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不喜欢大灰狼的小红帽》【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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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于一个山洞里。”耐妮摸了摸自己的羊角，抱着膝盖靠在了初安的身子上，“不论是接生我的阿姨，还是埋伏在山洞口想要趁乱吃掉我的老蟒蛇，都对我的父母说，我是一个怪物。”
初安舔了舔耐妮的羊角，尾巴盖在了耐妮的身上。
耐妮蹭了蹭初安的下巴，手指在头上的大羊角上来回抚摸着：“因为我这天生一副羊不羊，人不人的模样，在我还不能化人形之前，我的父母亲将我终日关在一个用稻草搭成的茅草屋里。”
“但是，终日的黑暗和我喜爱阳光的生性，让我一次又一次地产生了爬出屋外，产生去外面见一见那些孩子的念头。”顶开头顶的泥土，耐妮的手拨开了两人身上的泥，“尤其是，屋外那一群孩子玩闹时发出的声音，让我在漆黑的夜中愈发地渴望出去触碰不曾临幸于我身上的阳光。”
初安舔舐去耐妮羊角上的泥土，爪子搂住了神情恍惚的红帽子小女孩儿，喉咙中发出了象征安慰的呼噜声。
“在我父母亲出门为我采集食物的第十天，我偷溜出了房门。”耐妮的羊尾巴颤了颤，“那是我最后悔做出的决定。”
“已经能够化人形的我远远地看到了那一群孩子，那个时候，他们正堆在一起相互咬着羊尾巴。”耐妮扭头看了看自己白胖胖的羊尾巴，平静地叙述着那一个曾经让她心里产生严重阴影的故事，“我凑到了他们的身前，将我的尾巴放到了他们的眼前，欢喜地等着他们能像之前对对方那样也为我梳理羊尾巴上的毛。”
初安嗅着耐妮身上的青草味道，耳朵耷拉在了耐妮的脑袋上。
耐妮动了动羊角，让自己坐在初安怀里的姿势能够更加地舒服：“事实证明，我想的，还是太过于简单。”
“他们看到我时，从地上捡起了石子，包围着我将那些坚硬的东西砸到了我的身上，嘴中还喊着，‘半血种的怪物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耐妮的羊角在月光的照射下在地面上投射出了一个弯牙的月形图案，“那些石头真的，砸的我很疼，很疼。”
“我被他们砸的很疼，却不知道躲，只以为他们这是在和我玩游戏。”耐妮舔着手臂上深浅不一的伤口，面上冷静非常。
“直到被砸得失去了知觉，直到我的父母亲外出回来将我送进了屋内。”初安从鼻子里喷出的热气将耐妮的帽子边角吹得有些变了形。耐妮毫不在意，为了让初安的脑袋能在自己膝上放得更舒适，她抬高了些脑袋，让自己的羊角远离膝盖上的狼脑袋。
“尽管后来我的爸爸教训了我很久，在将我打得遍体鳞伤之后和我的妈妈一起抱着我嚎声大哭，我还是没有放弃和那些孩子一起玩闹的念头。”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一定会有第三次。”初安抖者狼耳朵亲了亲耐妮的羊角，后者捧着初安的狼脑袋在初安的耳朵上落下了一吻。她用大拇指摸了摸初安耳朵内热乎乎的一个地方，羊尾巴摇了摇。
“在愚蠢的我终于明白那群孩子并非想要和我交好只是单纯地想要捉弄我时，我听从了妈妈的话，躲在了家里。”耐妮伸出一只手，看着上面蜿蜒弯曲的线条，“但他们，始终不愿意放弃攻击我。在找到我家之后，对我的捉弄和玩笑更甚。”
“在我和我的父母搬到这个地方之前，我没有一个朋友，他们都管我叫羊头怪。”初安坐起身抱住了耐妮，爪子上的一块地方忽然湿透了。可她并没有转头去看耐妮的脸，只是用尾巴抱住了耐妮的身子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耐妮的嗓子听起来有些含糊，但这并不碍于初安听清楚耐妮的声音：“我不曾伤害过任何人，只是单纯的不明白，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他们为什么要捉弄于我。”
“自我搬离那个地方之后，我便不再对任何一个人，任何一只动物露出幅度稍微大些的神情。”耐妮抱住自己，感觉到了身上来了一阵的寒意。初安贴心地将她用尾巴抱得更紧，塞到了自己身上最热的胸膛处，低下头为耐妮挡住了从洞口吹来的风。耐妮低声说了“谢谢”，接着继续说道“因为我害怕，我会再一次被欺骗，因为我展露出来的脆弱而像之前那样被人狠狠地欺弄，恶意地踩踏在脚下。”
“在我可以自由地在羊角人身和羊形态之间的那一天，我终于明白了我一直困惑的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人民会视我为罪恶的怪物。”耐妮的羊尾巴甩了甩，地面上的波斯菊香味把两人围在了一个圈子里，这使她们感觉到自己理对方似乎更近了些。
“先是我的邻居，一位善良的羊太太死去。”耐妮的手放在了初安的爪子之上，羊角上的勾弧向下弯了些。
