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吟》月笙

34、什么是放弃2

　　卫子夫看着未央宫正殿中的皇帝，踌躇着是否应该进去，曾经有过的甜蜜在真正入住这个宫殿的时候九已经慢慢消失了，只是那时候的卫子夫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只是沉浸在对这座宫殿的倾慕、对未来的憧憬、对帝王的迷恋中并没有意识到这点，直到她知道这个未央宫有着那样的一位女主人，直到看到了那个人的离去给这位帝王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她隐约觉得未来不是想象的那样顺畅……

　　只有猗兰殿的主人才是这座宫殿真正的主人，未央宫的主人只是皇帝的女人罢了……
　　很多年以后，卫子夫睡在空荡荡的椒房中，耳边都会回荡起这句话，那时的她还在长公主的府中，那时候她还记得长公主说这话时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只是，开始的卫子夫并不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皇上的那位表姐住在遥远的行宫，成亲多年没有子女，是她，卫子夫，第一个诞下龙子，是她，占据了皇上满满的视线。

　　可是，后来的后来，皇上的外婆去了之后，皇上再也没有摸着她的长发赞一声：秀发，美哉！再也没有彻夜看着她的歌舞不厌倦，再之后，心也就凉了……

　　人都称赞卫子夫识大体，丝毫没有恃宠而骄，可是，谁人能品味她光彩下的悲哀，谁人能明了没有身份、靠山的她在后宫如履薄冰的窘迫与忧虑，谁都可以骄纵，她不可以，因为她没有强势的娘家可以依靠，旁人可以倚门翘首等待君王的宠爱，她不行，盯着她的人太多了，前堂的、后宫的、太后的，太多的太多，渐渐的，她也就忘了，曾经有那么一个尊贵无双的男子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走过未央宫，问她：子夫，住到这里，可好？那时的她忘了，这里的主人只有尊贵的皇后，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尊贵的过那倾国倾城的陈皇后？

　　卫子夫啊卫子夫，你难道没有想过吗？凭什么皇上能为你舍了青梅竹马的表姐？拼什么皇上能对你宠爱不休？不，都是假的，皇上只是厌倦了朝堂上的争斗到你这里避避罢了，看到你，他就会想：看吧，这个女人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你怎么能忘记皇上看到木芙蓉时的黯然呢？你怎么能忽略皇上看到你穿白衣时的欣喜？时刻谨记着不要穿红色华服，因为那是陈皇后最喜欢的颜色，记住最喜欢的花是木芙蓉，最喜欢的颜色是白红色，最喜欢吃的是元宵，因为那能使人想到团圆，流着泪，心里默记着这些标准答案，从开始的奇怪，到后来的怀疑，知道那年元宵节，皇上醉眼迷蒙的看着身着红衣的卫子夫，喃喃道“阿娇姐，彻儿做了你最喜欢的芝麻元宵，这次没有那么腻了 ，阿娇姐……”

　　那年元宵节卫子夫笑的格外的美，她彻夜歌舞，宫里的奴才都说卫夫人的荣宠甚至超过了当年的陈皇后，没看到未央宫彻夜不灭的灯火？看着长巷中那形形色色嫉恨的眼神，卫子夫笑的格外从容……是啊，早该想到的不是嘛？……知道了还有什么好心痛的呢？还有什么好期盼的呢？……一直笑的话就没人知道我的心很疼了吧？………………陈娘娘，你离开的时候可否想到，你的彻儿，一个人的彻儿会如此心痛，心痛到把另一个女子看成你，变成你？……可惜，乌鸦就是乌鸦，永远都不可能变成凤凰的…………卫子夫，永远也没有可能踏入属于你的那片领域，你……是得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