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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间隔十年 ...

  •   第三章间隔十年
      钟离家的府邸建在盛安城的荒山旁,地处盛安边郊,少有人来,地价便宜(……)。回忆里的盛安城只有两个城门,父亲因为位居高位所以不能在靠近城门的位置开立府邸,恰好荒山在远离城门的西郊,娘亲又喜静,所以在两人成婚之时就在这里开府建屋。正因为宅子临山而建,小时候可成全了钟离采薇不少的坏心思。在府里呆着无聊了,往山上跑;被娘亲逼着习字,往山上跑;想吃野味了,往山上跑;和父亲吵架了,往山上,嗯……这倒不用往山上跑,只要告个状,再装个可怜,自然有人收拾自己那个“没出息,就知道欺负宝贝疙瘩“的亲爹……可能是上山的次数太多了,再后来钟离采薇的娘亲就在山上建了个小小的茅屋,给她这宝贝疙瘩避雨用,她父亲倒是一句话都没说,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女儿,听说,那个茅屋还是他父亲带人上去建的,一个读书人,累了十几天,硬生生黑成了村边放牛的阿良哥……回忆总是沉重如山,钟离采薇觉得越想心里越憋闷,她收了这心思,不远处,盛安城的城楼已经清晰可见,她紧了紧手里的缰绳,加快向盛安城赶去。
      入城后,凭借着小时候的记忆,她穿过大街小巷,在西郊找到了这座已经离开了十年有余的老宅子。正值夏日,荒山不荒,绿油油的,黛色如画,依稀能够分辨出和天空的分界;丞相府里的榕树葱茏,从墙中探出,在另一边落地生根,化作一座拱形的门;墙上是均匀的朱红色,墙瓦青白,排的很整齐,门口也有守卫在看守,一切都很熟悉生动。钟离采薇藏在墙的拐角处,紧张的扣着墙上的粉泥,其实在回家之前她很害怕,害怕会不会十年之后这座宅子已经易主,又或者已经荒废很久,变成荒山脚下没人知道的三砖两瓦,但是看到这些就安心多了。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上午,父亲肯定在家,钟离采薇想,那就翻墙进去吓吓他,等到时候见到父亲,一定要先装可怜,就说当年被世外高人强掳上山,每日被逼迫练功,一旦有何差池必定会遭到毒打,关小黑屋,不给饭吃,还……她欢脱的想着措辞,突然望到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影,刚刚安定下来的心瞬间充满恐惧。
      马车上下来的老人身形佝偻,需要人搀扶着才能够行走,满头的白发,苍老的不成样子,他颤巍巍地搭着小厮的手臂,费力地撩起衣摆,近乎是用尽全力攀上了门口的台阶……她没敢再看下去,在眼睛里没满眼泪之前迅速藏到转角。
      那个老人……难道就是父亲?钟离采薇努力压制心里翻滚着的情绪,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但是父亲才只有近四十岁,正是壮年,怎么会这么苍老。她咽了口唾沫,不一定,不一定是父亲,可能是父亲的故交过来找父亲说话的……想到这,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观察着那个行走的颤颤巍巍的老者。
      “钟离大人,府里已经摆好了茶,就等您移步前厅呢!“小厮殷勤地跑上前。老者不轻不重地应和着,”爹!“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映入眼帘,身着锦服的年轻女子从门里小步疾走出来,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样子。老人一看到那个年轻姑娘就笑弯了眼,随后,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慢慢挪进宅子里。
      这下,钟离采薇心里是真的没有谱了。
      -----------------夜晚----------------
      钟离采薇用自己身上仅剩下的几两银子在客栈里租住了一个房间。
      她还没有回家,因为白天看到的情景,还因为不知道怎么跟父亲去说这几年发生的事。本来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的措辞,等到要说出口时就都觉得是些幼稚至极的话。已经过了十年了,倒不是觉得和父亲生分了什么,只是,再见面时,父亲会不会还念着她,会不会家里已经有了别人的存在,比如再多出个什么同父异母的姐妹或者兄弟之类的……一路上都没有出现的念头反而在回家的前一刻全都涌现了出来,钟离采薇觉得自己现在像个怂死鬼一样窝在客栈里是一个在明智不过的决定。
      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如果家里没有出现什么变动的话就立刻回家去找父亲,那如果真的家里的变故很大的话,那就……装的再惨一点然后立刻回家去找父亲!到时候任那些弟弟妹妹再缠着父亲,终究还是没她惨,得不到父亲的垂爱。在耍滑装惨这方面她就没输过谁,不过就是从来没人会相信罢了……
      “咚咚……”屋瓦翻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钟离采薇能够判断出这是人在屋瓦上行走发出的声音,她抱紧怀里的行李,就这么三两重的破布包居然还能被人盯上,还是说她长得太有贵气以至于被人误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只能怪这小贼太没有眼力见儿了,那家千金出门不前呼后拥,身边还跟个贴身丫鬟的……刚刚下山没经验,钟离采薇想着想着就陷入沉睡,谁管她是自己睡着的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呢,在她睡着之后仅一炷香的时间,便有一个身影闪身而入,腰间还挂着绳索。
