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不喜欢天鹅的丑小鸭》【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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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的某一天，丑小鸭在所有动物意料之外，却也意料之中的消失了。
丑小鸭走的前一天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甚至还和那只浅黄色毛的小鸭斗了嘴，抢着新鲜的三文鱼。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样的日常会一直持续到每只小鸭长大成真正的大鸭的时候，第二天，丑小鸭消失了。
她走之前还在初安的身边留下了若干条的鳝鱼。
坐在石头上呆了良久，初安看着身边已经具备独立能力的鸭崽子们做了个决定。
事实上，丑小鸭飞出篱笆之后走得并不远。
她难得有时间好好看看这个广阔的世界，因此，她在飞了一段距离后走得非常慢，摇着脑袋尽力睁大着自己的眼睛去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就好像，她妈妈曾经教她的那样。
一想到初安，丑小鸭的心情立即好了些。
这个时候，她的妈妈该在做什么呢？
是带着鸭崽子们在水中游着，亦或着是在吃着她送给初安的鳝鱼头？
丑小鸭一边想着初安此时脸上的神情，一边不知不觉走入了一块住着野鸭的沼泽地。
噢，我差点忘了，鸭子是鲜少有表情的。
丑小鸭用自己的翅膀一拍自己的脑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已思念初安思念到开始模仿她的动作的地步。
赶紧把自己的翅膀放下，丑小鸭转了转脑袋确保没鸭子看到自己这种蠢上天举动后开始嫌弃起自己这种蠢兮兮的行为。
在她嫌弃完了自己的行为之后，她的困意开始涌了上来。
这样说其实是非常正常的。因为丑小鸭昨夜为初安捉了一夜的鳝鱼，之后她连休息都未休息就直接连夜离开了鸭窝，在通过养鸡场时她还被女佣人踢了一脚。
未愈合的伤口和疲倦让丑小鸭困乏不堪。理了理羽毛，她把头埋进羽毛之后沉沉睡去。
待第二天起来时，她的身边突然多了个暖乎乎的东西。
丑小鸭身子一硬，动物天生的警惕心让她开始摆出攻击的动作。
但在她转身看清身边的东西时，她所有的防备一瞬间全部卸下了。
如眼的是丑小鸭最熟悉的金黄色羽毛和略微扁的鸭子嘴。
感觉到丑小鸭的动作，初安皱着鼻子蹭了蹭丑小鸭的羽毛闷哼了几声，然后继续睡了过去。
丑小鸭小心翼翼地原地卧下，把身子往初安那里靠了靠方便初安把脑袋放到自己的身上。她的目光柔和，心中的惊喜驱使着她用嘴巴一下又一下温柔地亲吻着初安的额头。
哪怕只是看着初安的睡颜，丑小鸭的心也柔软得不可思议。
当太阳升出水面的时候，沼泽地里的野鸭们也飞了起来。
他们落到丑小鸭和初安的面前，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你们是谁？我好像从未在这块地里见过你们。”其中一只鸭子说道。
丑小鸭靠紧身边的初安，恭敬地对着这些鸭子一个个鞠了躬，眼里却没有多少善意，她的脚随时都摆着防御的姿势:“我是丑小鸭。”
她又用翅膀拍了拍身边熟睡的初安，目光不再那么强硬，相反，十分地温和:“她是我的母亲，安娜。我们因为一些事暂时只能住这个地方，给各位添麻烦了。”
野鸭们对丑小鸭的敬意很受用，他们拍了拍翅膀，对着丑小鸭毫不避玮地说道:“你可真是丑的厉害。”
丑小鸭低下头接受着野鸭们不太礼貌的评价:“是的，先生女士们，这点我知道，但我保证不会因为在这住下而天天在你们面前晃悠，我和我的母亲会尽量与你们保持距离。”
野鸭们满意地点点头，把目光放在了丑小鸭身边的初安身上。
丑小鸭悄悄地动着身子把初安挡在身后，面上依然是和善地看着面前的野鸭们。
紧接着，一只毛色比较漂亮的公鸭站出来大方地说道:“虽说不知道你如此漂亮的母亲是怎么剩下这样的你的。但是看在你如此谦和的态度和你美丽的母亲的面子上，我们愿意让你们住在这块地方,只要你不与我们族里的任何鸭子通婚就好。”
丑小鸭垂眸应下:“那自然是不敢的，我与我的母亲只是住在这儿，我能保证我们不会影响到任何鸭子。”
“不过。”一只年轻的母鸭盯着丑小鸭身后的初安，目光如痴如狂，“我倒是认为你的母亲可以尝试和我们族里的鸭子通婚，比如我。她是如此的漂亮，我甚至能从她的身上嗅到秋天稻田里穗的味道。只要她不介意她的伴侣是一只性取向比较不正常的母鸭。”
“这不可能。”丑小鸭终于摘下了友好的面具，她张开灰色的翅膀护住身后的初安，看着母鸭的目光很不友善，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时她会这样的愤怒和不开心。
