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打脸直播间》销寒图

188、第188章：骨气

　　抽签的结果，米优喜闻乐见地最后一个发言。
　　“在群面的时候，第一个发言的人和最后一个发言的人最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绘里望着投影中按编号排列出来的十九位候选人照片，“但是18个人每人10分钟的发言，耗时超过三个小时，越往后的人越无话可说，听的人也越没有耐心。”
　　响潮说：“只能希望竞争者少一点了。”
　　穆获不仅侧目看来：“她是认真的？真的想当会长？”
　　鹰世含糊地解释了一句：“是不得不当。”
　　冒险者协会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40岁以下的会长，就连事业前期有莱昂加成的洛巡也是在44岁的时候成功当选，一干就是二十年。
　　米优如果当选本届会长，那将刷新协会会长当选年龄的记录，是足以载入史册的惊世伟业。
　　“有点意思。”穆获露出了玩味的微笑。
　　柯尔诺：“希望米优小姐的演讲能一鸣惊人。”
　　候选人一个个上台演讲，说的内容都大同小异，无非是自己当选后将会如何改革，促进协会更好发展云云，听得米优是云山雾绕一脸懵逼，感觉这个也好牛逼那个也好厉害。
　　然后伊德莱特登台了，就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如果我当了会长，所有八星以上的冒险者都将获得高额津贴，以及退役后全家移民飞雪流冰的资格，享受当地医保。”
　　第二句：“如果我不幸没能当选，明年，我还会再来的。”
　　他说完后，本就鸦雀无声的台下静得如同坟场，所有人都呆住了，连动也不会动。
　　伊德莱特礼节周全地行了九十度鞠躬大礼，视大家惊愕的表情如无物，春风满面地下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过了足有5分钟，司仪才反应过来，忙道：“下一位！”
　　排序在伊德莱特后面的冒险者无声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放弃竞选，至于这是不是他临时做出的决定，还是早就这么打算了，不得而已。
　　一连跳过了四五人，轮到一个年轻的面孔上台。
　　说是年轻，其实也只是相较其他六十上下岁的人而言，他留着一道一字胡，穿一身藏青色的礼服，看上去颇为儒雅。
　　他就是代纳，那位二十年前就成为候选人，却在选举中惜败给洛巡的，前前任会长的学生。
　　当年的他年纪比米优现在大不了两岁，在预选赛中力挫前辈脱颖而出，落选后一直等了二十年才再次获得机会，将他的遭遇和伊德莱特那句“明年我还会再来”联系起来看，真是让人不由得为命运的不公扼腕。
　　“很荣幸，二十年后我又一次站在了这个讲台上。”
　　代纳的声音和他的外表一样温柔：“二十年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我在和各位前辈切磋较量后，赢得了候选人的资格，却也承受了许多舆论的压力，有人认为我胜之不武，是依靠队友、依靠恩师的力量才走到了这里，我不屑于去辩驳，因为时间会证明一切，年轻并不是我的原罪，那些用年龄来诋毁我、谩骂我的人，不过是空气中微不足道的一点尘埃而已。
　　“而二十年后今天，我也很高兴地看到，有比我当年更年轻的候选人成功入围，这代表协会从未失去它的锐气和活力。也许它成立的初衷并不纯洁，它的过去也并非完美无瑕，但它依然在成长，成长就意味着无限的可能和希望。
　　“我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为自己拉票，而是想对公证席上的各位，以及候选席中的各位说一句话——协会有它自己的命运，无论前人留给我们的是隐患，还是财富，我们都应该用自己的眼睛去发现，用自己的手去改变。
　　“协会不需要外人来横加干涉，更不需要施舍的恩惠！如果你们因为恐惧老来无所依，而选择对利益低头，那我只能说，你们从一开始就选错了职业！冒险者协会不需要你们这群软弱无能之辈！”
　　司仪吓得变了脸色：“代纳先生！”
　　代纳用与他外表和气质全然不符的严厉语气吼出了最后那段话后，将别在胸前的、象征着候选资格的绸花和号牌狠狠拍在讲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选举厅。
　　所有人包括契尔契斯都被他这霸气的操作震得说不出话来。
　　洛巡干咳一声，打了个圆场：“要不，休息十分钟再继续？”
　　司仪望向契尔契斯，契尔契斯微微点头，司仪说：“那就按洛巡会长的意思，大家休息十分钟再继续吧。”
　　旁观席上不少人发出了嗤笑声，为他这欲盖弥彰的虚伪。
　　中场十分钟说是为了休息，其实是为了派人去把代纳追回来，毕竟这种选举还没结束就跑了个投票人的事，协会历史上还从来没发生过，到时候算他弃权还是怎样，没有规章制度可以参考啊，还是追回来吧。
　　米优跑到旁观席跟队友们聊天。
　　“你想好待会儿要说什么了吗？”绘里问。
