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不喜欢大灰狼的小红帽》【6】 ...
-
在日光消失在这一片大陆之前，两人赶到了耐妮外婆家的门口。
将耐妮放到了地上用尾巴包裹了起来，初安的爪子在地上划了划，耳朵贴在冷冰冰的门上听着房子里的动静。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用我的老伙计分解掉那个软咩咩的羊角小女孩儿了。”听上去是一个四十来岁男人的声音。
他的声音沙哑，就好像他的喉咙里卡着许多零零碎碎的小石子。只是听着他的话音，就莫名地会让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我猜，她的那一对羊角一定像她的手臂那样柔软多汁。”
“愚蠢的彼得。”初安贴在门上的耳朵动了动，眸子成了一条细长的裂缝。门内的声音，她想，她大概再熟悉不过。“你知道我们只是行莫须有的神明大人的命令，随意吞食半混血种，会引起那群半血种的公愤。”
“是么？”那个男人显然很不屑。他打了个喷嚏。接着，从房间的门缝隙中，飘出了一股子的烟雾，“我看这可不见得。就比如身为半混血的你，不一样想要吞食掉那个顽固美味的小女孩儿吗？都是恶人，何必装得如此高洁。”
“说来也搞笑，那些动物用他们指甲盖大的大脑想了那么久，却唯独没有把那个小女孩儿周围动物的死追究到你身上。”男人发出来一声类似于抽烟的声音，“不过也是，任谁能想到，一只怀着孕的兔子，仅仅只是站在被害人的身边就能一瞬间爆发出这么强大的杀伤力。”
“我和你不一样，愚蠢的彼得。”初安用尾巴圈着红帽子姑娘趴到了窗台上，锋利的狼眸一眼便扫到了位于客厅的两个人。
沙发上的长耳兔渐渐和印象中的耷拉着耳朵拉着自己尾巴的母兔重合，最后浮现出了现在坐在沙发的那只母兔子睁着红眼睛舔着爪子上鲜血的样子。
“请不要把我和你们这些肮脏的人类相提并论，那会令我作呕不止。”
“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清高？”男人吸了一口手里的烟，被呛得咳嗽了几声，“我可记得，在你手上惨死的动物可一点也不比我少。”
母兔将爪子上的血液舔了个干净，湿润的双眸轻飘飘地看了眼沙发在另一端抽着烟的大人，算是间接地默认。
“或许我该问。”男人吐出了一口烟，摆着的二郎腿二郎腿也放到了地上，“羊肉好吃吗？”
母兔用口水梳理着自己棕色的毛发，头也不回地说道：“还不错，就是腥味有点重，勉勉强强能给我肚子里的孩子供给营养。”
墙壁上挂钟的时针指向了“6”，居住在房子顶端的布谷鸟敲碎了木门。
“那个小丫头再不来，我该回去给我的孩子喂奶了。”母兔子蹦到了地上理了理自己腮边的几根胡须，踢走了脚附近的几根胡萝卜。
“噢，我以为你会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的。”男人笑得前仰后翻，不少的烟灰落到了他的腿上。
母兔子叼起一根跳向了厨房垃圾桶的方向，巨大的胡萝卜让她矮小的身形不太稳，跌跌撞撞地好几次撞上了周围的家具。
她动了动头上的一对毛茸茸兔耳，抓起一张纸擦拭着自己的爪子：“愚蠢的彼得。你应该知道，并不是每一只兔子都喜欢吃这种甜不拉叽的玩意儿。”
“你为你的孩子们找到新的母亲了吗？”男人不在意地抖了抖手指上的烟灰，饶有兴趣地看着地上那个毛球费力地叼起了又一根比她的体型要大上几倍的胡萝卜。
“当然。”母兔子停止向前跳动着的动作，舔了舔狐萝卜尖懒散地用后腿挠了挠耳朵，“她是一匹基因优秀的白狼，就是脑子不太灵光。”
听到这里，初安不服气地甩了甩僵硬的大尾巴。因为在窗台上趴了太久，初安的爪子不小心在上面划出了一道刺耳的撕拉声。
“谁？”母兔子耳朵一抖，红色的兔眼睛警惕地望向初安趴着的地方。
男人走进房间，找到了在房间里已经被蒙上了一层灰的猎枪。
在久违地握住那把年代已久的枪时，他苍白的手剧烈地开始抖动，眼神中装满了发现猎物的捕食者的兴奋和难以掩饰的热烈。
“嘿，兔太太，我嗅到了小绵羊的味道，那可真是令人热血沸腾呢。”
初安抱住耐妮，想要找个地方躲藏却碍于这栋房子附近没有任何的植物。
情景之下，初安只能把耐妮一把甩到背上，咬牙赌自己和耐妮的命运，四只爪子疯了似的往前运动着。
兔子和人类的气味在慢慢接近，尤其是那只母兔子身上那一股混杂着青草的泥土味道，在一点一点和初安周围的气味融为了一体。