纵然她不明白这情绪究竟是如何出来的，她还是拱着背张开嘴巴不对面前的母鸭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嘿，可爱的孩子，别那么紧张。”为首的公鸭张着翅膀拍了拍丑小鸭，即使下一秒他的翅膀就落了空，他还是很和善地不去理会那尴尬，“你要知道，珍妮本身就是只奇怪的野鸭。她曾不止一次地拒绝了那些年轻英俊的公鸭子，而去追求理应与我们通婚的母鸭。这很令人惊讶，不是吗？”
“是的先生。”丑小鸭看着被公鸭强行带走的母鸭背影，内心却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就像这件事本身就很天经地义，就像公鸭喜欢母鸭，母鸭喜欢公鸭一样。
身边的初安动了动尾巴，有了要苏醒的趋势。
丑小鸭便忘了刚刚一直纠结着的事情，把放在初安身上的翅膀收起离初安半米处走了一步，声音中不带任何情绪，“醒了？”
初安把翅膀掩在嘴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蹬了蹬腿活动了活动，看着已经到她胸口的丑小鸭，有了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看到你已经得长那么高，为母很欣慰。”
丑小鸭白了初安一眼，觉得自己和初安说话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口舌。
初安对丑小鸭这种行为已经不再在意，她舒张了一下翅膀，眼睛中满是丑小鸭的倒影:“我刚刚好像听到有鸭子在说话？”
丑小鸭刚准备回答“是”，却猛然回想起了那只对着初安发情的母鸭，于是话到她的嘴边又绕了个弯:“没，你听错了。”
初安疑惑地用嘴理了理身上的毛。她睡眠一向很浅，不论什么风吹草动在睡梦中基本都能听的清，因此她刚刚很确定自己听到了鸭子说话，似乎还不止一只:“这块地方应该有原住民吧，我们停留在这儿他们不会来找我们吗？”
丑小鸭瞥了初安一眼，语气不耐烦:“我说没有就没有，你这只鸭子怎么这么烦，都跟我出来了还念着别的鸭子，无理取闹。”
初安被怼得无话更说，张嘴想和丑小鸭吵又想起自己吵不过自家瓜娃子，想要用翅膀打又发现自己打不过，最后只能闷闷不乐地坐在原地不去看丑小鸭。
要说平常坐在地上不理对方的大多都是丑小鸭，之后初安会叼着几条丑小鸭最喜欢的三文鱼去求好。
但这一次，两只鸭子的角色却换了过来。
初安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委屈，觉得平时自己对鸭孩子有些好过了头，打算教训教训这只不懂得尊敬自己妈妈的丑大鸭子。
于是，丑小鸭看到初安低着的脑袋下有了一滴水。
再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后来丑小鸭承认自己有点慌了。
从蛋壳爬出来开始，就算是面对着自己愚蠢的丈夫的时候，丑小鸭也没见过初安哭过，这也让丑小鸭产生了初安永远不会难过，且没心没肺的错觉。但这一次，为了她，她的母亲竟哭了。
本只是想晾着会儿初安，但丑小鸭跟着初安一起难过的心脏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初安在强迫自己落下几滴眼泪后除了眼睛有点干，眼泪更是没法再挤出一滴，眼下她们所处的是沼泽地又没有沙子可以让她做做假，她只能假惺惺地用翅膀擦了擦早就干了的眼睛做贼心虚地瞟了一边一直没动的丑小鸭眼。
等等，鸭子呢？
初安有些脑子发蒙地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沼泽。
“呐。”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新鲜地还在蹦哒的鳝鱼。
初安用翅膀挠了挠头，望向了面前的丑小鸭:“这沼泽地似乎没一处有鳝鱼头吧？”
丑小鸭把鱼塞进了初安怀里后自己坐到一旁不带一丝心虚的说道:“拜托一只野鸭在几百里外抓来的。”
“这是人家辛苦抓来的，我吃掉不太好吧。”初安拿脚戳了戳地上不停地在死亡边缘大鹏展翅的鳝鱼。
“吃你的，管那么多干嘛。”丑小鸭不耐烦地一把把鱼塞进了初安嘴里，然后悄悄从初安落下的羽毛中捡起了一根最难看最残缺不齐的羽毛放到了一根芦苇的后面。
“你在干啥？”努力咀嚼着鳝鱼的初安看着丑小鸭的动作。
“你最近脱毛脱的厉害，种下一根最难看的羽毛到明年春天能长出很多好看的羽毛。”丑小鸭脸不红心不跳。
初安看着消失的羽毛对丑小鸭的话深信不疑，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羽毛，想了想，问:“那我多拔几根？”
丑小鸭压住背后忽然有了动静的芦苇一本正经地拒绝:“不用，这种东西一根就好。”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踢了脚身后的芦苇。
尔后，芦苇丛中响起了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不喜欢天鹅的丑小鸭》【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