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打脸直播间》销寒图

129、第129章：宇宙沙暴（下）

　　沙暴眼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因为它既不能被准确的测算到，也不能被实地观察到，关于它的存在99%靠天文物理学家的推论，剩下1%靠极少数侥幸逃出生天的驾驶员的口述。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它的话，所有的幸存者都会选择静。
　　绝对的安静，以及，绝对的静止。
　　当米优驾驶着引力舰，通过最后的一段沙暴层，进入眼中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敲击在船舱上的宇宙尘埃和它们引起的噪音消失了，视野里突然只剩一片纯净的黑色，缺少了参照物，完全感觉不到引力舰的前进，仿佛一直在原地踏步。
　　“这就是沙暴眼的真面目吗……”响潮睁大了眼，喃喃自语道。
　　“黑得真是纯粹啊，”米优朝着前方伸出手，“感觉捧一捧起来可以直接当墨水用了。”
　　后方鹰世硬核吐槽：“颜色只是物体对光线的折射率不同造成的视觉效果而已。”
　　米优嫌弃地：“我知道的！我只是形容一下！别这么没童趣好吗，难道你小时候看到蓝蓝的天空，不会想飞上去装一桶蓝色颜料回来画画吗？”
　　芽月：“我会我会！啊~看到彩虹也会想，难道画画的颜料就是从天上来的吗？”
　　只有绘里还紧紧抓着安全带不敢睁眼：“到了吗？能睁眼了吗？没什么恐怖的画面吧？看得到凯旋号吗？”
　　索菲娅少将已经摘了安全带，走到驾驶座旁，看向前视窗外。
　　“看来我们用亲身经历证明了一件事，”她郑重其事地说，“所谓的沙暴眼，的确是更高维的宇宙空间，在这里光是无法传播的——又或者说，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光。”
　　之前照亮了宇宙尘埃的舰前灯依然开着，但它射出的光就像被怪兽一口吞掉了一样，没有任何痕迹，看不到光束，也看不到任何反射光的物体。
　　绘里：“和跃迁门里的世界一样吗？”
　　鹰世也走到驾驶座旁：“应该不一样，不过也很难说，跃迁是走高维世界，我们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在四维世界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时间。”
　　绘里纯外行，听了他的话越发糊涂：“什么意思？说详细点？”
　　“也就是说，”米优反过来做了一次翻译机，“因为在跃迁门里的停留时间太短了，没办法判断那个世界光能不能传播，所以也无法和我们现在在的这里进行比对。”
　　绘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芽月又问：“啊，如果这里和跃迁门内是同一个世界，那我们岂不是回不去了？”
　　绘里：“诶？为什么这么说？”
　　驾驶座那边的四人交换了一下目光，没有说话。芽月都能想明白的问题，他们自然也想到了。假设他们此时此刻正处于和跃迁门内同一维度的世界，那么按照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对比，四维世界恐怕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了，即使他们找到了凯旋号，回去的时候，他们熟悉的那个人类的世界，还存在吗？
　　“先不要想这么恐怖的问题吧，既然来了，就先试着找找凯旋号的下落？”响潮说。
　　另外三人都点点头，米优开始设置引力探测装置，在这个声音和光都不能传播的世界，只能寄希望于引力探测能发现目标了。
　　一头雾水的绘里也终于在另外三人的解说下了解了现状，内心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不过崩溃也无济于事，她脸色发白地呆坐了一会儿，也就接受了现实。
　　米优从洗手间回来，大家围坐在一起拆速食包吃晚饭，刚才飞行的过程中太紧张了，能量消耗巨快但又感觉不到，现在放松下来，这才感觉肚子都饿扁了。
　　响潮吃了两个真空包装的汉堡，感觉没那么饿了，嘴上就慢下来，忍不住问：“你准备怎么从这里回去？”
　　米优塞了一嘴的冷吃牛，沾着红油的手指指自己：问我？
　　“其实我也想问同样的问题，”索菲娅把蛋糕撕成小块，优雅地喂进嘴里，“不管能不能找到凯旋号，我们总要返航的，来的时候有明确的参照物，或许还不算难，可是回程，你要怎么找到正确的出口？”
　　米优嘿嘿一笑：“这个嘛，请容我先卖个关子，出去了以后再告诉你们。”
　　绘里很悲观：“要是出不去呢？”
　　米优：“出不去的话，我就算说了也还是出不去啊。”
　　【……对不起，妈妈……】
　　“咦？”米优忽然一愣，“刚才谁在说话？”
　　吃得正欢的大家都茫然地看着她。芽月说：“我说下次应该带点蛋黄酱，怎么了吗？”
　　米优摆手：“不是这个，是什么，对不起妈妈？”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全都摇头。
