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吟》月笙

33、番外

　　番外
　　那年冬天，刘彻看着鹅毛般的大雪从空中缓缓飘落，覆盖了整个长安城，整个未央宫白茫茫的一片，此时的刘彻已经是白发苍苍，或深或浅的皱纹蜿蜒的盘桓在他的脸上，手上，他，已经是一名暮年的老人了。

　　“那年，阿娇就是在那座假山下笑着摸着彻儿的头，那么温柔的笑着，看的彻儿都忘了哭……”

　　“那年，就是在这里，阿娇姐笑着说彻儿很好……那时的彻儿，对阿娇姐的确很好……”

　　“那年，我们成亲，阿娇姐那么美，彻儿都忘了说话，就是看着你，看着你，看着看着，就觉得说什么都没有了意义……只是想着……看下去，一直看下去……”

　　“那年，彻儿认识了卫子夫，那个单纯温婉的女人，现在想想，要不是她，或者阿娇姐和彻儿就不会走到那一步，我怎么就不明白呢……阿娇姐那么骄傲的人，怎么……怎么能容忍呢……”

　　“阿姐，你把卫子夫送到了彻儿身边，后来你又把李研送到彻儿身边，可是，你始终没有把阿娇姐送到我身边，你始终，未能明了圣意……彻儿，也是……”

　　“那年，阿姐窝在卧房，双目无神的却狰狞的表情彻儿一直记着，是因为驸马的背叛吗？驸马的背叛让阿姐这么难受吗？那么，阿娇姐也是这么难受的吗？彻儿的背叛让阿娇姐也是这么难受的吗？不，阿娇姐会更难受的，为什么光是想着阿娇的难受，彻儿就后悔的心都疼了……阿姐，你可知你多残忍，你伤害了阿娇，也让彻儿的心疼了，第一次发现，阿姐已经成为第二个馆陶长公主，身边的人已经变了，为了权利，伤害从小一起长大的善良的阿娇，我，不会原谅伤害阿娇的人，即使是自己……”

　　“那天，我回到宫里，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这座未央宫也空寂了下来，再没有人和我一起深夜看奏章，再没有人在深夜给我留一盏小小的灯，就像平常人家的小夫妻，妻子等着丈夫回来，再没有人把我当作那个年少的彻儿，他们只是把我当作天下唯一的皇上……”

　　“其实，彻儿那时一直盼望阿娇把我当作一个真正的帝王的，可是，当阿娇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神告诉我，以后我只是皇上只是表弟点时候，我的心乱了，理智告诉我，这样也好，以后就再不必害怕陈家的尾大不掉，再不怕外戚威胁到我刘家子孙的基业，再不怕姑姑的气焰喧天，可是，怎么看着阿娇和她的一双儿女远离我的宫殿我的视线，心里是空的，什么也没有了……曾经，阿娘给阿娇的饭食里加避孕药物的时候，心里不是不愧疚的，可是，想着等到那一天，等到我手掌大权的时候，就可以和阿娇有我们自己的孩子，就可以不怕母亲的责难，毕竟，我已经是真正的君主，可是看着小孩童脸上酷似自己和阿娇的笑容，看着阿娇温柔的目光，恍惚觉得，自己好想错了……”

　　“那天，阿娇姐告诉我，她要离开我，那天的天仿佛都塌了，彻儿愤怒，你怎么能这么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你生育了彻儿的儿女，你和彻儿一起成长，你看着彻儿怎么从一个不被看重的皇子成长为现在，为什么能这么不留恋……”

　　或者，阿娇姐一直是明白的，正如她明白，陈家的存在始终是彻儿心中的一根刺，拔不去也忘不掉，有了这根刺，阿娇就不再是阿娇，彻儿也不再是原来那个彻儿，夫妻……也不再是夫妻……

　　那年，我看着你离开了我的视线，那时的我，没有想过你的离开，是那么的久，久的，让我已经分不清对你的到底是什么……是怨恨还是不舍……只记得，你走后的那年的雪，也是像现在那么大……

　　现在还怨我吗？现在还是记得那时的伤吗？能否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彻儿，我原谅你了……”

　　那年，刘彻薨，躺在他的棺木里，帝王的脸是微笑的，因为，他的旁边还有他的皇后，心里想着的那个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