗斯，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在他心目中，小名是只允许一个叫撒加的人叫的，那是他的孪生哥哥。而我，并没有想过如加隆一般大而化之，竟然会在意如此细节。
　　艾俄罗斯偶尔会受到加隆的“欺负”，但从不生气，在这一点上，他反倒像我们的哥哥。那时候他和加隆一起打架，一起游戏，一起捣蛋，那时候的阳光总是明耀，那时候的天空总是蔚蓝。其实，我真的很想和他们一起打架。
　　艾俄罗斯喜欢找我一起修炼小宇宙。他有时会开玩笑的说，撒加，你长的真漂亮，就像个天使一样，是不是因为长发的缘故？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天使”这个词。我笑着说那你也留长发好了，只是打理起来非常要命。他摊开手笑了笑说，其实他不想留长发，是因为弟弟现在也是短发。虽然自两年前来到圣域就没见过弟弟，但可以从家书中得知弟弟的消息，每天在修炼之余笑的合不拢嘴。
　　艾俄罗斯，真羡慕你，有个好弟弟，我心里说。其实加隆何尝不是个好弟弟呢？只是我一直想让他做的像我一样，我似乎将自己的身份错了位，以为可以对他进行命令。其他孩子都以我为榜样，我自然认为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既然是正确的，加隆就应该跟随我的脚步走下去。
　　直到有一天，圣域有个杂兵偷去了我们所有的财物准备逃走，这其中也包括来圣域前我们所有的照片。三个小时后，加隆回来了，向我自首，说他杀了他。因为那个杂兵把照片烧了，他气不过，就把他杀了。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我的亲生弟弟，他竟然杀了人！只是因为那个人烧了几张照片！
　　“啪”的一声，手不由自主的拍上了加隆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你真冷血，那些照片烧了就完全没有了啊！不过，其实我知道，你也想杀他的对不对？只不过你有太多的顾虑，你永远不能摆脱身上的光环做真正的撒加。
　　我或许真是冷血吧。许多年以后，当一个杂兵闯进我的浴室，看到了我的真面目，我毫不犹豫的打穿了他的身体。血顺着我的手臂啪嗒啪嗒的落在浴池的瓷砖上，那是我从未有过的快感。我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本质和加隆是一样的，杀戮并快乐着。
　　那一切，将是我踌躇满志的罪恶。

　　可是，纵使如此冷血的我，在第一次得知加隆杀了人之后，竟然扑倒在艾俄罗斯的肩膀上哭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所有人也从来没见过我哭——不管训练多么艰苦，内心多么彷徨，我也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那一次的艾俄罗斯竟然不知所措。可是我无法告诉任何人原因，包括他，因为，这件事情，我必须替加隆隐瞒，如果让教皇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只是——真心话无处可诉。其实，我很想做回真实的自己，会发自内心的笑，会发自肺腑的哭，像个孩子一样打架，偷吃零食弄的满嘴都是。
　　加隆说过没有人是天使，可很多孩子都把我当成天使，是因为我的外貌？还是因为我微笑的面具？更多的，是因为我的优秀吧。我每天为了保持自己的完美形象，做一个人人敬仰的榜样而把自己搞的心力交瘁。没有人知道，可是，我多想做个跳槽的天使。
　　我是天使，我对着镜子说。镜子没有回音。我跑到双子宫外面对着对面的山峦大喊我是天使，还是没有回音。于是，我秘密的爬上了圣域神秘的禁地——星楼，这一次终于听到了“我是天使”的回音，那里是布满荆棘的苍凉啊，那里，也将成为我宿命的开始。
　　虽然哭过之后，感觉像行云流水一般顺畅；然而，“哭”对于随时准备牺牲生命来保护女神和大地圣斗士来说，是奢侈的——圣斗士怎么可以用“哭”来“示弱”。
　　当然，我的“哭”加隆并不知道，那时我和艾俄罗斯之间约定的秘密，这个秘密，艾俄罗斯如约的守了五年。闭上眼睛，想象不出没有他的天空是不是不会再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