这一刻，初安只能赌，赌一只成年母狼的速度能不能比一只怀孕2周的成年母兔速度要来得快。
这时，距离初安和耐妮2米的地方，出现一个不大不小，刚好能装下两个人的灌木丛。
初安狼耳扑扇了两下，抱过尾巴上的耐妮滚进了那丛灌木丛里。
“别动。”初安小声地对着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耐妮说道。
耐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乖巧地依偎在初安的怀里，卷卷的羊尾巴像勾子一样搭在了初安的大尾巴上，脑袋轻靠在初安的下巴位置。
初安用尾巴包住耐妮的身子，两只前爪陷入了腐烂的泥土里。
她在做着最坏的准备。
只要两人一被发现，她就只能不顾情面咬破那只母兔子的血管，拖着兔崽子们母亲的尸体回去见他们。
没过多少时间后，一只属于兔子的脚出现在了草丛的前面。
初安绷紧身子搂紧了怀里的耐妮，嘴里的獠牙堪堪抵在了嘴边，坚硬的背部伏成了攻击时的状态，蓝色的狼眸涣散为了猩红。
那只兔子抽着鼻子在这一片区域嗅了嗅，在身下挖下了一个洞后晃着耳朵似乎打算跳往远些的地方。
“兔太太，你找到那只小绵羊了吗？”那个男人提着枪迎面向母兔子走来，在他的另一只手上，初安看到了一把锋利，闪着银光的利器。
母兔子摇了摇又长又大的兔耳朵，跳到猎人面前重新梳理起因为跑动而变得凌乱的兔毛：“没，她们可能已经跑远了。不过据我所知，待会儿他们应该还会回来这个地方，因为我在这一块附近闻到了较多的动物的气味。”
“行吧。那我们分头行动。”男人压低了头上的猎帽，病态地在空气中嗅嗅：“啊，我真是等不及品尝那只美味可口的小绵羊了。那个女孩儿简直令人神魂颠倒，可不是吗，可爱的兔太太？”
两人的声音愈来愈远。
抖着耳朵听了半晌动静后，初安叼着耐妮的衣领走出了草丛。
心情复杂地看着那个足够隐藏两个人身子的真空地洞，初安甩着尾巴在之前用于躲藏的灌木丛中把自己和耐妮的气味蹭了上去。
完成了这一切后，她把耐妮放到了地洞里，用身体的后两只腿向那个洞口撒了几把到耐妮胸口的土。
绕着耐妮走了两圈，思瞅着上面的泥土很大可能不会影响到洞里的两人之后，她也跳进了那个地洞里，并用尾巴把两人头上的那个大洞以泥土为材料填补完整。
在地洞下，初安端坐着倾听着地面上的动静，爪子安放在耐妮的红帽子上。
红帽子小姑娘安静地坐在初安的尾巴上，两只盘羊角时不时地动了几下。
一会儿之后，地面上传来了如敲小鼓一般地“咚咚”声。
紧接着，在一阵嘈杂的说话声之后，风停住了声息。
“耐妮。”在地面上的声音消失的第十分钟，初安抬起脑袋，爪子放在了耐妮的手掌之上。耐妮应声抬起了头，球状的羊尾巴摇了摇。“可以，告诉我一些你的经历吗？”
说着这话的时候，初安的眼睛一直柔和地注视着耐妮的双眸：“耐妮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哪怕只是边边角角也好。至少，让我了解一下你的那一个没有我的过去。我不奢求太多，只要一点，一点就足够。”
耐妮的眸子再一点点地变亮，灰色的雾从她的眼眸上，如被最温暖的太阳照射一般消失着。
晶莹的液体在缓缓流下，一直蔓延着消失在了她红色的衣服领子里。与之相反的，是耐妮脸上逐渐绽开的笑颜，那个完美地，就像开放着的波斯菊一样能够温暖人心的笑脸。
这是这一整天，初安看见的她除面无表情之外的唯一一个表情。
“喂，你别哭啊。”初安慌张地擦着耐妮脸上的泪水，尾巴拍打着耐妮的肩膀，“要是你不想说，尊贵的白狼大人我，也不会逼迫愚昧无知的你说的。”
耐妮坐到了初安的怀里，双手攀上了初安的脖子，羊角的坚硬忽然变成了像棉花一样的触觉：“耐妮会告诉大狗狗所有的事情，不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耐妮都会告诉大狗狗。”
“大狗狗。”耐妮抽泣着，面上却是幸福到极致的微笑，“谢谢你，愿意了解我。耐妮很开心，真的。第一次有人愿意尝试着了解耐妮。”
“为了报答大狗狗，我要给大狗狗生一窝小绵羊。”
“有生殖隔离啊，愚蠢的人类。等等，这好像不是重点。”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不喜欢大灰狼的小红帽》【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