　　绘里：“你听错了吧？”
　　米优自己也不确定：“是吗？可这也错得太离谱了吧。”
　　【没办法回到你身边……对不起……】
　　米优大叫：“又来了！我又听到了！”
　　“没有人说话啊，”绘里诧异地望着她，“你不会是太累产生幻觉了吧？还是这沙暴眼里有什么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放射性物质？”
　　鹰世：“目前已知的放射性物质都不能穿透引力舰。”
　　芽月担心地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呀，刚才飞了那么久，一直集中注意力一定很累吧。”
　　米优一脸模棱两可：“可是我真的听到了啊，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好像在跟妈妈通电话一样，说什么不能回到她身边了，有这种幻觉吗？”
　　响潮：“一般幻听的话，不是应该直接对本人说话吗？”
　　芽月：“那倒是，但如果不是幻听的话，没办法解释啊。”
　　【……的话，请代替我……神的怀抱……】
　　米优：“……”
　　她表情呆滞，像是吃东西噎到了，芽月慌忙去摇她肩膀：“米优！你怎么了？”
　　“别吵别吵！我没事，我在听！”米优按住她的手，“又听不到了，奇怪。”
　　索菲娅问：“你以前经常这样吗？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米优：“没有啊，怎么会，我也是第一次这样……又来了又来了！”
　　每个人看她的表情都像看到了一个精神病人，鹰世小声问：“该不会真是沙暴眼中有某种未知的物质，会损害大脑功能吧？”
　　谁也无法回答他，芽月担心地一直扶着米优的肩，希望她恢复正常，或是赶快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好像有点摸到门道了。”米优两眼发直，像个在侦听敌情的谍报人员。
　　索菲娅：“你知道自己听到的是什么了？”
　　米优咬着自己拳面的关节，思索着回答：“好像是某个人在祈祷，一个小女孩，感觉很冷静，又好像很害怕，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是解决不了，就是那种……对！临死前的祈祷！”
　　她一说完，大家都愣了，接着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临死前？”
　　“怎么会听到这种东西。”
　　“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幻听。”
　　“那会是什么？”
　　“真是这里的环境造成的吗？”
　　“那个……”
　　响潮忽地提出一个奇异的设想：“会不会是在这附近的某个生命体发出的脑电波？”
　　船舱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过了两秒钟，鹰世点头：“有这种可能。”芽月也说：“抛开介质不提的话，好像只有这种解释能站得住脚了。”
　　绘里：“为什么你会想到脑电波这种科幻小说里才有的东西啊，脑科学研究了几万年都没有搞清楚的事……”
　　响潮：“但是一个人的声音莫名其妙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脑海里，如果不是幻听，那就只能是心灵感应了啊。”
　　绘里头疼扶额：“啊……心灵感应也出来了，我现在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该不会还在要塞里呼呼大睡吧？——疼！”
　　米优收回了掐她大腿的手：“不是做梦吧？”
　　绘里使劲揉着被掐疼的地方：“梦里掐自己不疼只是个说法而已！再说也可以掐别的地方啊，掐腿多疼啊。”
　　“其实大腿上神经很少的，同样的力气如果掐脸掐胳膊会更痛。”芽月贴心赞助医学知识。
　　“梦里掐自己是真的不会疼，我试过。”响潮无私分享噩梦心得。
　　在一群跑题的晚辈中间，索菲娅只得亲自将楼歪回来：“所以，为什么米优身上会忽然出现心电感应的现象？如果是和这里的环境有关，为什么只是她听得到，而我们听不到？”
　　鹰世：“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吧。”说着从座椅下的包里掏出一个演算本和一支铅笔，垫在膝盖上飞快地写了起来，看得出在另外四个人研究做梦和疼痛的关系的时候，他已经在思考索菲娅少将提出来的这两个问题了。
　　“我们首先要排除米优的大脑以前就有过损伤的可能，米优？”
　　米优连连摇头：“没有，绝对没有，驾驶员怎么可能有脑损伤，每年都在检查的好不好。”
　　鹰世写下“脑损伤”三个字，又在后面打了个叉，接着问：“那精神疾病的家族史……我知道你爸爸肯定没有，你妈妈……这个……算了这一项暂时也排除。”
　　米优一脸囧囧有神：“要么你还是保留一下，我怕你最后一个也剩不下来。”
　　鹰世“嗯”了一声，在“家族史”后面画了个三角形，表示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