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打脸直播间》销寒图

128、第128章：宇宙沙暴（中）

　　问，在引力舰穿越宇宙沙暴的时候做科普是个什么体验？
　　答，大概就跟在坐过山车或者跳伞或者蹦极的时候念绕口令差不多的感觉吧。
　　从米优开始专心驾驶引力舰切入宇宙沙暴开始，其他人都可以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在坐过山车，只有响潮不行，他被绑架到了副驾座上，不但要回答弹幕里的提问，责任感还强迫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窗外的宇宙尘埃要盯，操作台上的数据变化也要盯。
　　他在训练营的时候接受的主要是地面作战的培训，机舰驾驶不过及格水平，加上后来大病了一场，刻意想忘掉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各项数值的安全范围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要看到飘红就开始紧张。
　　“对冲压超过警戒线了！”
　　“我知道，我看得见。”
　　“前方侦测到敌对目标！”
　　“淡定，只是个正在燃烧的飞船残骸而已。”
　　“推进器蓄能——你还要再加速？？？”
　　“啊。”
　　米优目不斜视，伸手一拨金属小开关，引力舰发出“呜呜——”的诡异音效，绘里尖叫起来：“怎么回事！你干了什么！”
　　米优：“没~事，随便玩玩，害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回头看录屏就好。”
　　“我根本就没睁开过眼睛！”
　　“别说话了小心咬到舌头，来准备，三，二，一！”
　　说时迟那时快，米优猛地一打方向盘，前视窗外的星屑突然开始螺旋式飞散开，引力舰的外壁像是有一层无形的防护罩，将所有附近的宇宙尘埃都隔绝在外——它们原本只是无序地漂浮着，此刻却像一朵色彩斑斓的花朵，舒展着花瓣，在漆黑一片的宇宙中，反射着引力舰的前灯而熠熠生辉。
　　弹幕1号：“哇！又是这一招！太帅了！”
　　弹幕2号：“怎么做到的这是，简直电影特效级的效果啊。”
　　弹幕3号：“是旋转引力舰的缘故吗？卷毛小哥哥怎么不说话了，求科普呀！”
　　弹幕4号：“和上次黑蚁星小行星环的好像有点不一样诶，有懂行的大佬解释一下吗，那层气流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弹幕5号：“召唤卷毛小哥哥~~”
　　响潮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开花的特效的确是引力舰旋转产生的，舰内的重力系统让人感觉不到自身的翻转，视觉上误以为是外部在旋转，只要学过基础物理的人都能明白。
　　但是众所周知，宇宙中是真空的，没有空气可以通过加速摩擦产生的热量形成气罩，就算有，也挡不住重量几十公斤起步的宇宙尘埃。那层保护着引力舰直捣花心，不受碎片侵袭的无形的“膜”究竟是什么？
　　答案是，引力对冲压平衡值。
　　引力舰与普通的飞船、空艇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它能产生超过本身质量比数百倍的引力来驱动舰身飞行，于是它的基础飞行速度和最大飞行速度都更快。
　　引力带来更快的飞行速度，而更快的飞行速度搭配高频旋转，则会产生强大的离心力。
　　当牵引宇宙尘埃撞向舰身的引力值，与舰身旋转产生的离心力值相等或略小于时，就能令那些碎片在引力对冲平衡点被阻止靠近，好像被一层无形的膜阻挡在外一样，相安无事地擦肩而过。
　　这在理论层面是可以实现的，也有学者建立过虚拟模型去验证过这种飞行方式的可能性，并且证实了它可以用于穿过沙暴外围和部分密集的小行星带。但在实际飞行中，由于不确定因素太多，加上危险性太高，也不是那么十分必要，所以这一项并没有纳入飞行教学，响潮仅仅是在资料中看到过。
　　那份资料艰深晦涩，虽然不是什么机密级别的东西，但他相信米优是没那个兴致去看的。
　　也许立逯看过，然后把它当做一个挑战课题，留给了女儿。
　　不管怎么说，米优在实飞中实现了这一伟大构想，没有人帮她计算过当前沙暴的转速和引力辐射值，也没有人告诉她以怎样的转速飞行能恰好形成对当前环境的引力对冲压平衡——或者说，这不是人可以测算的，因为随着引力舰的深入，沙暴的引力值是在曲折提升的，要想始终保持平衡，引力舰的转速也必须随之波动改变。