初安感受到了耐妮的害怕和紧张，完握住了耐妮的手给予她一个微笑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耐妮深呼吸，眼睛闭了上去，身上体温在以人体可以感觉出的温度持续下降：“再然后是我好不容易交到的几个朋友。”
“到最后。”耐妮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初安在月光中发亮的狼眸，“是我的朋友。”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我。”耐妮低下头，眼中的情绪令人看得不太清楚，“但如果我的死亡，可以换回我父母亲的生命安全的话，我愿意一试。”
初安握着耐妮冷冰冰的手，在耐妮情绪平定完整之后尝试着询问道：“知道你被追捕的消息，别的半血种为什么不出现？”
“没用的。”耐妮轻轻摇了摇头，“半血种分布的比较散。半血种比一般生物的生存能力要强，遭受很多动物的排斥，也因此导致半血种基本互相还没见到面就会被彼此领域的掌管者驱逐回领地。”
“为了防止强大的半血种利用能力和超脱一般动物的智力聚在一起搞破坏，每一个区域的掌管者就算彼此之间的矛盾再大，在这件事上也会达成默契，对半血种进行严厉的监管。”耐妮梳理完了自己手臂上的毛，转身想要给初安也梳理梳理时，被初安按住了脑袋：“我就不用了，肮脏的人类。”
将哲些联想里一遍之后。就在刚刚，初安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这可真是，大胆而又疯狂的计划。
这种事情，也的确只有阴谋者，智商最高的动物才能做得出。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那么兔太太的行为又该如何解释？
“走吧。”初安站起身子抖落了身上的土，把事情暂且放在了一边。她冲着耐妮摇了摇尾巴，“我想，我已经有了答案。”
她踱步上前，用尾巴勾住了耐妮的小拇指，嫌弃的神色再一次在她的脸上浮现了出来：“既然答应了要护你这个愚蠢的人类小屁孩安全到你外婆家，好吧，现在更改一下，把你安全护送到你父母的身边。那么，我，尊贵的纯血统白狼大人自然不能出尔反尔。”
耐妮怔了怔，看着初安别扭地转过头偷偷拿眼睛瞟自己的模样，心中的那一股死寂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握住初安的尾巴尖，眉上的冷然不再，眼眸中的粼粼波光化为了平静：“好。”
初安将耐妮叼到了背上，四肢发力准备跳出洞外。
这时，一个长着灰毛的狼脸出现在了洞口外。
“那个，我听到了你们刚刚的话，我可以加入你们的计划吗？拜托了，我绝对不捣乱。真的，赌上一个鸡骨头。”
初安和背上的耐妮对视了一眼。
灌木丛的叶子因为撞击而发出了一种类似于蝉鸣的声音，波斯菊的花香被夜风彻底打乱，消散在了萤火虫的触角之中。
“你跟着我们多久了？”疾速穿梭于叶子间隙之间，初安扭头向同样在快速奔跑着的露蕾蒂询问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闻到你的气味？”
“没多久。在半个小时前，我在路过那个洞口附近的时候一只棕色毛发的母兔子叫住了我，她让我来找你们。”露蕾蒂灰色的毛发和她脚下掀起的沙土眼神合在来一块儿，“我们最好得快点，那群疯子的祭祀就要开始了。”
“祭祀？”初安张大耳朵，在风中捕捉着露蕾蒂的声音。
“我本来并不知道这个的。”露蕾蒂看起来很着急，她的獠牙已经伸在了嘴的外面，“直到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我前些天在与一群太太交谈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她们说，这块区域南边的一群人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我跑去凑热闹看时只看见了一把巨大的刀，当时我还以为是这群人类闲着没事造来玩的。露蕾蒂的狼眸中迸射出了幽红的光芒，那是狼在情绪激动时身体才会发生的现象，“那只母兔子告诉我，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这群人类要借这个幌子杀死一个半血种来激怒所有的半血种。等半血种控制不住攻击的时候，他们会借这个理由一举杀死所有的半血种，让这个世上从此再无他们眼中的怪物。”
“而充当替罪羊的。”露蕾蒂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压抑的狼嚎，“就是耐妮。”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不喜欢大灰狼的小红帽》【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