　　“嗯，”米优吃着爱心柠檬片乖巧点头，“老师跟我说要提前打腹稿，我从昨天返航的路上就开始想了。”
　　绘里又叮嘱：“伊德莱特……”
　　“在说我什么呢？”
　　伊德莱特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他们的座位后排，笑眯眯地搭话：“师姐的演讲稿准备的怎么样了？是自己写的，还是别人捉刀？”
　　米优翻了个白眼：“当然是自己写的。”
　　伊德莱特双手托腮作祖国的花朵状：“哎呀，我想说不愧是师姐，但是，嗯……有些事不一定要亲力亲为吧，要知道，善于用人也是成为优秀的管理者的一项重要技能呢。”
　　米优懂了：“所以你的演讲稿又是瘸子给你准备的吧？”
　　伊德莱特一脸愕然：“你为什么叫他瘸子？我还以为师姐不会用这种明显带歧视的词呢。”
　　米优：“因为他不值得我尊重。”
　　伊德莱特：“那也不用人身攻击吧，何况他之所以会坐在轮椅上，也是因为保护了妹妹受了伤，我觉得用身体的缺陷来嘲讽人是不对的。”
　　芽月脸色一沉：“照你的意思，身体有缺陷的人就算品格卑劣也不能骂了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伊德莱特息事宁人地摆摆手，“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叫他卑鄙小人，无耻之徒，但是最好不要叫他瘸子，格拉文森自己应该是会不介意啦，但这样显得师姐你很没有涵养。”
　　芽月：“你——！”
　　米优忙拦住她：“芽月别激动。——你说得对，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
　　伊德莱特满意地笑笑：“知错能改，师姐你虽然是个平民，身上却有很多值得我欣赏的闪光点呢。”
　　米优专心吃柠檬，不想搭理他这沙雕的言论。
　　响潮问：“保护妹妹而受伤是怎么回事？”
　　伊德莱特挑挑眉：“你们不知道吗？我还以为这种程度的信息你们随随便便就能查到呢。”
　　“二十多年前吧，他父亲当是是当地刑庭的审判长，在一桩案子里判了一个犯人死刑，于是家属怀恨在心，一边上诉，一边策划了绑架案，要绑架他们兄妹。当时他们俩都在上寄宿学校，格拉文森把妹妹藏在床下的玩具箱里，自己被带走了，因为拒绝说出妹妹的下落，被踹到腰椎错位，伤到了神经。”
　　在座均是色变，鹰世皱眉：“即使是二十年前的神经医学，也完全可以修复这种程度的损伤了吧？”
　　穆获：“据说是被囚禁了半个月才救出来的。”
　　米优：“半个月！”
　　伊德莱特点点头：“没错，犯人的家属也不是良民，而且非常狡猾，她带着格拉文森辗转多地，每次警察好不容易定位到她的所在，赶过去都扑了个空。一直到那名犯人被执行了注射死，她才死心，把格拉文森随便扔在了一个水渠里，也不知道那家伙一身伤，是怎么坚持到天亮被人发现的。”
　　神经坏死后手术间隔期如果超过48小时，就有很高的风险会失败，更别说半个月这么长的时间。
　　没想到格拉文森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米优一时不知道是该为他的遭遇表示同情，还是继续仇视他。伊德莱特又补充：“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坚定不移地走上了和他爸爸同样的道路，学了法学。我去找他组队的时候，本来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现场众人除了米优都心想：相比从基层开始一步步往上爬，当然是给贵族少爷打几年工，利用他的家族势力空降高位更划算，领主大人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啊。
　　休息时间很快结束了，伊德莱特和米优都回到了候选席。
　　下半场还有六个人没发言，但公证席上的嘉宾们明显都很累了，有的人在打呵欠，有的人在光脑上不知道刷什么社交软件，候选人都站台上了也没几个正眼看过去。
　　洛巡编号倒数第三，当司仪问他要不要上台演讲时，他摆了摆手。
　　米优忍不住问身边的前辈：“不发言是放弃竞选的意思吗？”
　　前辈冷淡地瞥她一眼：“管好你自己吧。”
　　终于轮到米优上台。
　　一等星众人都打起了精神，与之相对的是，候选席、公证席和旁观席的其他人都散漫了起来，聊天的聊天喝水的喝水，俨然把这10分钟当成了休息时间。
　　米优：“我知道在座的大家，除了我的老师，肯定都觉得我是没资格站上这个台子的人，所以我也做好了被香蕉皮、臭鸡蛋、易拉罐砸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前辈们还挺客气的，谢谢大家了。”
　　契尔契斯在公证席上抱着胳膊发出一声冷笑。
　　“大家都知道我和伊德莱特都是因为是前任会长的学生，所以才有资格参加预选赛的，能力的话，他我不评价，我自己是很菜的，也不配当什么会长，所以请大家不要投票给我。”
　　台下诡异地安静了两秒。一些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