　　如果说一台机器能够做到，响潮并不会意外，计算机的运算和反应速度本来就是人类的不知道多少倍。
　　但这是米优手动操作实现的，这就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以至于他呆呆地望着前视窗外的美景，脑子里想的却是——这段视频，该不会被录入下一版军用机舰驾驶课高等教材吧？
　　等到蓄能耗尽，引力舰逐渐减速，视野中重新变回散乱无序的宇宙尘埃，“乘客们”才松了口气，各自摸索着找水来喝。
　　“进去了吗？”绘里紧张地问。
　　米优：“还没呢，才飞了半个小时，运气好的话可能还要一个多小时吧。水少喝点啊越接近中心越危险，到时候可不一定有机会起来上厕所，这么小的空间，要是憋不住尿了，大家都很尴尬。”
　　舱内哄堂大笑，绘里气得把水袋摔回箱子里：“开稳点，我现在去上一个。”说着把安全带结了，一眼都不敢看窗外，急急忙忙往机尾那边的卫生间跑去。
　　米优枕着自己胳膊，无聊地看着窗外。
　　他们现在处于沙暴中的一个逆流层中，宇宙尘埃的数目明显少了很多，飞行起来相对平稳，可以上个厕所吃点东西什么的。
　　响潮趁着这会儿功夫，给直播间的人讲解了一下刚才的特效，观众们原本只是不明觉厉，现在明了，顿时觉得更厉害了。
　　弹幕1号：“本来想问主播为什么不去当机舰驾驶课的老师，后来一想，当老师能赚几个钱……”
　　弹幕2号：“我是军校生，惭愧地说，我们这一届最优秀的人也飞不出这种效果。”
　　弹幕3号：“十年驾龄的老司机给主播献上了膝盖。”
　　弹幕4号：“等录屏出来我要分享到我们论坛！”
　　弹幕5号：“太刺激了，真想亲自体验一次，主播下次飞能卖票不？”
　　弹幕6号：“同求票！我能负责尖叫音效。”
　　弹幕7号：“现在已经进入沙暴眼了吗？”
　　响潮：“这里是逆流层，顾名思义，以这一层为分界，内外的转向是不同的，宇宙沙暴中一般都会有2~3个逆流层，具体的形成原因还不清楚，可能也和离心力有一定的关系。”
　　米优：“这东西叫逆流层吗？”
　　鹰世解释说：“全名应该是逆流分界引力质环带，不过一般都叫逆流层。”
　　米优摸着下巴思考：“是吗……算了，想不起来，反正我笔试C。爸爸以前告诉我，宇宙沙暴的转向是按规律递变的，当它这么大的时候，”比了个苹果大小，“它可能先是顺时针这样转的，然后转着转着长大了，外围的引力不是就不够了吗？”
　　弹幕们：“哦哦！”
　　米优：“然后内部就开始反着转，从沙暴眼附近开始反着转，一点点向外推移，然后正转和反转的过渡带，就是你们说的这个逆流层。好像主要是起到一个反向拉扯的作用，不让外围的碎片逸散，这样就能继续长大。”
　　鹰世很快跟上了节奏：“也就是说，越大的沙暴，内部的逆流层就越多，多到一定的程度，沙暴就无以为继，就会消散。”
　　“应该是吧，我也不清楚。”米优根本不在乎这些研究方向的推论，她只关心飞行中会遇到什么。
　　绘里从卫生间回来了，米优让大家系好安全带，又向着下一层沙暴圈切了进去。
　　军方的引力舰为了满足长时间作战和应对突外意外的需要，舰上有四个油箱，载重也很可观，加之他们这次是去定期船上开展反恐行动，战斗面积小敌人也少，不需要重火力兵器，于是绝大部分的载重都被米优圈给了太空燃油。
　　这就让她可以在飞的时候随心所欲地使用蓄能推进，几乎达到了无缝衔接的程度，直播间的大家着实过了一把瘾，就连舱内的大家也逐渐放松下来，敢睁开眼欣赏这一生可能就一次的奢华美景。
　　很快地，他们穿过了第二个、第三个逆流层，按照书本上的说法，宇宙沙暴最多三个逆流层，也就是说，继续往前飞他们很快就能进入沙暴眼了。
　　本来已经放松下来的大家又紧张了起来。
　　在沙暴中飞行虽然难度很大，但还算不算罕见，运气好的话就连普通空艇也能逃脱出来，可是进入沙暴眼就不一样了，这是概无先例的死亡飞行，尽管米优看上去胸有成竹，谁又能尽信一个没有成功经验的人士的夸口之言呢？
　　米优：“前面侦测到的的碎片开始减少了，应该快到沙暴眼了。”
　　网络信号也开始变差，直播间的画面变得断断续续，米优把摄像头改为了录像模式。
　　索菲娅对此提出质疑：“你们确定要录下来吗？如果我们回不去，视频录下来也没用，谁会看得到？如果我们平安返航，视频反而会成为证据，给中将指责你们违反了保密协议的机会。”
　　“相信我，少将，”绘里诚恳地道，“如果中将想找茬，他有的是办法捏造证据，只有把证据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海蓝星的事就是最好的警告。”
　　提到视频泄密风险，鹰世想起来，自己还有件事没有来得及向米优汇报。
　　现在引力舰上有外人在不方便，看来只有等找到了凯旋号再说了。