      “小兔崽子,如今落入爷爷手里,看你还如何挣扎……”
      楼下,守夜的小二吹了木桌上的灯,拿起一盏夜灯往楼上的房间走去,整个客栈像是陷入沉睡一般寂静,只余顶楼一个客房传来悉悉簌簌的响声,可能是耗子吧,小二端着夜灯经过的时候心想,顶楼闹耗子,可是不常有的事儿……
      第二天一早,钟离采薇在迷迷糊糊间感到自己好像不是躺在床上,因为腿麻了……感觉像极了在山上听课迷糊睡过去的腿麻感,像她这种没睡醒的时候连自己姓什么都要好好想一想的人丝毫意识不到自己被人五花大绑绑在了一个凳子上。
      “咚!”铿锵有力的跺地声传来,钟离采薇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突得一下站起来,一边起身一边念念有词,“师傅,师傅,不关我的事,是齐风……”对面的“绑匪”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虎婆娘有这种力气,被绑的橡根麻花一样居然还有站起来的魄力,惊讶的把包子都掉在了地上。而那个虎婆娘因为被蒙着眼睛,脑子里还像浆糊一样,直接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起来。
      “师傅,我错了,别打脸,我躲不开,我错了,师傅……”一边转一边哀嚎。绑匪终于看不下去了,踢了她一脚后,钟离采薇彻底安静了,只不过抖得像个筛子。“端正你的态度,妞儿,你被绑架了!”绑匪抹了把嘴,一边剔着牙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绑架!”钟离采薇的糊涂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身体也立刻不抖了,相比起被师傅打一顿,还是绑架好一点,不过也没好到哪去就是了……
      “对!绑架!栽到爷爷手里也算你倒霉。”
      对面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钟离采薇那可是受过良好的训练的,凭借声音的来源,她能感觉到那个所谓的绑匪就在不远处……好吧,是个人都能感觉到,钟离采薇此时开始了心里的小打算,即然正发愁不知道以怎样的方法去见父亲,不如就利用这个小贼。
      “这位大爷,我是丞相家的女儿,我爹很有钱的,你把我放回去,我找我父亲给你钱好不好?”钟离采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受到足够惊吓的……哪个绑匪不是见钱眼开的货,只要这么说绝对没问题!
      “是吗?你爹是丞相,我爹还是玉皇老子呢!住这么破的客栈,还好意思说你爹是丞相。”
      “我没骗你,真的,我和我父亲吵架了,才偷着跑出来的,你说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身上能装多少钱啊,只能先住着了。”
      “也对……”
      看绑匪有点动摇的意思,钟离采薇接着说,“对啊对啊,本来想今日就回去的,我父亲一定很着急了,你把我送回去,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再说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随意攀咬位高权重的丞相有几条命都不够还的呀!”
      这头绑匪点了点头,像是相信了这位手无缚鸡之力却能险些挣脱绳子跑的像头牛一样的小姑娘,“那行。”说罢,转身想要开门,眼看奸计就要得逞,钟离采薇却又听到了绑匪匆忙关上门折回来的脚步声。她作势后退了几步,“您相信我啊,好处肯定少不了您的。”
      “送回去能给我多少钱啊,你这丫头片子也不知道会跟你那老爹说什么直接弄死老子,”说着,绑匪靠得更近了,“不如老子就直接当个丞相女婿什么的,你一个大姑娘还敢说些什么自毁名节不成,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保不准还能弄个官做做!”绑匪托起钟离采薇的下巴,刚吃完肉包子的油嘴就要亲上去……
      “砰!”钟离采薇看奸计怕是不成了,直接上头撞上那绑匪的鼻子,“嗷!”屋子里顿时响起了两声惨叫,钟离采薇计算失误直接拿鼻子生祭了对方的门牙……这么一闹,她头上蒙住眼睛的黑布也掉了下来,她的手被绑着没有办法捂鼻子,只好原地蹦了一会儿,蹦着蹦着,钟离采薇突然意识到,刚才两声惨叫听起来都是女子的声音,一转头,只见一颗头颅迎面冲上来,这一下,钟离采薇觉得,这个鼻子可能是不能要了……
      房间里,女子替钟离采薇解了绑,还递上了一块手帕让仰着头防止血留下来的钟离采薇止血。
      “你出场能不能再欠揍一点啊,居然装绑匪,还要轻薄我,跟个断袖似的。”
      这假扮绑匪的是和钟离采薇同年入师门的桦予,两人臭味相投,是岐南山上有名的狐朋狗友。
      桦予坐在椅子上,一边拄着头,还不忘幸灾乐祸地祸害道:“你这个表达有问题,首先,断袖是说男人的,其次,我没装绑匪,是你自己笨,”说到这,钟离采薇白她一眼,“最后呢,你的鼻子现在肿的像齐风用来剔脚的鞋拔子。”
      “你表达就没问题了,我鼻子现在只是红,还没肿;齐风剔脚用的那个叫挫子不叫鞋拔子,还有啊,你的嘴也没好到哪儿去,跟害了嘴疮一样。”钟离采薇好不容易止住血,毫不留情地反击到,说着还走到她跟前。
      “虎婆娘。”桦予说。
      “狗东西。”钟离采薇也不示弱。
      “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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