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采薇传》啊临

2、岐南山的雪

　　岐南山是离境岛最高的山，没到过这里的人们说它常年被冰雪覆盖，无半点生机。
　　“小七，你来。”眉须皆白的老者面朝着窗子坐着，“哒哒”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白色劲装的女子走了进来，恭敬地向老者行了个礼“师尊！”
　　可老者并未回应她的话，只是坐着，眼睛看着窗外，良久才缓缓说道：“你看着极峰鸟，顾名思义，要在极高的山峰上人们才能看见它，很多人一生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可是这世间绝景，看多了，也就倦了。”
　　老者并没有一开始就步入正题的意思，只是缓缓的说着看似无关紧要的话。
　　“世人从未见过极峰鸟，可世间却充满着关于极峰鸟的各种传说，大抵是说它是一种色彩艳丽，能日行千里的神鸟，传说就是这么奇怪，从未见过，却将如此性情温良胆小的鸟儿说得如此神通广大.......”女子抬起头，目光满带疑惑地望向老者“不过，师尊，您叫我来，不会只是为了探讨谣言的强大吧......”
　　“......”
　　老者表示如果不是要维持自己的形象，早就把她给扔出去了，岐南山何时收过如此一个愚笨的弟子，日日钻研阁中之事，却还是如此的不知察言观色......算了算了，他忍！
　　“小七，你可知当年为何我要劫你上山......”
　　“弟子不知......”本来是想说会不会是师尊看不惯七岁小女孩被残忍家暴才仗义出手，不过观察到明显不对的气氛，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在说这句话之前闭了嘴。
　　“你会明白的”
　　“......”我都说我不知道了。正当她无力吐槽时，老者终于动了动身形。
　　“小七，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她心下一惊，虽猜不透师尊的意思，却还是乖乖地回了话。
　　“......弟子名唤钟离采薇，小字曰归”
　　“是啊，曰归，曰归，你的家人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无论身在何处，境处何时，都不要忘记归来。”
　　“下山去吧，曰归，你的家人在等你。”你的宿命也在等你。
　　老者低垂了眼眸，身后再没了回应他的话语，他转过身，看着那块女子曾恭敬行礼的空地，脸上竟是少见的无奈之色。
　　......
　　“澈儿，你进来吧。”
　　同样身穿白色劲装的男子走了进来，“师尊。”向老者行了礼之后，他慢慢地直起身来，眼中尽是无法掩盖的担忧之色“小七她......”
　　“澈儿，这是她要度的劫数。”老者不急不缓地说道，慢慢地为自己斟上了一杯茶。
　　“可师尊，你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很有可能让小七送命的劫！”他急切地说道，往日平静之态不复。
　　“为师当然知道，但这是她的宿命，一个逃不过的劫，当年为师把她劫上山来，也并不是想要保她的命，只是想让她在这劫中多存在些时日......”说完，老者脸上竟出现了疲惫的神色。
　　匡澈不再说什么，师尊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可是，真的就没有办法让小七安安稳稳地度过下半生吗？
　　“澈儿......”“是”
　　“三个月之后，你也下山吧。”老者顿了顿。
　　“为师知道你心中所想，既然如此，便不要轻易放手。”“......是”
　　说完，老者又转过身，看着窗外飞过的极峰鸟，缓缓地叹了口气。
　　都说世间最令人惊艳的景色是日行千里妖冶怪异的极峰鸟和岐南山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可又有哪个人知道，极峰鸟自幼生于高山，不过是山上雀鸟的别称，而岐南山，虽山峰高耸，却也是四季如常，并非不可攀登的仙境。
　　......
　　山下，钟离采薇并没有着急回家，她什么都没有从山上带下来，正如她来时，空空如也。
　　望着岐南山上，阁中石柱高耸入云，她叹了口气。滞留了十年的地方啊，珍惜了十年的地方啊，马上就要离开了，只是她还舍不得，舍不得岐南山，舍不得一天到晚欺负她的齐风小师弟（明明是被她欺负的齐风小师弟），舍不得未离，桦予，更舍不得，那个人。
　　唉，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下山了吧。
　　钟离采薇终是收回了眺望筑倾阁的目光，她转过身，心中五味俱陈。
　　“师姐，师姐，师姐......”身后突然响起了某个熟悉的声音。钟离采薇回过头“齐风......”
　　“师兄料到你还没有走远，让我过来把这个给你。”齐风看到钟离采薇转过身，满是欣喜。他笑着将怀中的木盒掏了出来（也难为齐风，那么大个木盒居然能被塞进白色的紧绷的能够活活
　　勒死人的劲装里。）
　　钟离采薇小心翼翼地接过木盒，看着上面淡淡的纹路“他......有没有说什么？”也是，大师兄怎么会不知道她要走了呢，师尊肯定会告诉他的。（告诉他晚饭少做三个人的量，哼！吃多也不是她的错啊！）
　　齐风神秘的勾了勾手，钟离采薇毫无防备地把耳朵凑了过去，“大师兄他......什！么！也！没！说！！！”钟离采薇敢肯定，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元神是被齐风震到了三界之外的......
　　不到一刻钟之后......
　　“齐风你个小屁崽子，以后老娘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钟离采薇气鼓鼓地打跑了齐风，下一刻......又十分不厚道且翻脸比吃饭还快的别扭着那盒子起来......哎，大师兄会送给我什么呢，会是干粮吗？回家的路那么远（你就知道吃）。还是那日她在齐风屋里说过好看的那把玄铁匕首（你就知道觊觎齐风的东西）。算了，算了，还是先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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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盒子呢？我的师尊乖乖啊！（你师尊知道你这么叫他吗）我的盒子不见了！！！于是，受到惊吓的小七师姐开始了昏天黑地的第一轮寻找，半个时辰后，祁南山脚下的密林已经被她翻了个底朝天......然而没找到。又半个时辰之后，当她结束了自己翻天覆地的第二轮寻找，打算开始惊天动地的第三轮寻找时，一个石块不急不缓，不轻不重，不偏不倚的砸到了她的头上“我真的是看不下去了！”正当钟离采薇想要破口大骂时，一句无奈的话语又浇灭了她所有的怨气。
　　“大师兄！”眼前少年温润如玉，眉眼如水，一袭白衣更是穿出了不同于桦予的邋遢，齐风的猥琐的清冷......（形容词好像不对吧）
　　“大师兄，为何要这时来？”钟离采薇看着他。
　　匡澈也不回应，只是静静地回看着她。远方夕阳未落，余晖葱茏，斜映出了两人斑驳的身影。美的不像话，如果，钟离采薇不开口说话的话......
　　“你不会是专程挑了一个我和齐风打完架的时候来看我的笑话吧！哼，我就知道，不过这次你是看不了了，如果现在你回去，没准还能看到齐风屁股上的那只大大的脚印呢！（脚大了不起！）”
　　......匡澈扶额，小七到底是在得意什么，他果然不该按正常人的思路来对她。
　　他伸手扯过还在喋喋不休的钟离采薇，圈在怀里，钟离采薇显然惊到，只是安静得如同一只安分下来的傻狍子，静静地呆在匡澈的怀里。钟离采薇内心：想了十年的豆腐，不对，准确来说是九年十一个月又二十九天的豆腐终于吃上了！！
　　“本来是想柔情一把，只送礼物，不现身徒惹你难受，只是小七你的思路太过异于常人。”
　　正当钟离采薇不安分的想要反驳，匡澈吻上她的额头，
　　“归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